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荏脸色一白,骤然又恢复过来,以至于没人看清韩子荏脸色到底变还是没变。
不想再废话,韩子荏冷言对着宋江晨:“宋江晨,如果是我做的,等你有证据了再找我。”
说完,韩子荏转身往外走,却被宋江晨叫住:“韩子荏,这些天我不回家了住了。”
没有转回身,韩子荏背对着宋江晨的下巴绷得极紧,眼睛眨的极快,本应该十分潇洒的词语说的让人辨不出悲喜:“随便你,宋先生。”
冯钧锐无声的跟秦璐阳打个招呼,示意自己回病房。
秦璐阳做了个OK的手势,才快步跟上韩子荏的脚步。
宋江晨看着韩子荏的背影,黑夜里不免显得单薄。秦璐阳已经牵起韩子荏的手,如此她看起来才不那么孤单。
——是让人怜惜么?
很快,宋江晨让自己清醒过来,她可是韩子荏,又怎么会用得着别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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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荏随着秦璐阳走到门外,秦璐阳这才松开她:“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取车过来。”
天开始蒙蒙亮,一整夜只睡了一个小时多一点,眼瞧着韩子荏眼下的乌青,秦璐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送你回家,还是先睡一觉好好休息,崔嫣然这边我先盯着,有事情我通知你。”
韩子荏这才失魂落魄的抬起眼,眼皮松松的垂着,看向窗外。听声音好像也不是很糟糕的样子:“嗯,不过这几天我回你那住几天。你记住找我律师问问这事,害崔嫣然的不是我,却这么巧被我赶上了,这事恐怕有蹊跷。”
到达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起来,只是天气凉,早上更是冷的彻骨。秦璐阳在公寓楼下放下韩子荏就走了,并没有上楼。韩子荏没有回自己的那套公寓,反正自己也没住过几天,这么久不住了,更是没一点人气儿,冷清的厉害。
洗了个澡,韩子荏给陈姨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些天自己与宋江晨都不回家,不必做他们的饭。
收拾好一切,韩子荏拉上繁复的窗帘,把自己彻底放倒在床上。
明明是极困,却睁着眼睛睡不着。一夜里几乎整夜都没有闭眼睛,以前像这样,还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记得那个时候刚到美国,她整夜整夜的合不上眼,秦璐阳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她不知道看了多少心理医生,直到最后,服下了安眠药才睡了下去。
那一睡就是睡了两天,吓坏了秦璐阳,当时见她不醒过来,还以为是药用多了。叫了家庭医生,再三确定没有事情才放下心来。
当时只记得自己一闭上眼睛,就觉得眼前全是那一夜的场景。自己在睡梦里叫喊挣扎,是秦璐阳始终按着自己的手,才避免了她往自己身上乱抓乱打。
后来,秦璐阳再提起的时候,自己反倒能轻松的一笑而过。反倒是他,自己的事情,一直都没有面对过。
韩子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秦璐阳还是没有回来,洗漱好了,韩子荏从客房走出来。
习惯性的去厨房找水喝,才看到被秦璐阳放在餐桌上的食物,看来是中午回来过了。
稍微吃了点东西,会房间找到手机,给小刘打个电话:“小刘,公司那边怎么样?”
想必小刘她们也一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语气安慰道:“韩总,你不用担心这边的事情。韩老总裁的秘书刚才过来说,公司的事情他会处理,让我们告诉您好好休息。”
——父亲,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心里不由的一暖,她的父亲始终还是心疼她的。
刚放下电话,就听见门口的声音,钥匙打在门上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
秦璐阳进门就看见韩子荏站在房间门口,拿着手机看向自己。
一脸疲态的秦璐阳,把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到茶几上,掐着腰有些无力的看向韩子荏:“这次的事情有些糟糕。”
韩子荏也走过来,与秦璐阳一同坐到沙发上,脸色紧张:“怎么了,而且这事情我爸竟然也知道了。”
韩子荏这才看清刚才被秦璐阳随手扔在茶几上的东西。是几本杂志新闻,自己的照片在封面上异样的显眼。伸手拿过几本来,《韩子荏争风吃醋,竟狠心杀人灭口》、《韩氏新任总裁辣手蛇蝎》..
