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在布庄辛苦吧。”司徒暮雪问云慕倾:“雪儿觉得闷,想留雨荷在府里住些日子,不知是否会影响布庄的生意,让舅母更加操劳?”
“呵呵,你就放宽心吧。你舅母现在是有布庄万事足,忙里忙外的反而开心。雨荷回家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让舅舅我回去打打下手,做事更快些。”云慕倾一听是司徒暮雪想留云雨荷下来,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怕云雨荷调皮会闹事,又板着脸唬她:“你雪姐姐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你要懂事,千万别烦扰了你雪姐姐,知道了没有!”
云慕倾平时和和气气的,凶起来,也没多大煞气,只是声音大点。
云雨荷冲着他做了个鬼脸,算是答应了。
司徒暮雪见他们两父女这样欢乐,忍不住的笑了。她又与云慕倾闲话了几句,云慕倾见已近晌午,担心杨氏一人在布庄打点没有时间做饭,会饿肚子,便急着要回去。
司徒暮雪拉着云雨荷,准备送云慕倾出府。
一行三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个假山的旁边。
“秋凤绿娥,你平日二小姐的,肯定能听到些什么!”府里的其它奴婢闲来无事,躲在假山里面说闲话,她们围着秋凤和绿娥,急着想证实放言:“外面现在传,说大小姐肚子里的那块肉,是一个叫憨根的傻子的!听说,夫人还要大小姐嫁给那个憨根,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那天亲耳听到夫人和舅老爷说的!舅老爷说的,大小姐欺负那个憨根是傻子,所以对外说这是谣言,不肯嫁人。实际上,就是怕别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傻子,才藏着掖着,假装不认识那个叫憨根的傻子!”秋凤和绿娥得意扬扬,七嘴八舌的,说着这些谣言,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
自从柳氏失宠之后,司徒卿灵也逐渐的不受司徒明亮的喜欢。秋凤和绿娥平时在将军府耀武扬威,突然一落千丈,很不适应。现在,大家都众星捧月的来八卦,她们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个待遇,越发的,要说的天花乱坠。
云慕倾听见,气得挽起袖子,就要冲进去打人。
司徒暮雪急忙把他拉住,示意他不要出声。云雨荷知道云慕倾就是个白面书生,就算他冲进去,也不见得能讨到什么便宜。所以,和司徒暮雪一起抓住他,让他镇定。
秋凤和绿娥哪里知道司徒暮雪他们就在假山外面,见这些小奴婢们都很有兴趣,便你一言我一句的开始拿司徒暮雪当笑话说:“你们说啊,如果大小姐真的嫁给了那傻子,将军府会送什么嫁妆啊!还是说,会让那个傻子入赘?”
“如果是我,宁愿死也不嫁傻子!如果让那傻子入赘到府里来,还不把将军府的脸面全都丢了!”
“就是就是……你猜吧,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是那个傻子沾污了大小姐,只等傻子出现,少不得要把大小姐赶出去,跟那傻子找个清静的地方成亲。到时候,将军府又是夫人当家,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
那些奴婢们一听,有人笑有人愁,人生丑态,一一展露。
此时,云慕倾已经是火冒三丈,青筋爆裂。他不明白,司徒暮雪为何这样从容,听得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在微笑。
“好了,你们也收敛些!这些事都是没有证据和定数的,小心到处乱嚼舌根,半夜被人割下来都不知道!”
说这话的,正是柳氏身边的春葵。
秋凤和绿娥见春葵在这里和稀泥,不满意了:“春葵,别以为你服侍夫人就有好日子过。你看看,大小姐进门后,夫人都成什么样了!我刚才说的,可都是夫人和舅老爷说的,我们可是一个字没加一个字没减的!怎么,夫人和舅老爷说这话的时候,你可是在场的,现在就开始装糊涂?如今全京城都知道这事了,许别人说,还不许我们说?”
秋凤和绿娥将话头一转向春葵,其它奴婢便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她,责怪她不够忠心,对姐妹们也有所保留,太有心机。
春葵听不下去,独自从假山里走了出来。
刚从阴暗的地方走到阳光下,春葵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她只觉得眼前发黑,隐约看见三个人影。等她看清楚是司徒暮雪他们时,春葵本能的要尖叫。
司徒暮雪眼疾手快,一个跨步来到她面前,将她的嘴捂住。云雨荷也上前拖着春葵,把她拖到了别处。
“方才那些话,是大娘和柳家舅舅吩咐你们在府里散布的吧。”司徒暮雪等春葵缓过气来,气定神闲的审问她。
这些,本也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她也不惊讶。
柳氏和柳天鹤利用桃红没有讨到便宜,憨根又不敢带出来,正发愁这次血本无亏时,司徒卿灵歪打正着的,让说书先生散布谣言,闹得满城风雨。
反正谣言已经散布出去,不如再添把柴,让它烧得更旺。
柳天鹤整日在赌坊里,赌累了就故意说这事。赌坊里,三教九流什么人没有,再加上他刻意宣传,这事传的自然也快了许多。
至于柳氏,她又怎么可能安分于室,府里的流言蜚语,她有百分之百的功劳。
春葵跪在地上,不说话。她没有按照柳氏的意思去做坏事,但身为柳氏的奴婢,她也不可能出卖主子。
司徒暮雪很是佩服她的骨气,让她起身:“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你且先回去,剩下的事,与你无关。”
春葵见司徒暮雪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了她,很是感激。但是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跪着,叩头说道:“求大小姐开恩,秋凤和绿娥不过是奴婢而已,也是情非得以。如果大小姐单独罚了她们,却不罚春葵,春葵心里不安!”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了!雪姐姐不罚你是给你面子,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要求罚的!”云雨荷因为春葵是柳氏身为的人,很是讨厌。现在见她不领情,越发觉得她不识好歹。
云慕倾冷静下来之后,听到春葵的话,便明白了她的难处:“你是怕你的姐妹责怪你,在她们背后打小报告吧。如果不罚你,她们便会怀疑你在大小姐面前说了什么,以后,你就没有办法在将军府里混了,是不是?”
