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凡羽走在去厨房的路上,脑子里不时回想起刚才和水吟拥抱的情形。他暗骂自己从寒潭回来后竟怎么老是有这些奇怪的想法,一想到在水吟身上起的那些反应,他就觉得自己龌龊至极。行走之间却是来到木卓书房院子外的小路上,忽然听见院子里面有两人在交谈,仔细一听却是哥哥和父亲的声音。
木卓问道:“雷啸他们离开了么?”
木秋尘恭敬回道:“离开了,孩儿照您吩咐拿了些珠宝药材送给他们,一路护送出城后方才回来的。”
木卓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雷啸为了这个族长位置,竟舍得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凡儿。”
木秋尘正声道:“父亲,族长之位空缺多年,现下大祭司说要重选族长,云光耀既是光之部落首领,又是大长老身份,再加上常年与大祭司交好,竞选这族长当以他胜算最大。雷啸想以一部落首领身份争夺这族长之位,没有人大力支持想必是不行的。他知道与我们木家联姻,实则便是与整个地之部落联姻,有我们地之部落在背后支持,他方才有可能与云光耀大长老一争。”
听哥哥木秋尘分析得如此详尽是道,他心下不由对这哥哥刮目相看。木秋尘和他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长他七岁。木凡羽生下来不到一岁,他娘就去世了,小时候哥哥待他倒是不错,只是八岁以后便开始对他冷眼相向,其中缘由他也不是很清楚,只听旁人说是自己出生不详害死母亲,方才待自己冷漠。后面罚守寒潭,他到是去看过他几次,但也只是留下食物后草草离去。他不禁想这些年跟哥哥之间竟是起了很深的间隙。
木卓满意的道:“秋尘,你说得不错,看来这些年对你的历练是起了很大作用。看你这般精进,为父在心底替你高兴。”他旋即沉吟了片刻又道:“但你跟凡儿之间的兄弟关系却让为父很是头疼。凡儿回来这么些天,你还没去看过他吧?”
木秋尘没有回答,却是满脸露出惭愧之色。
木卓语重心长,又道:“这么些年你还没忘记那件事吗?”木秋尘不置可否,一言不发,竟是眼角有些红润脸。木桌摇头叹道:“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凡儿也是个苦命孩子啊,从小便失去母亲,十岁时又被罚守寒潭,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孤苦伶仃的生活了八年。”
他内心也是极其的复杂,想着这些年自己弟弟受得那些苦难,以及自己对他的冷漠,他心里难受至极。那是他的亲弟弟哩,他何尝不想对他好一点,但他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高大的身躯瑟瑟发抖,他呼吸如堵,胸闷难挡,一双眼睛再是没忍住,竟是流下了泪水。
外面细听旁看的木凡羽,早已为之动容,他却是冲了进来,大声喊道:“哥哥……”
两兄弟相拥而泣,木卓脸上却也有点点泪痕,但他心底是高兴的。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又可以和睦相处了。
木凡羽不曾想自己和哥哥就这般和好了,一想到未来的日子还有个哥哥疼爱他,他心里是幸福的。父子三人唠了些家常,问了些冷暖,便才分开。离开时,木卓对木凡羽说道:“你雷叔叔离开时,却是让你凤舞姐姐留下来了。他说想让你们相处几天,培养下感情。我把他安排在了你院子旁边那院子里,你一会去瞧瞧她。”
这消息无疑是震惊的,雷啸这般安排他到不奇怪,奇怪的是雷凤舞竟然会愿意留下来,他想应该是她父亲态度坚决的关系吧。
木凡羽出了院子,却是一路快奔去了厨房,时间太晚,厨房里已经没有了热的饭菜,他只好寻了些糕点带走。回去的路上,他也是脚下生风一路快奔。他深知有个少女正饿着肚子等待他许久了,不敢耽搁,很快他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一进得院子,水吟便迎了上来,少不了埋怨他一番后,水吟想去亭子里吃,木凡羽见她衣着单薄却是不允,然后却是把她拉进了屋里。
进了屋里大堂,木凡羽把糕点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道:“吟儿,时间太晚,厨房没有热的饭菜了,只给你寻得一些糕点,你就将究吃点。”
水吟自小便是一个对食物不怎么挑剔的人,眼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先坐下吃了起来,浅尝几口后,对木凡羽道:“羽哥哥,你陪我一起吃罢。”
木凡羽知她性子,自己饶是不依她,肯定又会想方设法的整治自己,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只是此刻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消化,提不起多少食欲。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看她吃,偶尔吃了点她递到嘴边的。水吟知道他此刻定是饱的,也没怎么多给她递,她吃一口又痴痴的瞧他一会,好似她吃的不是食物,到是木凡羽似的。
两人有时目光交际时,便是相视一笑,说不出的其乐融融。他俩从小亲密,这般场景却是经历过不下数十次,所以到也没什么尴尬之处。
水吟食物之后,体力得以恢复,心情大好,不觉想起小斯起来,她问道:“羽哥哥,小斯呢?”
