文静雅和张继明被赵桂香拖着出了房,张继明把手一甩,问道:“妈,你们做什么呢?有什么我们听不得的。”
赵桂香说道:“还不是你的事?你就少问了,反正是为了你好。”
张继明不知道他们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但他们不想告诉他,他也没有办法,赵桂香见他直用怀疑的眼神望着她,她便嘿嘿笑着说:“明天家祭可是我们家最大的事了,可真不能出什么事啊。”
文静雅也看得出赵桂香是在故意勾引着他们的好奇,她实在不想去搭理她的那种得意,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商议着什么事,便拉着他说道:“算了,你也别问了,我的鸡蛋呢?”
“对了,我都忘了这事了。”张继明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拉着文静雅就往厨房里跑:果然,从灶灰里扒出来的鸡蛋早就炸裂开了。
赵桂香跟了进来,见到张继明手中的鸡蛋,顿时笑开了:“你真是,连个鸡蛋也不会煨了,唉,我来吧。”说着便又从篮中拿出鸡蛋来埋好,说:“这里还剩了点菜,我们就在这里吃吧,你爸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呢。”
文静雅点了点头,灶台旁边放着一堆干柴,旁边一个大水缸边放着一个盛满水的桶子。赵桂香挽起衣袖,顺手就从水桶里拿出几个碗碟出来:“这家里还有些腌咸菜,还是你舅妈去年送过来的,明子啊,你几年没吃过腌白菜了,待会你多吃些。”
张继明早就忍耐不住了,直接从柜子里翻出几个大坛子来:“静雅,快试试我舅妈做的腌白菜,这可比外面买的好吃的多。”说着他撕了一点菜叶塞进文静个雅的口中。
三人便从厅堂里拿来两条长凳便坐在灶台前吃了起来。
虽然厨房里烧着柴火,可是坐久了还是感觉很冷的,这张有根和两个亲戚依然在碰杯交酌,似乎根本就没有要罢休的意思,文静雅早就靠着张继明睡了一觉又醒来过来,呵,这顿晚饭吃得久,现在都十一点多了,她几次要张继明去跟张有根说说,看能不能让张有根他们注意点,可赵桂香却拦住了,说道:“静雅,你是不知道,我们这可不能做这些事,要不然别人会说瞧不起人。”
文静雅说道:“妈,我知道,可是现在实在太晚了,大家要休息,怎么办?”
张继明将两条长凳拼在一起,说:“静雅,要不你再等等,没法子,我们这就是这种风俗。”
文静雅只能靠着他继续打着磕睡,过了许久,张继明才推着她进了房,此时两个亲戚被赵桂香给送出来了,而张有根则早就醉熏熏的躺在一边睡着了。
第二天文静雅很早就被叫醒了,炕早已冷了,整个房间都显得很冷,她实在是不想从温暖的被子里起来,张继明却催促着说道:“快点,九点我们都要去祠堂里祭祖呢,这是大事,可不能迟到。”
文静雅一听连忙爬了起来穿着衣服,赵桂香此时早就在厨房里忙着了,而张有根却不见人影,赵桂香急匆匆的吃完早饭便回房换衣服,她今天穿着一身红色的土布棉衣,虽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穿了很多年,连颜色也浅淡了很多,但比昨天那一身蓝布棉衣要精神得很多。
“妈,你今天可真好看。”文静雅没带一丝毫的作假,她现在觉得婆婆这身衣着很符合她的气质,透着农村女人的质朴。
赵桂香笑着扶了扶自己的发髻,笑着说:“静雅啊,走,妈带你去见识见识咱老张家热闹的场面。”
张继明笑着一手挽着赵桂香一手挽着文静雅便出了门。
今天是小年,照张继明的说法,平时是很热闹的,往年的今天,家家户户都在贴春联粘窗花,但因为今天是张家家祭,而这个村里的人大都是张家本家亲戚,所以很多都早早的赶往祠堂了,即便是有外姓的,也去看热闹了去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不少的人,大家都热情的打着招呼,对文静雅更是好奇,文静雅为配合赵桂香也穿了身红色的长羽绒服,红色的色彩印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脸上格外的有精神。
张家的祠堂倒是比她想像中要大,而且这种宗祠倒真的有一份古朴的稳重。文静雅很惊异,原本以为这贫穷的村子里就算是祠堂也不过如此,但却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祠堂前坪里早已聚集着一百多个人,此时祠堂大门还是关着的,门边贴着一副对联,上写着福泽绵延似长水,富气逼人永自存。
“嫂子,这是明子的媳妇?”大家见到有陌生的女人站在张继明身边,自然的围了过来,赵桂香觉得今天文静雅很长自己的脸,所有的女人都带着羡慕和嫉妒的眼光看着自己,以前自己家穷的时候哪个不是想尽办法避着她怕她问自己借钱,可现在呢?她心满意足的享受着大家对她的奉承。
文静雅感觉现在是被当成猴子般的围观着,这种感觉很不好,但为了不让别人认为自己不懂事,只能见着人就笑,笑得她脸都呆滞了。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过来,大家见到他都纷纷叫着:“大叔公,您老来了?”
