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硝烟依旧在天空下弥漫着,虽然死伤甚多,可这场胜利将军中的士气点燃了一个高度。尤其月昭与北朝两国初次合作,首战大捷更是促进了双方将士的情感。
战后,早有些脾气相投之人凑在一起聊起了话,兴趣相投者团坐在一起喝起小酒,互相包扎伤口,讲述从前的战况。
聂无欢是这次首站的主帅,他自发兵之时便在前线,此时虽然首战大捷,可还是没有回来,他说,“怕的是蛮夷人突然暗中偷袭,咱们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廖轩逸留守,段清清去了另一侧值守,周祥和两名副将跟随聂无欢继续在前边的战局之内慢慢的搜索着。
当下,月亮正圆,夜风吹来,拍在人的脸上异常的舒服。
一个翩然的身影从一座营帐之内钻了出来,她四下看了看,便朝着一个方向缓缓的走了过去,期间有些将士见到她也热情的主动打着招呼,“苏姑娘,还没休息啊。”
“苏姑娘好啊。”
“苏姑娘王爷不在,自己闷吧?”
“苏姑娘,跟咱们喝酒啊!”
可苏酒只是微微点头,不曾说一句话。
只瞧,苏酒走到那营帐跟前,看了许久,营帐附近四周无人,只有那阴涔涔的冷风吹过。
她站在营帐前许久,撩开垂帘。
顿时一股呛人的血腥气味扑面,她踉跄着后退,捂住口鼻看了许久,许久才适应了里面的黑暗,转头开始大口的呕吐着。
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残肢断臂堆叠在营帐之内,还有许多天以前的死尸,腐朽的味道从里面溢出来,肠穿肚滥的内脏倒满在尸体之上,还有些头颅滚落在一旁,睁着双眼盯着她看。
苏酒惊叫一声,扭头就往外跑。
“咚!”迎面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仰头,“廖王爷。”
廖轩逸微微点头,看了一下远处的营帐,“这么晚了苏姑娘不要乱走,这里很危险。”
“没,没有,我只是闷得慌,想出来走走。”
“那些是我的老部下……”顿了顿,廖轩逸才将心中的话说出口,“我一直说待胜仗结束要带回北朝好生安葬,可眼下正值夏日,怕是不能带回去了,只好改日就地埋葬才行。”
“征战免不了伤亡,廖王爷还是节哀。”
“呵呵,行军作战,自是要体谅属下,当日跟随段清清而来的人甚多,她曾允诺要将他们带回去,无论生死。或许这是一种承诺吧!哦,对了,苏姑娘为何到这里来?白日里不是回了游侠山,这一天的功夫就回来了?呵呵,说来也是王爷照顾周到,苏姑娘放心不下王爷吧?!”
“我,我,呵呵,我只是过来看看,四周皆是伤兵,到处都有人走动,为何这里没有人。”
“恩,走动便是好,只是不宜乱走,怕是会有一些潜伏在附近的杀手,对了,既然苏姑娘回来了,不如就暂时住在清清的营帐吧,她去了那边值守,今天夜里不会回来,聂王爷在前边收拾战场,怕是也回不来,我……呵呵,怕是不方便叫苏姑娘住呢,不过清清的营帐离我的营帐较近,苏姑娘住在那里我还很放心。”
“我,我自己找地方,不碍事,呵呵……”
“……”廖轩逸看着她,忽而微微点头,“如此,苏姑娘请吧!”廖轩逸站在那里,看着苏酒,瞧着今日有些反常的苏酒,他便多留了心思,一直瞧着苏酒向着那边的黑暗中走去他才发觉有些不对。
待到苏酒的身影拐进一处营帐的时候,廖轩逸才惊叫一声,指着那边大吼,“来人,追,那不是苏姑娘,追!”