随便看看,全都是差不多的标题,放大的字体赫然印在封面上,韩和成想不知道也难。
声音里有些颤抖,韩子荏睁大眼睛看着秦璐阳:“崔嫣然死了?”
一直手臂支撑着脑袋的秦璐阳闭着眼睛,慢慢的摇了摇头,最后又像是确认一样,低低的说:“没有,不过也快了。”
韩子荏没有动,只是眼皮微微的落下,像是要缓解一下酸涩的眼睛。
秦璐阳继续道:“崔嫣然的情况很不好。而且我们的情况也很不利,他们有证人证明看到你晚上去了崔嫣然的房间,我们却没有证据证明我们的清白。”
韩子荏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她来说真的很不好,更何况,现在就算是一个目标都没有,甚至想不出什么人会害崔嫣然。
秦璐阳还想继续说,韩子荏却突然站起来冲向浴室,呕吐的声音不断的传来,秦璐阳随手拿了杯水站在后面,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等韩子荏吐完,秦璐阳把水递给她。韩子荏整张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也没了颜色,喝了点水才缓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
韩子荏缓了缓:“没事,大概是昨天晚上着凉了,有点头晕。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你也休息吧,忙了一天你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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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荏再醒过来的时候,竟意外的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冯钧锐。
在看看周围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原来是在医院。
秦璐阳半夜醒来,听到韩子荏的动静,便去她的房间看看,这才发现她是发烧烧的厉害,如此便送到了医院。
“这是什么时候了?”生病的原因,韩子荏的声音也变得异常的喑哑。
冯钧锐拿过一杯水来,“水温度正好。”
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仔细瞧着倒显得有些阴郁,从来都是温润的他鲜少如此,至少是在韩子荏面前鲜少如此。
想来他也许也是因为知道事情的情况不好,并不甚在意。喝完了水,把杯子递给他,感觉嗓子并不在那么难受,韩子荏才问:“秦璐阳呢?”
冯钧锐面色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他出去有点事,很快就回来。”顿了顿,接着说:“子荏,如果宋江晨一直这么冤枉你,不爱你,你会离开他么?”
正要推门而入的宋江晨住了手,他忽然也很想知道,她会不会离开自己——
许久没有听到里面的回答,又过了好一会儿,冯钧锐又开始说话,宋江晨才推门进来。
韩子荏正转头看向窗外,也可能是看向冯钧锐。表情很淡然,被外面的阳光照得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蒙上一层的光圈,毛茸茸的,与平日的韩子荏天壤之别。少了那咄咄的犀利和傲人的精明。
冯钧锐首先听到动静看过来,她却没有动,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冯钧锐并没有起身,只坐在那里,唇角微微浮了个弧度,算是打过招呼了。
宋江晨也点头示意,找了个位子坐下,只是静静的呆着,并没有要说话的打算。
韩子荏终于还是没忍住,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是被吸引的一方。
转过脸去看向坐在一边的宋江晨,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宋先生,你怎么有空过来?”
“妻子病了,丈夫又怎么能够不来。让人家一直在这里照顾,多少说不过去。”
谁都听的出,这话是说给冯钧锐听的。冯钧锐却像是没听到的一样,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两人的聊天。
病房是最好的病房,空间很大,没有气闷的道理,可韩子荏却觉得,心口透不过起来。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是因为宋江晨在这里。
爱情里,两个人,谁先爱上、谁爱的多,谁就输了。他们两个,是她输了。
可不是这样的,她嫁给他,是想与他好好相处的。这个世界上,最应该互相爱护的人,却一次一次的不信任,一次一次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