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庭院中又多了一老者,正是破庙中那老头。此时他手里也拿着一根横笛。只是他的那根要比李星芳那根要大出很多,足足有他的两倍长。刚才所听到金器相撞之音,乃是沈老头刚刚赶到,为救女儿免遭毒手,情急之下,将横笛之中所暗嵌的九粒精钢珠用内力逼出来,射向残鳄。
残鳄虽少一腿,但却听力极好。当听到金风作响,随即又改砸为转,那铁拐如风车一样将身体全部罩住。那九颗钢珠从笛中飞出来呈一条直线横射来,竟全部打在那铁拐上,残鳄毫发无损,只是那铁拐被打出几个白印出来。就是绑在一边的元章也心中暗暗称赞好灵敏的身手。
残鳄道:“我道来者是谁,也能使出这等背后伤人手段。原来全是玉笛门下的一帮乌合之众,想当年我与你师叔一战,他未能胜我,我也未能胜他。今他手下弟子竟想以此背后伎俩暗箭伤人。枉空啊。”沈老头气极,也不答话,身影一晃,手中横笛直点残鳄前胸。残鳄横起铁拐往前一封;沈老头随即又一变,手腕一抖,横笛往上一挑,那横笛径直去挑残鳄的那张阴森的老脸,残鳄身影变动,单脚用劲在地上一滑,人笔直往后退去六尺来远;但那沈老头似不容对方有喘息,连跨两步逼上前来,横笛点、挑、刺、剔,连连逼得那残鳄后退。
元章看出门道来:那横笛短小灵巧,乃是以柔克钢。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那沈老头步步紧逼,残鳄毕竟少了一条腿,行动很是不便,只是一味在院里转圈。元章心里一紧:残鳄阴险,他是想用毒花拖垮对手。其实沈老头早就明白其中蹊跷。他知道,以李星芳和女儿的身手,虽不是对方对手,但不至于未及片刻就会双双落败。他老远就发现了那三盆毒花,虽叫不出花的名字,但足以知道,那会是有毒的。所以,他进来之前就运足了劲,运用腹中丹田之气,将口鼻耳全数封住。因此,他得快攻。但当久攻不下,又不能像残鳄收放自如一样,他是用腹中气来支撑,未及百余回合就体力明显不支。是而他本来功夫不在残鳄之下,眼见要落下风,元章三人在旁干着急但爱莫能助。残鳄生性好斗,看这老儿快支撑不下去了,越发逼得紧,一幅鬼头杖上下翻飞,恨不得一下将那沈老头一杖拍死;沈老头此时已是汗湿全身,胸口发闷,只觉得手足无力。不防这时残鳄卖个破绽,一回身来个“推窗望月”,沈老头大惊,眼见躲过去来不及了,只得用横笛格住。残鳄心中大喜:此老儿休矣,我只再加三分劲挺住,这老儿必定撑不住。沈老头此时已是大汗淋漓,只觉得两手发软,眼前金星乱舞。
这时,门外一阵喧闹声传来。又有两三个年青玄衣弟子飞跑而至,残鳄略一分神,沈老头一个“金钢铁板桥”后空倒转而去退出一丈方才站住。残鳄倒也没有理会,但见那弟子急急报来:“门外来了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因听到里面要饮酒吃肉赏花,也要来讨上一杯酒,弟子不充;那两个道士为此恼了,竟打伤了两三个兄弟,扬言今天没吃上酒不走了,弟子无能挡不住他……”残鳄大怒,不及弟子说完,一巴掌扇过去骂道:“没用的蠢才。”话音未落,有人呵呵笑道:“庄主也忒小气了些,我师徒二人远道至此,上门讨扰水酒一杯即可。庄主家大业大,难不成连这杯薄酒都不肯给吗?”众人望去,只见一老一少两个道士飘然而至,老道士年约四五十,身穿一身打着补丁的青衣道袍,披头散发,满脸油光,令人讶异地是,那老道士如此轻盈的身手,竟也拄上一只紫金色的龙头杖;那小道士年约二十来岁,瘦瘦削削的,窄额尖下巴,一双大眼睛不停地眨巴,闪着狡黠的光芒,他与老道相同打扮,只是头发束起来,身上穿的道袍却是新的,背上还背着一只硕大的酒葫芦,看这酒葫芦总能装下个四五斤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