猴子小斯是昨天木凡羽和水吟一同带回来的,今早木凡羽起床时,却是瞧见过它。今天太过忙碌,他回到院子里倒是把小斯给忘记了,当下却是去寻它。屋里屋外,两人找了几遍,却也没瞧见,木凡羽不觉担心起来,道:“也不知这泼猴跑哪儿去了。”
水吟秀美紧皱,却是道:“该不会去别的院子里了吧?”
木凡羽点头道:“有可能,那咱们去别的院子里找找?”
二人出得院子,站在小道上,左边和前边是最近的两处院子,当下二人分开寻找起来。木凡羽向左边院子走去,边走边叫唤小斯。左边院子其实就是在他住的房子后面,一墙之隔,从小道走去,没几步便到院子门口。这处院子,比他住的院子要小要陈旧些,进得院子,里面略显阴郁,四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挺拔在院中,树下是花坛,菜地。此刻花坛里的花草,小菜地里的野菜却都是被踩踏折腾过一番的景象,仔细观察还有鸡毛飘洒在上面。木凡羽知道这定是小斯弄的,当下在院子里仔细找寻起来,果不其然,在院子隐蔽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小斯。
小斯呲着一口锋利的牙齿在撕扯着一只惨不忍睹的公鸡,它嘴上,以及嘴边的毛上尽是血渍。木凡羽不由骂道:“好你个泼猴,竟然跑到这儿偷鸡吃来着。”
小斯瞧见木凡羽的到来,先是把手上那只残缺的鸡扔到了身后,然后咧着它那半张血脸跟他吱吱的笑了起来。木凡羽知道它定是饿坏了,脸上虽怒,心底却不由心疼起它来。他蹲下身子去抱小斯,道“走,我们回去吧”
小斯先是双手在胸口那浓密的毛发上擦了几下,然后蹦跳到了木凡羽的肩上。木凡羽笑道:“泼猴,饿坏了罢?”小斯在背上吱吱几声,木凡羽不觉笑得更甚。他站起身子,扭头便要离去,却瞧见一个身影站在了门前,这个身影却是雷凤舞。
他不禁暗暗吃惊,原来父亲给她安排的住处是这儿啊。当下走近些道:“凤舞姐姐好。”
雷凤舞瞧见她时一阵恼怒,当即怒道:“谁是你姐姐啊?我好不好和你有干系么?”
木凡羽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自己只是打个招呼,至于吗。他玩笑道:“对着呢,你不是我姐姐,因为你过些天却是我老婆了。”
雷凤舞暴跳如雷,大声道:“我才不会嫁给你,让我嫁给你,我宁愿死!”
木凡羽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正经道:“我有那么令你讨厌么?”
雷凤舞愣了一下,道:“对,你这人特别令我讨厌,我瞧见你我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恶心。”
木凡羽不由笑了起来,雷凤舞见他不怒反笑,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木凡羽道:“姑娘瞧见我吃不下饭是觉得我长得好看,秀色可餐吗?你说睡不着觉,那一定是夜里想我了。”
雷凤舞咬牙切齿,碎骂道:“不要脸,无耻!”
木凡羽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并不讨厌我,只是讨厌和我成亲罢了,说实话,我也是讨厌这桩婚姻的。你有你心爱的人,我也有我喜欢的人,但我们却真的做不了主。这是一桩利益牵扯的婚姻,它关系着两个家族的荣耀,两个部落的和睦,甚至决定着整个失落族的未来。”
雷凤舞的心顿时平静下来,想不到眼前这个顽劣的少年,竟能把事情看得如此通透。那自己和他又该如何呢?难道真的要为了那些利益而结合吗?她的心底很慌乱。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许久她望着木凡羽皱眉道:“你当真不愿意和我成亲?”
木凡羽认真的道:“当真,眼下离成亲之日还有几天,我们慢慢想办法吧。”
雷凤舞面露喜色,娇躯一挺,道:“好,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时水吟的声音在院外响起:“羽哥哥,寻到小斯没有?”她款款走进院子,瞧见木凡羽和一个女子站在一起,快步跑了上去,边打量女子边道:“这个是凤舞姐姐吧,长得真漂亮。”
雷凤舞也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不认识水吟,但见水吟模样好看,又跟木凡羽关系亲密,猜想她定是木凡羽说的那个他喜欢的人。于是问道:“木二少爷,这妹子是谁?”
木凡羽还没开口,却听水吟已经笑道:“木二少爷。应该叫木头少爷哩。”她笑着自我介绍道:“姐姐,我的名字叫水吟。”
“水吟姑娘。”雷凤舞满脸邪笑的道:“二少爷还有个叫木头的小名么?”
水吟俏脸一撇,讪讪道:“是哩,他好几个小名,比如木鱼,榆木疙瘩,这都是他的小名。”
一旁的木头少爷不禁咳嗽一声,示意水吟给自己留点面子。水吟哪里理会,却是和雷凤舞聊得更欢起来,某些人的好多隐私都被这少女说道了出去。他恨恨的瞧了一眼这两个女人,不由在心里道:真是两个女人一台戏,能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