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她看见了一个胖嘟嘟的小姑娘,怀里抱着一团黑漆漆的泥站在那里,可怜兮兮的样子似乎在对她说,“阿姨,你能帮我捏泥娃娃吗?”
因为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苏酒没有急着上前去打招呼,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小姑娘跟前。
“小可爱,你想跟阿姨一起玩吗?”
“泥娃娃……”那女娃娃好似才刚刚会说话,有些口齿不清,奶声奶气。
苏酒左右瞧着那边那户大门打开的人家,弯下腰对小姑娘道,“外面坏人多,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捏娃娃……”小姑娘不想走,眼神里皆是对地上的泥娃娃那种渴望的眼神。
苏酒也是一副可怜的眼神,她发觉能和自己和睦相处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屁大点的奶娃娃了。
“哎……好吧,我先带你回家,之后再给你捏泥娃娃。”苏酒将那女娃娃抱起,向着那边的那户人家走。
没走两步,那边呼喊着跑来一个女人,扬手拍打在了苏酒的背上,痛的她险些扔了怀里的奶娃娃。
“我擦,痛死我了。哎,你干什么?”
小灵儿也为苏酒抱不平,掐着腰上前大叫,“你怎么不知好歹啊,干嘛上来就打人。”
“就晓得欺负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没有教养的贱民,走开。”
被骂了,并且很难听。
苏酒愣了愣,又看了看那边的大门,无奈的摇头。
“哎……”苏酒看着被摔在地上的泥土无奈的叹息,弯腰蹲下,她端着小手左右瞧了一阵,一叹气,“算了,回家找王爷玩吧,这会儿他也该回来了。”
“苏姑娘,别介意,这都是没读过书的人,不知如何说话,咱们不跟她们置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很讨厌啊?在府里每个人看我的眼神就不对,出来了本想清静清静,还是这般样子,哎……做人真失败,罢了,回去吧,今天也没兴趣出去玩儿了。”
走出去两步,苏酒又转了回来,她还是决定将那团泥巴带回去,“带回去吧,还可以自己捏着玩,没人跟我玩儿,我自己玩儿,哼!”
“还有小灵儿陪苏姑娘一切啊。”
“是呀,也就只有你了。”苏酒伸手将小灵儿的脖子一勾,两人蹦蹦跳跳的往回走。
回了王爷府上,苏酒没瞧见聂无欢。
只瞧见段青玉一个人好似很发愁的样子站在那边的荷花池边上愣神,手里攥着的茶盏也倾斜了,茶水溅了她一身,却浑然不知。
苏酒诧异的一阵,没去打搅,正所谓惹不起还是躲得起的,于是绕过一圈,从院子的另一侧回去了。
这回儿聂无欢还没回来,怕是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苏酒想要去书房继续联系她的丑字。
一抬头,瞧见书房的烛火亮了。
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跳动着火身。聂无欢的身影纤细而靖长,微风浮动下的发带也跟着飘荡着,清扫在他的额前。
踮脚向里面看,聂无欢正思考着什么,她细细的瞧了一阵,又开始泛起了的花痴,有些情不自禁,也有些不能自已。
谁叫聂无欢好看又多情呢,温柔又体贴呢。
苏酒长长提醒自己,人家是有家室的人,可这份心底慢慢滋生出来的东西,越发的收拾不住,但也无可奈何,只因,聂无欢与她不是一路人。
苏酒歪头看了片刻, 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竟然叫里面的聂无欢听到了。
“进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窗户那边飘了出来。
苏酒脸上的笑容如那陡然盛开的莲花一般,顷刻间绽放光芒,她蹦跳着跑了过去,趴在窗子边上瞧着的聂无欢,“王爷,你回来了。”
“恩,又跑去哪里?”
“嘿嘿,就是闲的无趣,到处走了走,今日我没给你闯祸。”
“……”聂无欢将书籍一放,又将桌子旁边的东西整理了一番,才从书案上抬起头来,没好气的冷嗤道,“是呀,没闯祸,那街头为何有人向本王告状说本王的侍妾吓哭了人家的孩子,还摔碎了人家的泥娃娃,甚至还想抢人家的女娃娃?!”
“啊?”苏酒一惊,跟着脖子缩了缩,吐了吐香舌,“我哪有,他们恶人先告状,我只是想带着那奶娃娃去找娘亲,本是好意,谁知那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到现在后背还疼得很。”苏酒故作委屈的抓了抓后背,顿时一阵龇牙咧嘴。
“好了,回去休息吧。我今日有事要忙,一会儿还要出门,夜里你自己吃饭吧!”
