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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特殊来客

正通镖局的花园中,众人聚集一堂。

华文渊道:“从昨夜的情形来看,“金枝皇后”的守卫实力着实不容小觑,咱们绝对不可与其硬拼,所以我想咱们最好是利用其内部的矛盾将其分而化之,然后再来一个借力打力将它端掉。”

向天行道:“那你想到具体的办法了吗?”

华文渊摇摇头,大家顿时又沉默起来。

沉默片刻,向夫人道:“还有一事亦是颇为棘手,近日来投奔的江湖朋友忽然多了起来,东升客栈已经快住满了,我看这样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黄重山道:“天下的武林同道共同对抗金龙会自是求之不得,不过咱们从未向外宣扬此事,江南一带的武林同道有所耳闻尚有可能,其中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甚至边陲地区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此人这么做究竟用心何在呢?”

向夫人又道:“而且来的人中不少都是藉藉无名,这些人咱们根本无法确认其身份来历,所以咱们既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得不考虑他们当中会不会有奸细,这才是最头疼的事情!”

向天行沉吟道:“大家还记得天蚁童妪夜袭镖局那晚有人在镖局门口帮我们除掉了二十四名杀手之事吗?会不会是此人见咱们势单力薄,因此四处替咱们物色帮手呢?”

向夫人道:“可我问过其中的一些人,他们都说是听到了消息才来的,并无提到有人游说。”

向海蝶忽道:“大家不必忧心,我已经有主意了。”

向天行道:“哦,说来听听!”

向海蝶道:“对付“金枝皇后”之事,方才二叔之计甚妙,具体的方法我已经想好了。至于第二件事情,我们可将无法自证身份之人安置在同一处,再在其中安插一些我们自己的人加以监视,如果其中真有奸细,时间一长定会露出马脚来的。”

华灯初上之时,“金枝皇后”号上来了一班很奇怪的人。一位身穿紫色长衫的青年和一位身穿白色长衫的青年分居左右,一人一剑在前开道,一位身穿金色华服的青年背负双手走在中间,两个中年健仆各提着一个沉甸甸的描金箱子跟在后面,最后则是两名身穿枣红色长衫的青年持剑殿后,一行人直奔饭庄而去。这阵仗派头不可谓不大,而众星拱月之势又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们乃是一主六从,毫无疑问,中间那位身着金衣的青年正是其中的首脑人物。可是“金枝皇后”号自从开张之日起就已公开规定不准客人携带兵刃,因此一直以来就算有人带了家伙也都是藏于长衫之下或是置于暗处,“金枝皇后”的人通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像这般公然将兵刃握在手中的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些人不仅穿着华丽夺目,五位年轻的主从更是个个英俊挺拔气宇轩昂,不过最令人吃惊的还是其手笔之大。一路上无论是谁只要上前鞠个躬或者问个安,立时就会接到白衣青年随手抛来的一锭银子,不一会功夫他们就已经付出了十余锭银子。“金枝皇后”号上的仆役们虽然接待豪客不计其数,出手这般阔绰的客人却是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银子的力量,自从这些人登上“金枝皇后”号开始,一直到他们大摇大摆地行入饭庄,居然没有一人对其公然持械之事提出异议,而且不仅船上的许多杂役小厮议论纷纷,就连在此用膳的客人们听说此事也都从厅中走了出来驻足观看,显然这七个人已经震动了整个“金枝皇后”号,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外面的动静这么大白冰又岂能不知,他也想看看来的究竟是何等样人,便早早地到了门口,远远地就将七人看了个仔仔细细,对方到了眼前方才迎上抱拳道:“欢迎各位贵客光临鄙号!”

当先的紫衫青年快速一打量,道:“你是掌柜的?”

白冰道:“在下白冰,忝为此处掌柜,请问诸位贵客可有喜欢的膳厅吗?”

紫衫青年道:“我们要这里最大最好的膳厅。”

白冰当即对身后的一名伙计道:“你带几位贵客到桂花厅去。”

紫衫青年立道:“等一等,这是最好的厅吗?”

白冰陪笑道:“最大的贵宾厅早已被人预定了,不过桂花厅却是最雅致的,鄙号的许多熟客都非常喜欢,诸位何不先去看看再说呢?”

紫衫青年向金衣公子看了一眼,便转头道:“希望我家少爷能够看得上眼!”

白冰淡淡一笑道:“诸位,那边请!”

一行人正要行去桂花厅时,一位身穿白色长衫的年轻人已是走了过来,谁知他一来就对白冰道:“我老远就听见你们说的话了,干脆你将贵宾厅匀给这几位客人用吧。”

白冰忙道:“可是贵宾厅已经订出去了啊!”

年轻人道:“我知道,可那些客人不是还没有来嘛,你跟他们关系那么好,稍后解释一下将桂花厅给他们用就行了!”

