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终于赶到了军中大营,可是这里一片狼藉,没有聂无欢和段清清的半个影子,就算是周祥也不在这里。
“马顺余,你们王爷去了哪里?”苏酒冲着那边正在整理兵马的马顺余低吼一声。
马顺余回身,瞧见是刚刚才受伤的苏酒和廖轩逸,当即跑了过来,“廖王爷,苏酒姑娘,你们为何过来了,王爷交代要你们在梁府好生养伤。”
“我们的伤不重要,我问你,你们王爷和段将军去了哪里?周祥周副将呢?”
“苏姑娘有所不知,因为兵器被炸,虽然抢救及时,可是折损不少,王爷及时发现端倪将兵器转移,段将军查处奸细,捉拿之后也护送王爷前去,此时正在路上。周副将在另一侧部署接下来的布局,相信这会儿也该到了。”
“这样……”苏酒微微点头,翻身下马,拉着梁小蝶就要往聂无欢的营帐走。
那边马顺余将她拦住,“苏姑娘,这里还是不够安全,不如我送你们回梁府吧!”
“没事,我找你们王爷有事,我在这里等他回来,你去忙你们的,还有,廖王爷伤势很重,你们好生给他包扎换药,我带着梁小蝶去你们王爷营帐休息,有事及时通知。”
“这……”
“别吞吞吐吐,快去办!”苏酒装作要踢马顺余。
马顺余没有闪躲瞧着廖轩逸已经因为奔波而疲惫不堪的样子,当下点头答应,“好,我去准备,苏姑娘那里我会叫人好生看管。”
“我这里不需要人,你们自己忙就成。”
苏酒还希望有人来刺杀,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大局都在墨仙手里,她正发愁找不到墨仙的身影,只要看到墨仙,她一定要问个明白,李阔到底身在何处?
苏酒拉着梁小蝶进了营帐,将帘子放下,才算将外面的嘈杂掩盖过去,她坐在聂无欢平常坐着的木墩子上,看着面前的地形图,心却飞到了游侠山外,那块灰蒙蒙的荒草地之内,蛮夷荒漠。
相传,蛮夷荒漠荒无人烟,有些游牧民族也只生活在草原尽头,她从未见过,如今,这些人飞跃荒漠,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并且与自己渊源甚深,苏酒觉得,苍天真是爱捉弄人,世事无常啊。
“苏酒,我有些累了,你过来陪我。”梁小蝶的声音从屏风之内传来。
“好,我陪你,咱们许久没在一起说悄悄话了。”
“你走了之后我整日噩梦,担忧不已,哎……”
“不要多想,睡一觉,醒来之后就会不一样了。这件事迟早会水落石出……”
翌日,天还未亮,天边依旧阴沉的如黑洞洞的山洞,连颗星子都没有。
“报!”
送信的侍卫一声长啸,骑马一路到军中大营之内,那慌乱的声音还未止住。
苏酒从梦中惊醒,来不及蹬鞋,赤脚走到那人跟前,“何事,何事?”
“苏姑娘,战况。”
苏酒伸手接过,茫然四顾,上面的字迹飞扬跋扈外加暗语连连,她看了许久都没看懂写的是什么。她想了想,赤脚跑到廖轩逸的营帐,“廖王爷,快,快念给我听。”
廖轩逸从床榻之上坐起,接过苏酒手中的密报,匆匆一览,道,“快,备马!”
“何事,发生了何事?”苏酒拉住他不住的问道。
“聂王爷独自追踪之后,段将军断后受伤,此时两人消息全无,不知所综。”
“什么?”苏酒心中一跳,脸色雪白的盯着廖轩逸,看事情已经发生,来不及多想,苏酒忽而转头,“来人,备马,备马。”
“苏酒,苏酒?”廖轩逸拉住苏酒,“你做什么?”
“我去找聂无欢和段清清,你留在这里。主营帐之中不能没有人。来人……”苏酒低喝。
马顺余从另一侧跑来,“发生了何事?”
“聂无欢失踪。马顺余,你我分两侧寻找,来人。”苏酒拉过那送信之人问道,“你说,聂王爷是从何处失踪,可有什么标记,身边没有带着人吗?”
