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呢？
“别人的记忆好看吗？”他还是那样的表情，静静的问。
“不好看。”究竟少了些什么呢？
“可是君君在笑呢！”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抚上她面颊的他的手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清茶味道。
“我笑，什么？”
他站的太近，明明是那么傻的男人却带来了一缕压迫感。他很高，她仰头才堪堪看得到他眼中的微凉。
对，是他没有笑。
他的嘴角弯着那样好看的弧度却没有笑！
但，她为什么会知道？
“为什么看着别人难过你会笑？”他低下头，望进她眼睛里的神色还有些许迷茫。
“是，我就是会笑，我的快乐都是加诸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莫南风，这样你满意了吗？”君邵猛地推开他，心底突如其来的怒火是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迅猛：“莫南风，我就是一个这么糟糕的人，所以看着别人越痛苦我越开心，看着我不爽就离我远一点啊！”
心底里好像忽然有了两个小人，一个明明知道这样莫名其妙的怒火是不对的，可是另一个笑得那么开心，她拼命的对她说：对，君邵，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样子，把这个男人撵出你的世界，让他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他配不上你！
他似没料到我会发怒，抬起的手僵在空中，吹着空调冷风的包厢里还有飘渺的属于刚刚那杯清茶的冷香，混着莫婉饮下许多的浓烈的异域酒的果香。
“我不是……”
“你是！”他欲解释些什么，却被她生硬的打断：“莫南风，在你心里，我原本就是一个小人，我就是一个会路遇不公却还能笑得放肆的大坏蛋！”
小的时候学过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时候的大家都还太小，还不甚明了朱门酒肉与路有亡者有怎么样的关联，直到再大一点，那个她喜欢的少年在一次争吵的时候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巴掌，说些她不知疾苦之类的话。她在怔忡之后回甩了他两个耳光说：“叶青楠你记着，再说这种话，我听一次扇你一次，
我在什么情况下遇见你的你不知道吗？我善不善良是我的事，好和坏也用不着你评说，你就记住一点，我这个不知疾苦的人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么个破地方，连生活费都靠我自己街头卖画赚来的，一分钱恨不得掰成八份花，最苦的时候早上一杯热水就要坚持在冷风里站一
天，叶青楠，你没资格说我这个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也曾有过那么难捱的生活，她也曾在寝室里一盒泡面当成一天的粮食过，她也曾卑微的站在街头祈求别人帮帮她，她也曾在别人的脸色下讨过生活，所以她不会因为别人的苦难而笑出来，所以她不会嘲笑任何一个卑微过的人，所以她不会因为别人向她伸出求助的手就
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她不会因为不满而甩脸色。
莫南风，这样的她你可曾了解过？
你看到的仅仅是衣着光鲜的时候的她，你没有陪着我看过那些她所经历的生活，所以没资格谈论她的是非对错。哪怕她真的在别人流泪的时候笑出来，她也只是觉得那样的哭泣不值得，而不是幸灾乐祸。
“你们在吵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莫婉在我和莫南风僵持着沉默的时候忽然出声，君邵扭头看着她。
原来她真的在难过，眼睛红红的！
那么，她在难过什么？
那些记忆里，她和杜季宇有那样长久的，在一起的时光，她还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莫婉，你有多喜欢杜季宇？”
她问。
要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在想起来的时候都泪流满面？这样的喜欢又可以坚持多久的时间，才会在经年之后还念念不忘？
莫婉没有回答。
她看着她渐渐正常的面色又问：“你们没有在一起，对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这句话君邵向来理解为：我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怎样的境地下喜欢上一个人的，却知道因为你也喜欢过我，所以有了终结。
“不，我们在一起过。我和他的整个青春都是在一起的。”她毫不犹豫的反驳这她的话。
青梅竹马的爱恋，若是一生，就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情话。
“君少，你说一个人要付出过多少，才会对得起对别人大半生的辜负！”她抬起头看着莫南风：“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既不是如来，也不是那个卿卿啊！”
“你醉了！”莫南风的语气淡淡。
“是啊！”她张皇的笑：“我是醉了，不醉怎么会想起那个女人的样子，不醉怎么会想起我和他没有在一起，我若没有醉，我总会以为只要我一睁开眼，我喜欢的男人就在我身边，我若没有醉，我还可以编编谎话告诉自己他现在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没有被那个抛弃他的
女人遗忘！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在他离开后不足百余日就嫁人，凭什么他要我这个被他忘在一旁的人记着他的忌日啊！他们没有在一起，在一起的是我们啊！和杜季宇在一起的人是我啊！”
她该庆幸吗？君邵歪着头看着莫婉：她不曾为了叶青楠这样痴狂过！
她为叶青楠做过的最大胆的事，也不过是背着家里远赴F国，到达他在的城市回答他上次见面时的问题：
“嘿，小南哥哥，我们可以在一起。”
那些她经历过得艰难时光，那些因为叶青楠所吃的苦，不过是她自愿承担的选择。
人人都一样，当你选择了什么，自要承担那份选择带来的结果，苦也好，天也罢，都是那选择应得的。
君邵没有再管莫婉如何，径自打开了门唤来服务生。
在服务生扶着莫婉离开的时候，呢喃的她无比清晰的说了一句话：
“杜季宇，你救下你妹妹的时候就知道你喜欢的鲁晗会陪你一起死吗？”
她看着莫婉，心头忽地一顿。
“君邵，你搭上自己的性命救他是不是肯定他会按你希望的方式陪你死？”
是谁的声音？
“她说什么？”莫南风低声问她。
莫婉，你那么清楚的记得你喜欢的人在一开始就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的人，怎么还会执着的选择扣着伤痕不忘？
在女人的记忆里，那个小女孩追上漂亮的男生离开那个狼狈的女生后，女孩问着喜欢的男孩：“那个就是你妹妹杜晗吗？”
男孩冷漠的看着女孩：“她现在不姓杜。”
“是！”女孩欢欣雀跃的拍手：“她是柳晗。”
那个时候，她分明听到这个女孩的心在说话：“那么以后呢？她会不会是杜家的柳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