白冰还要说话,年轻人却已转身而去。

金衣公子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有意思!”

白冰略显尴尬地一笑道:“诸位的运气真是不错,没想到他对诸位如此关照,那么诸位就请跟伙计去贵宾厅吧。”

他这么一说,七位客人也不禁又向那年轻人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紫衣青年不禁问道:“他是何人?”

白冰苦笑道:“他是个谜一样的人。”

今夜的贵宾厅中又将十二盏垂苏宫灯全部点亮,照得厅中一片通明,就连花树上也都挂上燃起的风灯。

金衣公子独坐于主位上,六名从人均是站在一旁,紫衫和白衫两位青年更是紧贴两侧而立。

紫衫青年吩咐伙计道:“将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都上来,另外再找两个姑娘前来侍酒,记住,必须要最漂亮的!”

说完摸出一个大约十两重的元宝放于桌上。虽说饭庄的伙计早已见惯了达官贵人,然而一出手就打赏十两银子的主也不多见,伙计忙不迭地道了谢,抓起元宝便领命而去。果然有钱好办事,不消片刻酒菜便已齐齐上来,常喜与常春也同时娉婷而至。二人本就长得非常俊俏,又都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还特地穿了一身同样的粉红色衣裙,在烛光的辉映下更加显得妩媚动人。

紫衫青年道:“二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二女微一躬身,齐声道:“小婢常喜,常春,请各位大爷多多指教!”

金衣公子细细打量了二女一番道:“名字虽然有些俗气,长相倒还不错,那就留下她俩吧!”

二女甜甜一笑,又一躬身道:“多谢大爷赏识。”

说完常喜便轻车熟路地把酒斟上,行近金衣公子,甜声道:“大爷请用酒!”

不料话音刚落,只见寒光一闪,紫衫青年已将长剑递至面前道:“姑娘请把酒杯放在剑上。”

常喜何曾见过这等古怪的客人,一怔之下只得把酒杯放在剑上。可是更加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金衣公子一饮而尽后,猛地将酒杯朝着门口的墙上掷去,常喜和常春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只见酒杯疾飞而去,眼看着就要砸在墙上碰得粉碎了,幸好被推门而入的上菜伙计接到了手中。

伙计一手端着菜盘一手拿着酒杯,笑道:“各位大爷,此杯为上等的白玉所制,价值不菲,如果砸碎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紫衫青年冷笑道:“敞东主府上金银若山,区区一个玉杯算得了什么!”

伙计一怔,道:“难道大爷是有意要打碎这玉杯的吗?”

紫衫青年道:“不错,我家少爷生来就爱听那种无比清脆悦耳的碎玉之声,可是你却扫了他的雅兴,你说你该当何罪?”

伙计忙道:“小的该死,的确是小人的不是,不过贵客大人有大量,还望饶恕小人的鲁莽!”

紫衫青年道:“既然你知错了,我们也不过分为难你,不过错就是错,还是要小惩大戒的!”

口中说着话,双指已是去势如风,点向了伙计。

眼看伙计已然避之不及,一只纤纤玉手忽然横里伸来架住了紫衫青年,道:“大爷请息怒,他一个下人懂得什么,纵然做错了事情,毕竟只是无心之失,哪里值得几位大爷这般生气呢!”

紫衫青年一回头发现是常喜更是火上心头,立刻改指为爪扣向她的右腕脉穴,冷声道:““金枝皇后”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就连区区一个侍酒的丫头,居然也有跟客人动手的胆气和本事!”

常喜闪退三尺道:“大爷不必语含讥诮,咱们都是可怜巴巴的下人,在这里没日没夜地辛苦工作,个个瘦骨嶙峋,都只是为了赚点微薄的工钱养家糊口而已,哪里经得起大爷这般拳脚相加呀!常喜实在无意冒犯虎威,还请大爷暂息雷霆之怒!”

金衣公子淡淡一笑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如此一说倒真像是我们错了!看起来坊间的传言确是不虚,“金枝皇后”号上果然人才济济,而且店大欺客!”

常喜的脸色骤然一变道:““金枝皇后”并未欺客,反倒是几位大爷欺负咱们这些下人,我瞧诸位不是来此用膳,倒很像是专程来找事的!”

紫衫青年面无表情地道:“在下的脾气可不怎么好,如果姑娘仍然强词夺理出言不逊,可就莫怪在下言之不预,出手无情了!”

常喜冷笑几声道:“小女子虽然年轻,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过也不是被人吓大的。如果大爷非要在此寻衅闹事,“金枝皇后”也从不怕有人撒野!”

紫衫青年道:“姑娘言辞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是自恃武功了得了。好,既然如此在下只好领教高招了,姑娘请吧!”

