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姐踌躇之间将左手缓缓伸向衣袖,原来解药在她袖中,得知此秘密不禁喜上眉梢。
“我看梦姐姐似乎不信任兰柠,既然如此,那麻烦请梦姐姐过来,容我先将解药奉上聊表诚意。”我说的字字珠玑,句句恳切。
她半信半疑的蹙眉而来,“忘了告诉梦姐姐”,我暗地里将瓶塞轻轻扭旋,“萝结癫与紫常针,朽参桧结藤同枝生长,相生却亦相克,用药之时需将其泥根混合捣碎成汁,并加入······”
我编捏的振振有词,香薰之气渐渐冒出瓶颈朝她飘去,猛然捂住口鼻,一步,两步······倒地!
“不能-离开,千万,千万不要······”
她倒落在地的前一刻微弱着喘息之声告诫我,直到双目闭上失去知觉。她强烈似恳求的警告我却不以为然,如果不离开这陌生之地,恐怕我只会死得更快而不会寿命延长。
我软趴起虚弱的身体,缓着步子连走带爬的过去,顺利从她右袖中找到一瓶青瓷花釉的解药,瓶上黑字行迹工整顿挫笔法间有如流水:
玉涎五精丸。
这样对照起玉虚五环散之名,倒也确然像是瓶解药。
服下一粒之后身体仿佛一点点恢复起精力,她果然倒是没骗我,片刻过后便能够行走自如。
对着她那张半遮的玉颜,我感叹一声轻言呢喃:“姐姐还是太过于相信兰柠,对不住了,梦姐姐。”
伸出手想要揭开那张青色面具,对于她的容貌我早已好奇甚久;但想到迷香熏的功效并不能持续太长时间,还是终结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的第二件重要之事即是寻出房门钥匙,在有限的时间内也并非易事,还好这间清雅小居也并不算太大,搜寻了半个时辰,最终因幸运的无意间触碰了床角的花瓶后,在凹陷的古色墙壁中成功找到。
出门发觉这原是座小楼,但奇怪的是楼中空无一人,此次的出逃分外顺利,离开之后夕色正浓,大抵已是申时。
黄昏辉云分外红,蓦然回眸,瞧见那座楼上的牌匾:忆云阁。
浮云变迁,幻影莫测,忆云岂不是徒然么?轻笑摇头而思。
风帘翠幕,虽无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之阜盛繁奢,在无限红晕中却也风雅清净,这是座小镇。令我陌生却又熟悉的小镇,镇头迎天飘扬一柄西云腾旗,似在耀武扬威。
可我却清楚记得九年前这里曾叫做---北清。
北清,昭曦故土,再次重新踏入,物是人非。这里还是我这名叫做兰柠的女子心之源么?千里清秋,风流雨打去,碧贲万里,遥岑远目,日挂楼头,雁过旧识。
可惜再次的片刻相逢之后,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座鸣河镇如没记错,应是处于北清与南明边界。北清国破之后,国土被贪婪瓜分的厉害,掠占最多的国家便是西云。这里到南明邗州步行需花费数天时间,但是如若有一匹快马,情况自然另当别论。
鸣河镇并不怎富裕,至少离忆云阁最近的地方,我只找到一方马厩,里面饲养了五六匹棕红白颈毛马。才慢慢走近它,却听到一阵歌不似歌,吟不像吟的怪音乱窜,声音十分不悦耳:
彼黍离离,黑鼠窜迹;行迈靡靡,饭无粒米;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