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昼长夜短的季节,周樟在早上都骑着单车送原沐生上学。
周五早上的天不好,参照阴了两天的工作天,看看这乌云比什么时候都要黑,周樟觉得这天必然要下一场大雨才能天晴(没错,她们不看天气预报,全靠自己瞎猜)。周樟让原沐生记得带把伞。
忙着检查作业忙着关大小门,两人终于出了小区。骑了有一阵子了,两人唠嗑中周樟突然停下车,原沐生问周樟停车干嘛。周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事情就停车,梗着脖子辩解:“我看你的伞带没,没带我们回去拿。”
沐生摸摸后面的书包,红了脸:“还真没有.......”
“哈,所以我停了车。”周樟自得的笑,立马又反应过来,耷着戏谑的眼皮挖苦她:“哈,路上要是下大雨看你怎么到学校。”
自己都提醒你带了,出门还不记得,这是你不长记性的后果。比她大一岁的周樟‘姐姐体’附身,嘲笑中带着欠扁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她。
她的手一挥,“算了,忘了就不回去拿了。早上应该不会下。”
周樟不屑,又哈了一声。
一路上的天应了人的心理作用,越骑越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场瓢泼大雨。这两人虽然时常相互嫌弃,但关键时候都是为对方好的。原沐生自个要求送到公交站,自己坐车,周樟回去。
才过了两站,老天就开始下雨,来势凶猛。原沐生头靠着窗看窗外,被迎风吹来的大雨点惊的一缩,缩过后才发现再大的雨都有车玻璃挡着。
到了学校附近,雨小了点。原沐生冒雨下车,站在车站的铁皮下,尴尬发现被拥挤下车的大人学生都在蓝皮的车前撑开一朵朵伞花,带着令人忧伤的丁香气质潇洒离开。
原沐生仰头看铁皮上不时打进来的雨滴,他们滴滴答答地在铁皮上砸出水花攻略干燥的城池,霸气的很。
她低头瞅自己的衣服,她还在外套可穿可不穿的时节,淋淋雨又不会感冒。这样想着,她提提书包一咬牙,准备一口气冲进雨里,一口气冲进学校。
预备跑马拉松的步子刚迈开,没留神地被一绿皮的公交车到站,溅了一裤腿的水,这倒霉倒的也是没谁了。她掸掸裤脚,离远了些,才冲进雨里,一只修长的手抓住了她。她皱眉回头,就看见是白露抓的她。
雨声鸣笛声的一片喧嚣中,他的黑发被雨水冲刷的发亮,一张常年干净的有些苍白的脸。
他拎着书包眯着眼问她:“你跑什么?”
与他们擦肩的是一个个撑着花伞的不紧不慢的世界。
原沐生怔了一下,自从文理分班,她又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她和林彤周子风在文班,他在理班。
“下雨啊......”原沐生擦额头上的雨水,对他无语的很。
白露看了她两秒,把她肩上的书包扯下,抱在自个胸前、拿自己书包放在外面垫着。在她的莫名其妙中抽手抓住她蓝白色大号校服的袖子,喊了一声:“跑!”拉着她就跑了起来,她差点跟不上。
车站离学校不远,他们咬着牙冲,很快就到了。
到了教学楼的走道上,白露把她的书包立马嫌弃的扔还给她,对着雨帘打了一个喷嚏。原沐生抱着潮湿的书包明白过来,简直要为自己的蠢而把自己掐死。她刚才竟直接把书包背在后面,不顾书包的安危,没对书包里的书纸和自己的学生身份负责。
她看着里面的东西安然无恙,却还是打了打脑袋,白露望了她一眼,淡淡道:“轻点,本来就不灵光,别把它打坏了。”
原沐生一抖,因身上的湿度而冷的一抖。
白露侧身让路来往进楼的学生,没慌着进班,对着雨帘掏出自己白边蓝底的裤口袋里的门票。手指擦擦裤腿,想想,又往干燥的白水泥柱上蹭了蹭,捻着手指觉得不湿了,他摸摸门票,确定门票也是干的才放了心。一撇头看见了原沐生湿漉漉的清秀的瓜子脸。
原沐生指着门票上的乐队,说:“sky?”
白露挑眉,“你认识啊?”
“认识啊,摇滚乐队。”原沐生腆着脸点头。其实她对sky的认识只限于认知他们是摇滚乐队和他们都是男人的程度上,但白露帮她保住了书包,她总想拍拍马屁、逢迎逢迎什么的。
白露笑了,原沐生乐了。
白露揉揉她头发、龇着大白牙道:“不错啊,还挺有品味,我也喜欢。这样。”白露犹豫两秒,把票递给她,决定:“你知道sky这个周末要来开见面会的事吧?我有两张票,带你去看。”
她从没看过演唱会,这事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原沐生去接,白露拍掉她手,问她:“干的吗?”
原沐生委屈的擦擦手,伸手,回:“干的。”
白露这才把票给了她,她小声嘀咕:“票湿了可以吹干的嘛。”
他睨她,拍她:“对音乐要时刻崇敬,你丫懂不?”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sky,下雨又如何。
原沐生不敢把白露带她去演唱会的事告诉林彤,林彤应该不知道;周子风应该也不知道,依他的性子,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一定会拉她讨论讨论。所以,白露只把票给了她一人,其他两个不知道。
林彤的眼很尖。上课时,原沐生趁林彤看小说入迷之际把门票偷偷夹进书本里,被她看见了。
林彤凑过来看了一眼,写了一张纸条给她:“白露把门票给你啦?”
这话怎么写的有点怪怪的,原沐生只好承认:“嗯啊。”
林彤小心的收回纸条。老班的课,她盯着讲台把夹着漫画书、小说书的课本抵在鼻子前,眼睛弯了。原沐生知道她底下的嘴巴也肯定弯的不像话了。笑啥?
下课后,白露正好出去上厕所,周子风记老班的笔记记的入神。林彤卷起漫画书拍到他头上,道:“喂,手机。”
“又怎么了?”周子风愠怒的抬头。
林彤说:“把你手机上的sky的啥名字的摇滚音乐播给沐生听听。”
周子风握着笔愣了一下,而后不仅眉头舒展开了,而且还笑了。他转着笔头笑的她瘆人:“sky的歌你确定你听的懂?”
“嗯啊。”原沐生噎了口口水。
没想到周子风的书包里,手机耳麦什么都有。中午吃完中饭后,他和原沐生林彤三人带着书包缩进了偏僻的后门的草坪里,原沐生戴着耳麦,周子风问她:“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周子风开音乐,sky的歌,原沐生聚精会神地听。耳边是很长很长的嘶吼声,与那些家喻户晓的大相径庭,歌词难懂、歌声晦涩,一个调调。
她缩着身子缩着脑袋听完了整一首,周子风等的无聊,帮她下了耳麦,问她感觉怎么样,原沐生摇头,问他:“白露喜欢听这种歌?”
周子风的嘴角抽了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原沐生叹气,“我听不懂,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这种歌。”
在她片面的看来,这音量开大点就要刺破耳膜的歌像要宣泄。这宣泄和别的宣泄不一样,别的歌会把想宣泄的带进歌词里,唱着唱着就有点口水歌。而这首歌就是给挤压了很久的人听的,释放释放,就是单纯的释放,没具体调调、没特别表达的层面,但爱听这个的,不知是不是挤压了许多消极,要靠借口嘶吼了。
周子风科普:sky乐队不容易被接受,不火,没多少人能知道。喜欢的喜欢,不喜欢的一首也听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