“舅老爷英明!”春葵感激的对着云慕倾叩头。
司徒暮雪听完之后,想了想,说:“本小姐也不为难你,你若要回去跟着她们一起受罚,本小姐成全你。但是,本小姐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据实说,本小姐放你一码。如若有半句假话,本小姐便去告诉她们,你是墙头草……”
春葵僵在地上,愣住,但很快就重重的叩了一个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恳求道:“大小姐请说……”
“大娘和柳家舅舅是否提起过憨根目前的去处?”
春葵犹豫了会,才说:“奴婢隐约听见夫人嘱咐舅老爷这几天都留在城里,哪也别去。至于是不是跟憨根有关,奴婢不敢断言。”春葵额头顶在地面上,久久没有听到司徒暮雪说话,越发的紧张。
以前,她听玉圆说过,说司徒暮雪很和气,如今看来,她也不是对谁都和气。至少,春葵现在感觉到的是杀气,不是和气。
“奴婢还隐约听夫人跟二小姐说,这些天要多出去走走,遇到熟人便多聊天,最好是说说大小姐的事。如果老爷迫于压力,把大小姐嫁出去了,将军府就是二小姐的天下。”春葵为了保住自己,不得不又多说了几句话。
司徒暮雪冷冷的笑了两声。
谣言的生命力一直是很强的,如果有人幕后再推一把,自然效果更好。柳氏负责府里,柳天鹤负责京城的边缘人物,司徒卿灵则利用了说书先生,恐怕那个秦公子,也是幕后推手之一。
有他们的努力,只怕连京城里的蚂蚁都知道了。
“你先回去,拖住她们。等本小姐回去的时候,万一散场了,春葵你知道的……”司徒暮雪终于开口说话了,她见春葵逃命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跑回了那个假山,这才扶着云慕倾,笑笑说道:“舅舅,别理会她们,雪儿送你出去吧。”
云慕倾自知司徒暮雪不是软 子,谁都可以捏着玩的性子。她这样温柔的说要送他回去,肯定是不想让他看到她整人的手段。这毕竟还是将军府的家事,说起来,他也是外人,所以,云慕倾自动自觉的,离开了将军府。
司徒暮雪等云慕倾坐上了府里备好的轿子,这才让云雨荷扶着,慢悠悠的往回走。
这时,鲁管家已经收到风声,赶了过来。
“鲁管家,派人去请夫人和二小姐过来。记住,让玉圆带着禄儿去远点的地方玩,别让夫人她们找到他。另外,把家规请来。如今父亲不在府里,也该竖竖规矩。”司徒暮雪一边走着,一边打着呵欠,好像很困似的。
云雨荷搀着她,感觉她脚步轻盈,压根不像怀孕的女子。
司徒暮雪轻车熟路的来到假山边,春葵不负重望,假山里面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她和憨根的事。
鲁管家赶紧的搬来凳子,司徒暮雪悠然坐下,鲁管家又端来茶水,司徒暮雪一边喝着,一边细细的听着。
里面讨论的实在是太热闹了,以至于所有站在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柳氏来了,她见司徒暮雪带着十几个下人在假山外面,云雨荷和鲁管家一人端着水果,一人端着茶水,伺候着她。而司徒暮雪则津津有味的听着里面的讨论,到了高潮处,还配合的无声的冷笑。
柳氏吓出了一身汗,她想出声示警,已经太晚,只能默默的走到司徒暮雪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们说,那个傻子是不是真傻啊!那种事,竟然无师自通!听说还是在猪圈里呢,多臭啊!”
“哎呀,只要不是死人,男人都会那种事的。摸摸掐掐的,七老八十的老不死都会,更何况是身强力壮的傻子了。我看啊,也就是脑袋有点傻,身上那东西不傻!”
“谁说这傻子不傻的,不傻,能要了大小姐?你们别忘了,大小姐那时候可是一脸的脓胞啊。我的天,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差点吐出来。傻子如果不傻,就是上了母猪也不会上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