“又要忙……”苏酒嘀咕了一句,觉得自己今夜又要食不知味了,毕竟没了一个和自己抢饭菜吃的人,人生都瞬间黯淡了不少。
“哼!”苏酒冷哼,使劲剜了一眼聂无欢的脑门。
“瞪我也没用,今日这件事很棘手。线索就在眼前,可总是抓不住来人,过了今夜怕是要出大事,我不能松懈。”
苏酒眼珠子转了转,想起那日聂无欢好似嘀嘀咕咕的说了些这件事,就是因为某位大官当年跟错了主,现在想谋换主人,可惜那主人半道跑了,于是剩下他孤家寡人在朝臣上奋战,不过因为线索不足,又因为想直接拉出最后主使。
可那背后主事还要他去做件事才行,就是投运某些东西,奈何他被抓住了,一直不招供,因为过了今夜,那背后之人的所有计划就会得逞,带着金银钱财逃跑。总之,事情很多,乱七八糟,纷繁错乱,苏酒都没搞清楚孰是孰非。
苏酒低头想了想,又道,“我跟你一块去,我一个人在府里好生无趣,跟你出去见识见识,好吗?”想想她在现代还是一个公关部门的经理,什么样的场面和人没有见过啊,或许还能出一份微薄之力。
“不要添乱。”
“我哪有,我是真的想帮你,你不相信我啊?”
聂无欢沉默了片刻,投来一道煞是怪异的眼神,冷声道,“胡闹。”
苏酒撇嘴,“好吧,那就叫我自己在家里腐烂变质,最后随风而逝吧,谁叫我是一个没人爱,没人关怀的多余之人呢,都说我是没有教养的贱民了,那就好生带着吧,免得遭人嫌弃。哎……”
本是想发发牢骚,不想这一声故作娇憨的牢骚却招来了聂无欢没路由的心头怒火。
他突然低吼一声,“混账!”,跟着不知何物就被聂无欢摔在了地上,瞬间粉碎。
惊得苏酒浑身战栗,她瞪大了眼珠子,惊愕的将手里一直把玩的泥巴扔在了地上,她望着躺在地上已经摔成了饼状的泥团,又看看聂无欢那张冷冰冰的脸。
“王爷……”
“……”聂无欢好似很是生气,浑身都在颤抖。他突然走上前,抓着苏酒的手腕,“不准你再如此说,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人。”
苏酒干巴巴的点点头,吞咽了一下嘴里的口水,觉得他——真帅。真不愧是王爷,雄风大作,最是男子汉风范,想必这会儿若不是苏酒觉得两人不合适不适宜交往,她很像上前不顾一起的亲吻,而后滚滚床单啥的。
两人僵持片刻,聂无欢一声长叹,“哎……”无奈的对她摆摆手,声音也跟着温和了起来,“只是,只是最近有些烦躁,事情很棘手。你也知晓,最近事情比较多,这件事会牵涉很多人,所以……别,别在意。”
苏酒木讷的点点头,其实她想说,面对着如此花痴的一个人,心中是没有嫌弃和生气的,有的,只是另一种痴迷。
“哦!”
“好了。回去吧,将手洗一洗,想出去的话,明日命府中的车夫载你出去便是,不要独自出去 ,很危险。”
“恩!”
聂无欢有些无力的转身,坐回了桌案前,瞧着桌案上的那一团晶状体开始泛起了难,这等偷运官盐的事情,该是诛九族。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一而再再而三的顶风作案?奈何他查了数日,一直都没有头绪,那满街的瓷娃娃,分不清真假,已经叫人去彻查,一一排查,不知摔碎的多少瓷娃娃,可依旧毫无头绪,他一筹莫展。
苏酒站在窗前瞧着他,视线就放在了那一小撮白晶晶的东西上,想了想于是说道,“咦,好似我在隔壁瞧见过。”
聂无欢一怔,慌得起身,“在哪里,当真瞧见过,是何种样式?”因为瓷娃娃比较繁多,样式又很奇特,依靠这种小东西偷运官盐自是聪明之举,可查起来就费力的很,城内不知有多少家这样卖瓷娃娃的商铺呢,如此大举搜查,势必会引起百姓恐慌。
“就是半个啊,没有头,没有脚的,还被那管家当宝贝似的收走,我就是碰了碰,又没弄坏。那家人真是凶,我不过是想去找熊孩子道歉,谁知被赶了出来,哎!”
聂无欢眼前一亮,顿时大放异彩,上前捧着苏酒的脸,“吧唧!”狠狠的亲了一下,跟着扭身,就出了房门,“来人,备马,去隔壁抓人。”
苏酒脑袋嗡鸣,只觉得一阵风呼啸而过,跟着脸颊一凉,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就贴了过来,她还未分清楚是什么,那放大的脸就过来了,她的脑子瞬间炸开了,好半晌没缓过神来。
“哎呀,他,他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