暗处,兵器库旁边,墨仙冷笑一声,看着廖轩逸追着另一个黑影匆匆离开,她转头将视线移向远处,那里燃着光亮,火光熠熠的跳着,推着独轮车走来的将士身子歪歪斜斜,似乎车内的东西很是沉重。
墨仙一望,忽而一个想法跃然而上,对着远处已经赶来不及的廖轩逸大吼,“烧了,会怎么样,我的廖王爷。”
墨仙说着话,人便跳上了高高的兵器营帐之巅,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吹着点点星火,她冷笑一声,火折子扔下,营帐瞬间起了烈火,大火猛烈,眨眼间就长高了起来,火焰忽明忽灭,忽高忽低,将墨仙的身影与赶过来的廖轩逸隔开一段距离。
将士们愣了愣,片刻后才恍然的大叫,“来人啊,有人点燃了烧兵器,来人啊……”
怒吼声起,早有将士奔去。
跑在最前列的廖轩逸身子腾空而跃。
无奈于,为时晚矣。
墨仙打翻了火盆,那兵器上早已燃起了高高的火焰。墨仙见廖轩逸赶来,她推开了那推车的人,将燃烧着火焰的推车推向了一只营帐内,顿时火势冲天,呼啸的窜了起来。
廖轩逸一怔,喝道,“拉开旁边的营帐,所有人去打水。”
墨仙冷笑,居高林夕的看着廖轩逸急成一团,而后说道,“不知聂无欢看到这些会作何感想,是认为廖王爷看上了苏酒而失去了心神连我和苏酒都分不清楚了还是因为廖王爷的心底早就将苏酒这个人划上了一个重要的位置,所以才会将北朝象征着情人的信物赠与苏酒?哈哈哈……可惜啊可惜啊……”
“来人,把她拿下。”廖轩逸低喝。
聂无欢早就交代,墨仙绝对不会放弃夜里偷袭的机会,但是她绝对不是为了制造混乱这么简单,她的目的很明确,为了能够烧毁军中的重要物资。聂无欢临行前已经叫人加派人手看守,可还是被乔装成了苏酒的墨仙钻了空子,她不但发现了调换后的兵器位置,还找到了粮草的方位。
墨仙大笑着,将手里的弯刀挥出,就跳出了火海,与廖轩逸纠缠在了一起。
廖轩逸也没有焦急,一面迎敌一面低吼,“去,粮草,一定要抱住,这个女人不能放走。”
“呵,廖轩逸,你以为凭你的几下子也能拦得住我?笑话,就算是聂无欢也不是我的对手,想擒住我,痴心妄想!”墨仙当下低喝一声,随后甩出一串刀光剑影,将廖轩逸逼的紧褪几步,就在那宽刀要砍向廖轩逸的门面之时,墨仙却及时收了手,看着那边放出的信号她怪叫一声,委身向着身后的草丛跑了过去。
“莫追!”
廖轩逸提着长剑就要去追,跟回来的聂无欢低喝一声,飞身上前,示意暗卫悄然跟随,他则拽住了廖轩逸的衣衫,对他摇头,“不要追,小心有诈,墨仙的目的绝非简单。”
“可是……”廖轩逸不死心,他觉得今日是自己的失职,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墨仙?
“莫急,咱们的东西都在,只是下一步要更加小心才是。墨仙从来不会正面与咱们交手,今日的胜仗怕是也不是她的人,呵……好一个狡猾的女人。”
“果然……”廖轩逸了然的说道,“果然是这样的战略,差一点着了她的道儿。”廖轩逸懊恼之极。
“呵……她想利用这招虚事叫我们暴露兵器的位置,不惜亲自社险前来,好一个有胆识的公主……”聂无欢低语,望着那边已经消失在暗夜里的墨仙感叹,如此厉害的角色已经多年不曾遇到,他竟然有些兴趣了起来。
“聂王爷,为何突然赶来?”廖轩逸问道。
“听说苏酒回来,我……只是想问问她是否有事,所以……”聂无欢听军中送饭的人说苏酒回来了,扔了手里的勺子就赶了回来,起初他还在高兴,以为苏酒想通了要跟他回去,却在看见军中起火的嘶吼突然明白,那应该不是苏酒,依照苏酒的性子,绝对不会突然回来。
廖轩逸听在耳中,想起刚刚墨仙所说的话,才知自己为何如此鲁莽,险些坏了事,不禁脸色一白,便没再继续说下去。
“王爷,前边已经清点完毕,咱们损失三千,伤五百,还有十几人失踪。”
聂无欢与廖轩逸互看一眼,纷纷点头,对于这个结果来说,他们该是吃了败仗,尽管将蛮夷人全部斩杀和缉拿,可蛮夷才五千人,他们足有三万。
“我们需要从新规划一下才行。”廖轩逸提议。
经过首次交手之后,聂无欢也知晓按照常规的作战不能与蛮夷僵持下去,必须改变策略,于是说道,“好,叫周祥过来。”
当夜。
三人围在木桌子跟前,详谈到翌日天亮才算将下一次的行动部署定了下来,可还有一件事处在难处,聂无欢提议叫人送书信去皇城,叫皇帝再调遣一部分兵器过来,这个兵器不是普通的兵器,而是专门制衡蛮夷人的马蹄。
蛮夷人的马多是生长在沙漠和草原上的野马,它们个头高大,反应迅猛,最是能善战,并且蛮夷人将马屁披上铠甲,聂无欢的飞箭即便是射中也损耗了不少杀伤力,那些马屁受惊之后更加凶猛,导致很多人不是打仗被刀剑所伤而是马蹄。
廖轩逸亦是同意,想起曾在一本书中看过此种武器,于是画下图纸,叫人一起送过去,当即敲定之后,几人商谈了几句便匆匆回了自己的营帐,沉沉的睡去了。
可聂无欢却在辗转反侧,脑海里不断蹦跳着苏酒临走前的那句话,“告诉聂无欢,不要来找我了,我回去守着家人,叫他安生打仗。”不过聂无欢知道,苏酒是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