常喜似乎认定了对方来者不善,一点也不客气,一声冷笑便挥掌拍了过去,紫衫青年毫不退避,右手一招“下马卸鞍”轻轻向旁一领,卸去常喜的掌力后立即翻腕横切对方脉穴,左手却是一招“二龙戏珠”直取常喜双目。常喜的反应也不慢,左手手腕一沉便解了对方这招,同时右拳捣出撞向对方两指,谁知紫衫青年这招“二龙戏珠”是虚,中途突然变指为掌,拍向常喜的心口,常喜猝不及防,右拳已是回防不及,又怕对方这招又是虚招,索性左手运足内力,也是一掌朝着对方胸口击去,这手正是攻敌之必救,以此来解自身之危。没想到紫衫青年料到她会如此,在她招数放尽的一瞬间,猛地跃起直落其身后,不等其转过身来右掌疾速拍出,正中她的右肩。幸好他这掌只用了两成内力,而常喜亦已运功硬受,饶是如此仍然打得她冲出数步才拿桩站稳,嘴角流下了鲜血。这下受伤虽不算重,却彻底激起了常喜的怒火,擦去鲜血怒叱一声便又和身扑上。一时间两人四掌翻飞人影交错,如果说方才常喜尚有顾忌未出全力,此刻已是全力以赴形同拼命了。

那位金衣公子仿佛很喜欢看人打架,不仅看得目不转睛,还喃喃自语道:“嗯这是关外的破金拳,这是沧州鲁家的大开碑手,这是鹰爪门的锁喉三式。。”

常喜连出奇招,金衣公子却都能够一一地点出招数的出处,虽然不知对于紫衫青年是否有所助益,常喜听了却是更加烦躁不已。不过武林规矩并不禁止旁人点评,因此她也毫无办法,只得咬牙不理继续埋头进攻,仅仅一盏茶的功夫竟然使出了十余套截然不同的武功,而每一招又都是各门各派中的杀手绝学,更奇怪的是在她的手中,这些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各种路数的武功都能衔接得很好,变化之间居然毫无生涩之感。而她这一拼命,紫衫青年立刻既不接招也毫不反击,只是仗着穿花绕树的灵巧身法四处闪避,厅中登时紫影纵横红裙飞舞煞是好看。可是热闹归热闹,常喜攻了半天却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不禁更是火冒三丈,银牙一咬右手展开了一套奇诡无比的掌法,与此同时左手又使出了一路凶狠的爪法,只见她奇招跌出,掌爪翻飞虎虎生风,数十招以后终于将紫影困住。常喜自感得势就打得起劲了,不知不觉中已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一旁的常春亦已完全忘了此际是在跟自己的客人打架,竟然大声地喝起彩来,好像巴不得常喜一掌把对方打死了才好。反观客人这边的六个人依然安静如常,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同伴。果然,常喜的包围圈看似缩得越来越小了,实际却依然打不着对方,常春急得直搓手,常喜更是又惊又气。再看紫衫青年虽然貌似不利,然而衣袂飘飘,连大气也未喘上一口,丝毫也看不出来正落于下风。

常春忽道:“这位爷牛皮是吹得够响,原来却是逃命的高手!”

紫衫青年微微一笑道:“在下原本只是想让常喜姑娘可以无所顾虑地尽展所长,也好让我们大家一饱眼福,不想却令常春姑娘有此误会。也罢,常喜姑娘小心,在下此刻要开始反击了!”

说完果然不再闪避,右手立刻幻出一片掌影,再辅以浑厚的内力仅仅数招就已压制住了常喜的掌势,同时左手却是五指如钩指风嗖嗖,招招不离对方各处要穴,如此一来,两人就成了掌对掌,爪对爪,中间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取巧之处,孰高孰低一看便知。

常春一看他的招式就不由得失声惊呼道:“落英掌,七阳爪!”

原来落英掌在武林中久负盛名,素以掌势飘忽变化繁复著称,也是最难练的掌法之一,自然对手对此也是极难抵御,而七阳爪则是一种专伤奇经八脉的爪功,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她只观战已经看出厉害,别说是亲身临敌的常喜了。常喜只觉对方的掌势已将自己的招数全部封住,其爪招更是笼罩了自己全身,自己全力防守依然感到随时都会被对方寻到缝隙给予自己致命一击,性命攸关之下再也顾不得脸面,急忙撤招身形连连暴退,直到脱出了紫衫青年掌爪控制的范围才敢站定,一看紫衫青年却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竟然丝毫没有追击,显是根本未存将其重伤之念。

常喜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常春却道:“你欺侮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若是能把咱们姐妹一起赢了我才服你!”

余音还在舌尖打转,人却已经揉身而上。常喜精神大振,当即跃上前来与其展开联手合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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