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起双脚尽情荡起来,抵地蓄力,撤脚而起,操作的分外熟练,在一回一荡中,心事烦忧才能够轻微涣然冰释。
这种悠闲之感很有小时候童趣的味道,只是如今的兰柠不再是以前的昭曦,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顽劣。
脑中忽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因语莹去了萍姨处回话,我便招手唤倚在月门外阑干处的芷妍。穿花扶叶之声幽幽响起,正欲开口,芷妍的锐音却饶头抢先在我之前。
“小姐,您的裙子······前一日才刚下过雨,秋千上八成还沾着尘水呢!”芷妍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如同热锅上倒灾的蚍蜉,我耶然喋笑。
被钉上一截嗔视而来的目光,“小姐竟还笑,那可是要赴宴穿的新裙子哎!新裙子!比掉了红枣糕还可惜。”一提到红枣糕,芷妍便开始低声嘟囔,模样愈发令人想发笑。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拨弄着月门上的柳枝。
“好了,裙子脏了大可以再换一件嘛,瞧你喋喋不休的模样。”我弯起嘴角乘着秋千荡在徐风中。
语莹所说我的万般不情愿到底也算是对上几分,对于赴宴一事心里仍旧是厌恶的,不然若仅仅只因脏了裙子而开怀捧腹,我到底是笑不出的,缘由便是它与赴宴相亲挂上了钩。
我试探性的偏头委婉而问:“芷妍,不如你帮我办件事可好?”芷妍方才的“气焰”已淡淡熄下,闻我受托于她便烁动眸如星华的双目,点了点头,模样乖巧极惹人怜爱。
“唔,你帮我进父亲的书房中找一本书,关于如何能成功的在相亲宴中全身而退。”我自己说的确然轻松,吐言此话却深觉想法有些癫狂,或许人落于困境中思想处于急迫也会变得幼稚吧。虽然如此,芷妍还是笑面而应,转身朝书房钻去。
不知过了多久,日色渐落,淡辉流褪,我等待了许长时间直至身酸体乏,终是未等来芷妍的“宝典”。
莞尔一笑,其实我做此举也不过是镂尘吹影而已,不过只是为了排遣心中的不愉快。
初春未时至申时,御撒风来,芳逸香满,月门柳影阴翳秋千人。红羞露束,莺无啭,辉绕芳甸。
至父亲与萍姨处行过礼后,带着萍姨的再三嘱咐,我便要踏入艰难之旅。耳畔萍姨“可不能胡闹”之句萦绕的无止无休。
邗州城内呵气如云,行者摩肩,立者并迹,喧嚣嘈杂,谷浓蔬香,车水马龙,挥汗如雨。
按照萍姨的吩咐,我需得赠件礼物给那位儒雅风范的宗公子才合情合理。绞尽脑汁的思索,一无所获。一望眼忙的摩肩擦衣人海中,语莹忙碌而气喘吁吁的喊声“谢谢,请让一下”被群声淹没,好不容易才挤出半个身子紧跟了上来。
“菱扇,罗扇,折扇,蒲扇,来往的客官瞧一瞧,看一看嘞!”接二连三的响声透出势如破竹,贯彻云霄之势。
顺着声音传来方向而望,却是一个卖扇子的摊位摆在委悬一线的闹街边;脑海中冒出一个主意,既然那位宗公子如此儒雅,不妨送他把折扇以作见面礼。
想完轻叹口云雾,若是放在此前,能抱一捆完整的竹子递到他怀里,也就算他幸运了。可是如今,毕竟今不比昔。
我拉着语莹与芷妍穿梭在人海中,终于到了目的地,择选很多遍,最终敲定一把绘有泼墨山水画的折扇,虽无淡勾细描,却浓彩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