赵桂香见到他,连忙又拉着张继明和文静雅挤到大叔公面前,躬着身子说道:“叔公,这是我儿子继明,您还记得吗?”
老人耳朵有些不好,旁边的人便大声的重复着赵桂香的话,老人这才点头笑着:“原来是有根的儿子哩,好,好。”
张继明见老人去开门去了,便告诉文静雅,这个老人是他们家辈份最高的老人了,是昨天去他们家的贵叔的父亲。文静雅这两天头都有些发昏了,他们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个叔叔那个伯伯,她都不清,张继明微笑着说道:“慢慢来,我都不怎么分得那么清楚。”
大叔公从他拿一串钥匙中挑出一片打开了锁,一声吱呀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大家都一涌站在祠堂门口,祠堂内悬着约莫十多条的歌功颂德的条符,神台上竖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看得文静雅头皮发紧,虽然旁边的人那么多,可她依旧觉得这个屋子很阴森,她不由自主的靠向张继明。
“大家进来吧。”大叔公点燃了悬挂垂下来的串串香,慢吞吞的说道:“有规矩点,别吵着祖先了。”
他这一句话,让大家都没再多说话了,文静雅正准备也跟着进去,不知道张有根却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了,只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女人不许进去。”
什么?她愣住了,望向张继明,张继明抱歉的笑了笑,便与周遭的男人们轻声走了进去。文静雅看着男人止高气扬,而女人们却各个都是抱着虔诚的神态伸着头望着里面。她忽然觉得很可笑,原来现在这个社会还有那种只男人入得女人入不得的地方。
其实祭祖的程序有点简单,不过就是赞扬祖先对儿孙的庇佑,然后众人上香跪拜礼毕。这在礼仪上是重头戏,其实这才刚开始,众人跪拜完后便纷纷的起身出来了,大叔公走了出来,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开始处理咱老张家家务上的事,大家跟我一起来吧。”
前坪有一个台子,可以站上两三个人左右,众人围在台子周围,大叔公站立在上面,说道:“今天我们举行了三年一度的家祭,以告慰祖先我们老张家依然是香火鼎盛,现在的年青人可不得了啊,有些小子们出去了就不回来,连咱家里这么大的事都说没空,唉,真是世风日下。”大家议论纷纷点头称是。
大叔公又摆手定了定,说:“不管怎么说,他们来不来的都没什么多大的关系,只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不就行?是吧?”大家笑了笑,说:“叔公您说吧,有什么事你帮着我们做决定。”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信服我,我也就倚老卖老了。”大叔公笑着说道:“我打算咱们每家每户出点钱把这祠堂给修葺一下,大家有意见吗?”
“那要多少?”有人问。
“每家一百。”大叔公将他那破眼镜压低看着众人:“这钱不多吧?”
底下又一阵阵议论,有人忍不住说:“叔公,我可没钱,少点行不?”“是呢是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一百块钱可能让我活上大半个月。”“叔公,打白条行不?”
大叔公皱眉道:“不是大家都说啥事都让我作主义吗?咋的,不愿意了?”
“这不是钱的事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个村是出了名的没钱,这大过年的,你问我们要钱,文字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呸呸呸,四虎子,你少说不吉利的话。”
“这钱不出也得出,也不看看这祖宗现在住的是啥地方,怎么着,要我这把老骨头亲自挨家挨户来敲你们的门,伸手要你们的钱?”大叔公气得直杵拐杖。
“叔公,我们真不是不愿意出,这实在是没钱,唉,您这不是逼我们吗?”有人大声说着,更多的人也同样附合着。
“不要吵了,这钱我出。”文静雅一听有人愿意出,转过头寻找着说这话的人,没想到,竟是张有根,张有根此时手举得高高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在台前说道:“我不但出这一百块钱,包括你们的,这修祠堂的钱,都由我家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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