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到八岁才知,原来无生叔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生父亲早在前几年就病逝了。无生叔一直辅佐我,然后又一直帮我当上了皇上。无生叔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在御花园里的梅花树下发呆,一呆就是好几个时辰。我15岁终坐上皇位那天,无生叔破天荒的只在梅树下待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说了一句:“思卿,你所盼望的那个狗皇帝的江山更名改姓,今日我算是真正替你做到了。”然后便趋步到我母皇的殿里,抽出腰间的佩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自吻在了殿中央。
我母皇总是轻轻唤我渠儿,我问她什么事的时候,却又摇头说没事。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唤我,我母皇从没正面回答过我,只是又一遍又一遍的吟一阙词:“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我不明白,我名唤池渠,可这词里并没有我的名字。直到母皇仙逝前将我叫到床边,跟我说:“我不能向你解释,因为我也不曾懂过其中缘由。你的名字是思卿姨母给你起的,今日我才悟透呵。”
我依旧不解的望着母皇。
母皇用她快没力气的手握住我说:“千川万江,终汇一渠。思卿到底还是不够狠心,我们恩怨纠葛了一辈子,但只希望你是平安喜乐,人常在。”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想不出个头绪
然后母皇又说:“我薨后,将我火化,然后把我的骨灰撒在海里,听到了吗?”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还来不及提出疑问,母皇便含笑而去了。
我按照母皇的遗嘱,将她的骨灰尽数撒在了海里,我旁边的三朝太监苏荃在我身边叹了口气道:“都是痴人。”
很久以后,我也年近半百,一天,陪华妃生下的小公主在御花园里荡秋千玩儿,低头突然看见,一个泛黄,几经岁月磨损的布条。我好奇小心的将它拆下,发现上面的墨迹还些许清晰,字体娟秀我从未见过,上面写着:“重叠泪痕缄锦字,下句今生可堪知?”
“父皇,这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下一句好像不是这样的。”小公主拉住我的手摇了摇我的臂,想将我从思绪里拉回来。
“是啊,下一句是…人生只有情难死。”我说着,将那个布条又小心的系会了秋千的麻绳上,继续推着小公主荡起了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