“带了,二十人护送,还有三十几人伤兵,可那蛮夷人领着人一路追踪,眼看着我们的队伍就要到军营了,那些暗杀的人各个穿着黑衣,到了我们跟前,只拿着火把驱散我们的人。可山势陡峭,马受了惊吓,聂王爷的马被掀翻,人也落到了山下去,我们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见。”
“后来在山地下看到了聂王爷的一件血衣,不得已,我们又回去送信给周副将,周副将说前方不知为何停了手,不再攻了,可伤兵众多,将士们一天一夜没能吃饭了,定要趁着这个节骨眼上吃点东西休息才行,咱们不能再追。周副将走不开,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只好叫属下来送信回来,或许廖王爷殿下会有办法。”
苏酒低喝,“好,我去,廖王爷你留下。马顺余你随我一同前去,给我带路。”
“苏姑娘!”马顺余拦住苏酒,“我去就是了,你在这里等我。”
“混账话,此时此刻谁都不能拦着我,来人,备马。”
“苏酒?”廖轩逸上前。
苏酒一愣,尖叫一声,“我说了,谁都不许拦我。”
廖轩逸一怔,面容惊异的望着苏酒,忽而脸色一缓,轻声道,“好,不拦你。可你要先把鞋子穿上。”
苏酒顿时大惊,看着自己踩在石子地上的脚,红红的一片血迹,她轻蹙了一下眉心,指了指面前站着的几个兵长,“你们去备马,你们加派人手去支援周副将军,你们随我来。剩下的人在军中待命,随时听候廖王爷安排。”
“是。”
苏酒喝令完毕,转头跑向营帐之内,随意穿了一双绣花鞋又抓了一件披风,小跑着出来,“我们走,找不到聂王爷,今日天黑前也要回来,听明白了么?”
“是。”
“廖王爷,有劳!”苏酒回首对廖轩逸轻语,翻身上了马背,歪斜着驱马而行,马顺余紧随其后。
一纵人骑马上了山坡,马顺余指着左手边的分叉路口道,“苏姑娘,到了,他们说的聂王爷失踪之前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苏酒微微点头,却不言语,手里紧紧的抓着马缰,一路驰骋在小小的山道之上。
此处地势颇为出奇,军营驻扎之处距离前方战事的城内相隔几里的路程,途中除却一处山林密集的地方,四周皆是崎岖的山道,行军作战赶路甚为危险,更别说聂无欢是由马车护送,身边只有二十人跟随。
想必那些蛮夷人是算准了聂无欢会从这处经过,所以事先安插好了一路跟随,最后在最为狭长的那处陡峭的地段下手。
“聂王爷伤势如何?”苏酒问着方才送信的男子,一面双目紧盯着崎岖山路的四周,寻找可疑迹象。
“身上并无大碍,只是中了迷魂散,昏死了过去,我们将聂王爷拖回来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之中。”
苏酒看来他一眼,又问道,“可有看清楚是不是蛮夷的人在攻击?”
“不过依照行动手段和速度来看的确是他们,他们的马屁要比咱们的强壮,甚至能攀上高山。并且王爷还在低吼着谁的名字,似乎相识,叫……”
“墨仙?”苏酒低喝。
那人点头,“正是。”
苏酒微微点头,看来那时候聂无欢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无奈于身受迷药反抗不得,所以无力反击,加之马车翻倒,兵器亦是没有丢弃,不难排除他还在这山里,并且后有追兵。
“聂王爷身上可还有别的伤势?”
那侍卫想了想,“没有。”
“甚好!从这里,开始搜寻,要给我一步一步的找,或许你们将军还在这山里。”
“是!”
苏酒身边只留下两人跟随,她亦是提着一柄沉重的宽刀,跨在马背之上,低头眼睛不眨的看着地面。
山道之中,常年无人走过,地面之上已经看不到泥土,只有厚厚的一层树叶覆盖着,马蹄踩上去坑坑洼洼的颠簸着,迎面多为横插而来的枝桠,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那枝桠划破了脸颊。
苏酒全然不顾,抽出宽刀砍断挡住去路的树枝,“你们不用跟着我,快分散开去找。”
“不,苏姑娘,将军当日命令我们跟在苏姑娘身边,不能离开。”
下了山道,远处一个声音高吼,“苏姑娘,这里有发现。”
苏酒一怔,踮着双脚,马儿轻轻的跑了起来,到了跟前,苏酒心中一惊,看着那侍卫手里拿着的宽刀,苏酒眉头轻颤,“给我再找找,可还有发现什么,或许就在附近。”
“这是聂无欢的刀。”苏酒接过那侍卫递过来的宽刀,掂量在手,冰凉刺骨,看血迹似乎还是新的,她惊叫,“定然是失落时间不久,给我搜,继续搜,看见黑衣人格杀勿论。”
“是。”
苏酒将宽刀跨在腰间,她抬头四处观望,草地上印记浅浅,这里也只有一只带血的宽刀。失踪之时,聂无欢深受重伤,现在定然走不远,或许沿路会留下血迹才对,可她这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任何血迹,为何宽刀会遗失在这里?!
苏酒默默的在心底默念着,“聂无欢,你定然会没事,等我,等我找到你接你回去。就像昨日你拼死救我出来一样,我一样不会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