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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说服与信服

叶秋一口气说了得有小半个时辰,将唐才常几人的起事计划批驳是体无完肤,一无是处。

唐才常与林圭很想反驳,但仔细想想,好像叶秋说的有理有据,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默然半响,林圭蹦出一句“那我们自立军都是有志救国图强之士,为了理想不惜性命。”

叶秋冷哼一声,丝毫没有给林圭留情面

“照你的说法,除了口号不一样,你们与正在北地作乱的义和团拳民有什么区别?你们就这样起事,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下林圭不说话了,但他的表情是告诉叶秋,他是口服心不服。

“那照先生看来,此事该当如何补救?”唐才常一脸期待的看着叶秋

“首先换个住所,最好隐秘一些,其次最近少活动,将你们的起事计划放一放,从长计议。”

叶秋只想他们放弃这次必然失败的起义计划,想必不造反的话,张之洞是不会举起屠刀的。

“难道我们多年的准备就这样放弃了?这不过是你的臆测,我不会同意取消起事的”

听见叶秋让他们取消计划,林圭第一个就不同意,这会一脸激愤之色,而唐才常则是一脸的为难,估计他的内心也是不愿意的。

林圭说道“即使起事会失败,我也要用我的鲜血激励后人,我们的事业,终究会成功的。”

“谭复生当年说过,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不有死者,无以召后起。当年的好友,为国家已经留尽了最后一滴血,现在也该是我流血的时候了。”

唐才常这会也是满脸悲壮,估计又想起了当年的挚友。

罢了,罢了,叶秋再次见识了这些先辈的坚毅,不能说服他们放弃起义,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如果你们执意要起义的话,我到有些建议,不知道二位可愿意听听?”

“有先生帮忙筹划,我们是求之不得,先生请讲”

见叶秋愿意为起义出力,已经被叶秋忽悠了一遍的唐才常两人当然是欣喜不已。

“第一,还是换个住处,你们的人员太复杂,难保有人贪图赏银举报你们,而且那张之洞主持湖北多年,眼线密布,很有可能知道你们的密谋,为了谨慎起见,你们还是换个隐秘些的住处。”

“第二,你们最好少露面,组织一支可靠的联络队伍,平常对外联络由他们出面”

“第三,如果必需要你们露面的事情,由唐先生来,他毕竟是天下闻名的人物,张之洞没有切实的证据,是不敢抓人的。”

“第四,注意你们平时的言谈举止,以防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以上四点,你们如果可以做到,我们再谈其他的事情。”

唐才常与林圭商议了一下,决定林圭就住到林远山家里,这里远在山中,平日里人迹罕至,而且独家独户的,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房前视野开阔,有什么动静,在山脚下都可以看见,屋后的密林,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逃跑的好去处。至于唐才常,暂时还是如常活动,毕竟现在的自立军还需要有人主持,而且他还有许多官府的朋友,可以打探消息,相信只要注意言谈举止,应该暂时没有危险。

至于联络员的,暂时就用蔡锷和林远山。一想到未来的名将给自己跑腿,叶秋就心里暗爽。

唐才常与林圭处理了个人的事情,就又围着叶秋,希望听他对起义计划的建议,看来叶秋现在在他们心里,已经有了重要的地位,他的每句话,都让两位自立军领袖认真对待。

“在商讨这个起义计划之前,我希望咱们可以统一思想。不论是林兄主张的从下而上革命,还是唐先生主张的从上而下的改良,我觉得都是为了让国家自立,自强,这一点,两位是否认同?”

唐才常两人都没有异议,点头同意。

“那么我们在起事的计划中,就先不要考虑将来是什么样的政治体制,而是考虑怎么做,成功把握最大,最容易获得民众支持,获得舆论的支持,减小我们起事的阻力。”

对于这一点,林圭多少有些意见“如果不事先说好,那将来怎么判断哪种体制对国家有利?”

“既然是国家,那么自然是由亿万国民组成,国家的体制也应该由这亿万国民来决定,林兄觉得我说的对吗?”

林圭还是有些疑问“那我中国民智未开,让那些乡间的村夫愚妇来决定国家的命运,岂不是太儿戏了?”

“你们革命的目的不就是建立共和体制吗?不就是要给与国民自由吗?乡间的村夫愚妇难道就不是中国国民了吗?那么他们就应该有选择的自由,即使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你也应该维护这种自由,这才是你所希望的民主与自由。”

这次林圭不再说话,算是同意了这一点,至于唐才常,这次没有吭声,在他的心里,如果由民众选择,当然会是君主立宪,几千年的传统不是随便可以更改的,老百姓头上没有皇帝会不习惯的。

叶秋抬头看看天空,已经是深夜了,头顶的星空居然如此明亮。银河由南向北横贯整个天空,就像一条璀璨的星河在头顶流淌。而月光也毫不逊色,丝毫没有曹操所说“月明星稀”的景况,而是星月齐辉,数不清的星光与明月一起,将茅屋外面映得一片明亮。

说实话,叶秋对这个时代的中国应该实行共和制还是帝制,心里也很迷茫。这个时代共和国有美利坚这个成功例子,也有十一年后失败的中华民主共和国,帝制有现在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也有就快要灭亡的俄国。但他知道自己内心是不希望看到一场推到一切重新来过的革命,那样的革命充满了巨大的破坏力,会伴随着遍地的血腥。会让本就元气不足的中华变得更虚弱。

叶秋很快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思考未来的时机,只有做好现在,才有未来,何况还有两个眼巴巴的人等着自己给他们解惑呢。

“接下来,我们就要说说一场成功的起义需要具备的条件,你们觉得这个成功的条件有哪些?”

“提出一个响亮口号或者说宗旨,团结各个阶层的民众,获得民众支持,获得舆论的同情,减小我们起事的阻力。”这是林圭在回答,唐才常对他的分析也是频频点头,他接着补充到

“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而我们认为,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

“现在北地拳民作乱,一味抵制外国,残杀洋人,而官府也加以纵容,西洋列强很是不满,估计再交涉不下来,就要动用军队了。那时,各省的官兵应该都会调走,地方空虚,到时候,我们以北上“勤王”的名义,在湖北起事,应该会一举成功”

听着唐才常的话,这怎么看都是在国难之际,趁火打劫的意思,叶秋忍不住鄙视了一下林圭和唐才常。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你们也都忽视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也不等两人发问,叶秋自顾自地开始接着说下去

“你们手里没有一支强军,一支听从指挥,纪律严明,装备精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强军,一支强军,才是起义成功最基本的条件,没有这个前提,再响亮的口号,再多人参与,这样的起义即使一时成功,也终究会失败的。”

“而一旦起义失败,那么十余万的志士多半会变成烈士,到时候恐怕是血流成河。”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作为一个穿越者,叶秋对这句话也是奉为真理,后世中国百年的历史已经做了最好的证明。

有了叶秋前面的解释,唐才常与林圭对这点倒没有异议,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叶秋给吓到,两人毕竟不是什么伟大人物,没有那种为了理想,视十余万人命如草芥的气魄。只是一想到要先建设一支强军,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瞒叶先生,我自立军虽有十万余人,也都不惜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但这个精通练兵之法的人寥寥无几,再则,我自立军各有统属,在下虽为总统,但除了中军外,其他各军恐怕也不好调遣,三来就是经费有限,十余万人所需要的开支实在无法筹措.。。”

说到这些,唐才常与林圭都是一脸的难色,以往没有觉出来,现在看看,自立军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两人不由把目光转向叶秋,希望这个博学多才的人物可以给个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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