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丞相听说温思卿又要出府,并未阻拦,只是除了淮素又派了几名拳脚不错的小厮跟在温思卿的身后保护她的安全。
温思卿坐在轿子里,手里摆弄着身上的香囊。说来温思卿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作为献礼,本来献礼也就是个幌子。可是爹爹既然答应了她出来,她总不能空着手回去。温思卿不过是五岁的小女孩儿,也不知买些什么合适,反正正值冰灯节,不若自己画个新鲜的图样,再请冰灯师傅雕刻出来,献给皇后。然后剩下的时间她就可以自己玩耍她喜欢的了。
“淮素,我们去昨天买灯的那个地方吧,我想让那个师傅给我再雕盏灯。”
“是,小姐。”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到了昨日那家小贩摆摊儿的地方。小贩正在叫卖自己的冰灯,他旁边有一个小男孩儿锦衣华服,就坐在一盏盏冰灯后面。翘着小脚,头一点一点显然是等了很久但是精神撑不住了,昏昏欲睡可又坚持着。这个男孩儿正是昨天打碎了温思卿冰灯的那个男孩儿。
温思卿从轿子上下来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孩儿,快步走到他面前,用一个小指头试图抵住了一下正要往下点的头。男孩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惊了一下,忽的抬眼一看就是他要等的人,一咧嘴笑了。
“我等了你好久,想着应当赔你一个冰灯。”男孩儿说着在挂着冰灯的架子上将一个冰灯取下来,这个冰灯与昨日温思卿买的一模一样。男孩儿双手拿着吊着冰灯的木棍,生怕再砸碎了。
“你昨日不已经把你自己的也打碎了吗,不必再赔给我了,我已经不生你气了,更何况我也有错,我也应当给你赔罪才是。”温思卿摆摆手,表示不能接他的冰灯。
男孩儿还是坚持把新买来的冰灯塞进温思卿的手里,说道“既然如此你再买一个给我,咱们就算两清好了。”
温思卿想想觉得有道理,便将冰灯递给淮素示意她收好。然后关摊主要了纸笔开始画起了图样。
“你画什么呢?”男孩儿好奇的探头
“画一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赔给你,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温思卿停下笔,笑着看向那个男孩儿,细长的眼睛因为笑而眯在了一起,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薄薄的小嘴向上翘着,说不出的俏丽。
男孩儿一时间竟是看呆了,猛然又回过心神,红着脸说道:“顾无生。”
“唔……顾无生,我叫温思卿。你可以去丞相府寻我,往前直走,过了牧子巷再往左一拐就是了。”温思卿一边说着一边那小手给顾无生指,说完又继续画着手上的图样,不一会儿画好了两个递给淮素,让她去请摊主帮她按照样子雕好。
“你呢?你家在哪儿?改日我去寻你玩儿可好?”温思卿说完又是咧嘴一笑,两只眼睛弯弯的。
淮素一听吓坏了:“小姐,你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老爷得扒了我们的皮。”
思卿听淮素说完,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用小手拽着顾无生的衣袖,将他拉到远处然后一脸讨好的对他说:“你别理淮素,你偷偷告诉我,你家在哪儿好不好?”
无生还没从那笑容里缓过来,脸还是红红的,如今这个小姑娘又拉着自己的衣袖,自己的双耳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无生因为太紧张,张开嘴就是结结巴巴的话:“你……你进……进不去我住的地方的。”
思卿一听不乐意了,生气道:“你莫非看轻我,你若是不愿意告诉我,就说不愿意,这世上哪儿有人到不了的地方。”
无生看温思卿急了,忙道:“不……不是……你……你……你真去不了,在……在宫里。”说完一脸委屈的看着温思卿,眼睛里又透着不舍和满满的因为温思卿不能找到他的失落。
没想到思卿听完反倒更生气了:“你休要诓我,我去过宫里,还跟公主是手帕交,怎么没见过你。”
无生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还真去过宫里,心下一喜,整个人立马雀跃起来。也忘了害羞,拉起了温思卿两只的小手,转起了圈儿:“太好了,那过两日太后的宴请你也能去咯?”
温思卿一脸自豪说道:“那是自然,不过你还没说你怎么是宫里的人呢?”
思卿问完后发现无生的脸变的有点儿落寞,不过马上又好了,他冲思卿笑了笑说:“我年初进的宫,给五皇子当伴读的”
“噢——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没见过你,我今年还没进过宫呢”思卿一脸了然道,然后嘴角一翘,牵起无生的手,将自己的小拇指和顾无生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那我们约定好了过两日见,我拿着赔给你的冰灯一起去找你。”
顾无生看着自己和她勾在一起的小拇指脸又是一红,愣愣的望着忘了答复。温思卿见他发呆,摇了摇缠在一起的手唤他:“你应不应?”
无生这才惊醒,笑着回道:“好,我等你。”
温思卿回到府里便直奔书房去找父亲,想问问父亲五皇子新伴读更多的事情。到了书房门前,见父亲还在屋内与门生们讨论事物,便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拔了地上的狗尾草编动物玩儿。突然手上的正编的兔子被人一把夺走,思卿便抬头去望,看到是三姨娘的长子思陆,便一笑,蹦着想去抢回自己编的小兔子。温思陆比思卿要小一岁,虽说三姨娘人有些跋扈,对下人管教也颇严,可是儿女都教的不错,温思陆也是个性格好的,没事儿喜欢去找思卿玩儿,俩人平时打打闹闹,关系也亲近。
“你快还我。”思卿笑着打他
“你在这儿等什么,外面这么冷再着了凉,到时候上灯节的时候你只能在家呆着你可定又要哭鼻子。”温思陆打趣的说,随即将草兔子还给了温思卿。
“五皇子找了新伴读你知晓不?”温思卿扒拉着手里草兔子绒绒的耳朵问温思陆。
温思陆点了点头说:“前两天听父亲提起过,本来父亲还要推荐我去的,可是皇上突然说已经定好了人选,父亲也就没再提起此事。”
“啊……这样”温思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那个新伴读一定来头不小了?”
“那我不太清楚,只听下人说那个伴读是已故元王爷的独子,元王爷又是开国的大功臣,想必皇上是有意提拔他的。”
温思卿其他的没听懂,朝堂上的事她也就是听温思陆说过两句,她只听到无生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便更下定决心要跟顾无生做好朋友,还要对他更好些。
温思卿正想着,屋内的门生们陆续走了出来,温丞相看思卿和思陆在门口发呆便唤二人进去。
“你们有事找我?”温丞相看着自己的一儿一女笑着说。
“本来有的,现在没了嘻嘻”温思卿抢先答道。
温思陆发现原来姐姐只是想问他伴读的是,便用调皮的眼光看了看她,温思卿被瞅的羞红了双颊。
“我过两日要带你们和你亲姐姐思辰进宫,你们礼物想好了吗?”温丞相看着思陆说。思陆毕竟是温家的长子,思陆送的东西代表着温家的颜面,温丞相必然更上心些。
“回父亲,我已经托下人准备好了,是一柄南海运来的冰茶壶。”南海气温巨寒,湿度却又偏湿,是极罕见的现象,于是导致南海地区结成的冰与复国其他地方的冰有所不同,更细腻更透亮。使南海的冰变得更为珍贵的一点就是它稀有。能将找来南海的冰并且做成茶壶足以体现费的心力。
温丞相满意的点点头,对两个人说道:“好,你们两个都辛苦了,回去吧,让下人们给你们煮点儿红糖水去去寒,今天在屋外呆了那么久莫要着了寒气。”
两个人乖乖的应了,然后结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