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锁重重的砸下,跪在钉板上的膝盖上传来的剧痛令司马朗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呼。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地流下,渐渐地迷离了他的眼睛,不过他还是勉强的抬起头来,因为在他望去的方向,站着一个人,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人。此人头顶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西川红棉百花袍,即便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但身上所散发出来那股傲视天下的霸气依旧让人心生凛然。
“再……再怎么逼下去也是没有用的……就算杀了我,也是一样……”费劲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司马朗苦笑道,“吕将军,刺杀许临的事,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啊……”
“真的不知道?”吕布冷笑了一声,慢步走到司马朗的面前,“年初,许临在兖州各地游说,几乎全部富商都表态支持义父,而其后,关东军至,兖州所有富商均被抄家,而偏偏只有你们司马家因为拒绝招揽而得到保全。”
“那……那只是巧合罢了……”司马朗虽然遍体鳞伤,但眼中依旧看不出一丝作伪的痕迹。
“巧合?嘿,好一个巧合。”吕布挥了挥手,两旁负责行刑的士兵再次抬起沉重的石锁狠狠地砸在司马朗的背上,司马朗咬紧牙关,但那一口鲜血依旧从他的牙缝中溅了出来。
“今天,所有人质的家族都交付了赎金,证明了他们的重要性,所以我才将他们送上城楼做挡箭牌。可奇怪的是,只有你们司马家迟迟不付,你才得以继续安身天牢,难道这也是巧合吗?”
“吕将军,这只能证明,我们司马家和那些军阀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啊……”司马朗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笑话!司马家乃名门之后,连那近年声名鹊起的曹操也是当年由你父亲提携的,怎么会没有任何关系?!”吕布大手一挥,又是一枚石锁重重的砸下,司马朗刚想争辩的话硬生生地被惨叫声中断。
“你说巧合?我倒是有一个巧合告诉你。那个叫‘残兵’的组织行刺许临时,船上有大量士兵都是被一种三菱形特质箭矢射中要害毙命的……”
“这……与我们司马家何关!”司马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膝盖以下几乎已经痛的失去了知觉,但他依旧咬牙硬是顶住了昏过去的冲动。
“我所说的巧合是,今天下午,北门楼兵部门口,当值的十七员武将遇袭身亡,而使他们毙命的恰恰也是这种古怪的三菱箭头。”
“……”
冷哼一声,吕布接着说道:“‘残兵’,又是‘残兵’,众所周知,‘残兵’一直都在兖州一代活动,而如今,天牢中在押的所有人质中只有你一个人是来自兖州。现在‘残兵’已经进城了,你认为他们这次来洛阳是为了什么呢?”
火盆中燃烧的木炭不断地发出‘噼啪’的爆响声,司马朗突然出奇的安静了下来,他的眼睛定定看向了吕布的身后,在那里,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一步步从火光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燎……燎原火?!司马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你来了!来看看你一直想见的这个人吧。”吕布转过身来,与燎原火擦肩而过。
“混账!!”燎原火突然提起一脚,狠狠地踢在司马朗的胸口,司马朗的身体连同背上的石锁一下子被踢得从钉板上飞了出去,撞进一群躲闪不及的兵士当中。
“我就是赵贤的儿子赵火!杀我父亲的主脑就是你吧!”燎原火拳头捏的咯咯作响,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两眼通红的朝还在地上挣扎的司马朗冲去,“你这个杀人凶手!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赵大人!您冷静点!”四五个军士慌忙蜂拥而上,紧紧地拉住暴怒中的赵火。
“你们拉着我做什么!我要杀了他!放开我!”
“不行啊!赵大人,这人杀不得!”
“住手!他还有利用价值,不要妄动!”众军士七手八脚才把赵火按倒在地,但看他仍在拼命挣扎的样子,似乎不上前咬下司马朗一块肉就绝不甘心一般。
“赵贤?不就是那个和许军师一起被杀的人吗?”
“没错,上个月吕将军在许军师坟前碰见这小子,于是就带他回来了,听说他一定要坚持亲手给父亲报仇!”
周围武将们的议论声传进像死人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司马朗耳中。他紧紧将脸埋在泥地上,用来掩饰心中的震撼。
“利用吕布对许临的信任混入兵部,利用为父报仇的借口直接探到我的所在,嘿,甚至利用泄愤的借口将我踢下刑具免我皮肉之苦……燎原火,你果真胆色惊人哪!仲达的确眼光独到。”
“好了,赵校尉,现在知道了凶手是谁,你准备好了吗?”吕布慢慢踱到赵火面前,挥退了左右的兵士,淡然问道。
“报告吕将军,末将早已准备妥当,敢问将军,我们何时去灭那司马家?”在吕布面前,赵火努力收敛了怒气,但那杀人的眼光依旧不时瞟向司马朗的方向。
“不急,在此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吕布转过身来,也面向司马朗的方向看去。
“将军是担心那独眼杀手?”
“没错!我这次就要利用这家伙把他引出来,然后一举杀之!”吕布淡然的声音中掩饰不住那股冷冷的杀意,“然后,我们就一起去河内,让那个司马家血流成河!”
身后的赵火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身上也不由得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杀气,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杀气所针对的人究竟是谁……
“哐当!”天牢大门被人重重的推开,一员猛将带着卫士大踏步的闯了进来。赵火回头一看,身上的杀气顿时一敛。
“华雄?!他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巡城才对。”赵火退到一边,恭敬地朝华雄行了一礼。
华雄走过他身边,只是用眼角默默地瞟了他一眼,并未理会,径直朝吕布走了过去。
“如你所料!”华雄和吕布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转身面向赵火站立的方向,“铮”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现在这里有一个奸细,他和关东军串通,准备在祭祖节时劫牢救人!”
“而这个人,刚刚从我们一直监视的张家庄出来……”
赵火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行刺多年所养成的心理素质令他强忍住了暴起出手的冲动。他坦然的微带讶异的眼神自然地迎上了华雄的目光。
“作为内奸,只有死路一条!”华雄大手一挥,大量的军士涌进了天牢,原本驻守的兵士也纷纷抽出了兵刃,气氛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奉先兄,除贼你需要几招?”
“五招!”自从华雄进来之后,吕布就一直负手站在原地未动,似乎发生的一切都早已在他掌握之中一般,从容淡定。
“五招杀他?哈哈,好,那我也只用五招!”华雄闻言大笑,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五招想杀我……?
赵火脸上还是没有变化,但垂下的双手却悄悄地收入衣袖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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