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从天的一边升起,夜风吹拂,空中的凉意合着花香渐渐缠绕在身上来,香容走上前为柳胭披上斗篷,似是许久未见,柳胭与晨曦随意的在后院中散着步。
梅香苑的夜晚从不安静,带着集市的热闹与不堪入耳的欢笑,可两人仿佛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被这样的聒噪所绕依旧是怡然自得的聊着天。
此时子惠与柳胭擦身而过,一束亮光从柳胭眼前划过,紧接着便是一阵连贯的声响,似是从子惠的身上掉下来的什么东西,子惠却是丝毫没有意识到,直径的走去。
柳胭与晨曦看着掉在地上的琉璃珠,这一个小小的珠子让两人的思绪回到以前。
晨曦拾起琉璃珠道:“这个珠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晨曦的一句话似是唤起了柳胭心底的痛恨,柳胭从晨曦手中拿起琉璃珠,死死地握在手心,似要把这颗珠子融入血脉,哪怕这珠子隔得手心生疼,可柳胭发现再痛也痛不过腿上带来的永久的伤。
深陷于痛恨的柳胭并没有发觉晨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快到夺魁的日子,你得好好的照顾你的腿莫要到时再出什么差错,再与花魁擦肩而过,那就可惜了!”
柳胭心头一震,晨曦的话提醒着柳胭,是的,她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回到房间,柳胭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珠,不觉陷入了沉思,心中不断的回忆着晚上发生的,这颗珠子真的是从子惠身上掉下来的吗?是夜,她并没有看得很清楚只是潜意识里一直以为这是从子惠身上掉下来的,而她看得很清楚的当初自己舞台上的时候是子惠把这颗琉璃珠踢上去的,自己当时并未声张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梅香苑地位不稳她的话是不会有人听的,可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受够了,所以她便拼命地练习着所学的东西,哪怕腿上有伤舞蹈也不愿拉下,希望自己成为对梅香苑重要的人,方妈妈不愿舍弃的人。
“香容,我所有熏腿,入口的药,都找相信的人看管!”柳胭疲惫的闭上眼说道。
“姑娘,是因为晨曦的话吗?”香容问道。
“她在提醒我,看她今天的样子我的腿到底是怎么伤的她是一清二楚的!”
香容眉头紧蹙,难道柳胭的伤还另有隐情,柳胭也觉得没必要瞒着香容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
“什么?”香容听了气冲冲的向门外走去。
“站住!你觉得你现在说什么做什么还有用吗!”柳胭的从容的站了起来,眼中却是香容从未见过的厉色。
“可是,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能……姑娘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别人不知,奴婢是知道的呀,阴天的时候姑娘痛的连走都困难却还要练舞,奴婢只是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姑娘可知奴婢心中多痛啊!”香容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从脸颊滑落。
柳胭看着香容的样子,这是她看见香容第一次哭,柳胭的脸上泛起苦涩的笑,却一时间口干舌燥,心一抽抽的痛着再难平复,压抑,苦涩,涌上心头,滚烫的泪水刺痛着她的眼,“可是不都过去了吗!我没事!”眼眶的泪水被柳胭逼了回去,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允许自己哭。
“晨曦知道她为什么不说?”香容扶着柳胭坐下,心中终是意难平。
“她为什么要说,跟她有什么关系。”柳胭淡漠的说。
“可……!”香容一时哑然。
从香炉里徐徐升起一缕乳白色轻烟,融入空气,让人莫名生出一种无力感。
晨曦在院中看着柳胭的房中熄了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静客轩,发现,嫣黛坐在自己房间,纤细的手捏着绣花针绣着花,嫣黛看见晨曦走了过来放下手中的绣花,起身相迎,眼中带着千娇百媚。
“怎么了,寅时两刻,不乏吗?明天还要不要接客了!”晨曦打了个哈欠,但其实她很明白这几日一位容公子频频造访梅香苑,去看嫣黛,然而这位容家公子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容公子如何?”嫣黛怯怯的问。
“嫣黛别想那么多不且实际的事,他对你只是玩玩的,不必当真。”晨曦语重心长的劝着,虽说容公子家世不错,可若是嫣黛也只能做外室,连妾都不是,况且这对于一个花花公子而言更加无足轻重。
“我想以我的魅力总会让她摆到在石榴裙下!”嫣黛听懂了晨曦的话,但终究不甘。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问我呢!”
晨曦的一句话让嫣黛霎时坠入冰窖,她是有很多疑问,当容凌在她耳边缠绵温柔浅语时,她的心为之颤动,可若是冷静下来,她的心便凉了,冰冷的痛,刺骨的寒。不是没有人对她承诺过不是没有人对她山盟海誓过,这里的真真假假,孰是孰非,谁又能说的说的准呢!
晨曦看着离去的嫣黛,心中满是叹息。
山谷中雾气弥漫,如同仙境一般,清澈的溪水透出溪底石鱼,然而更美的是这山涧的美人,今日方妈妈带着所有的艺妓们外出,绝色的美景令艺妓因为夺魁的紧张心情都放松了许多,但依旧不忘练习。妙歌,美人,美景都聚集在这山谷中,这等美景总是养眼,柳胭抱着琴走向森林深处,听鸟鸣叫的清灵,然而走着走着便看见清澈的小溪对岸却是一片艳红,宛若一片火海艳得惊心,自己竟也忍不住走上前去,迈过朴素的木桥,手轻抚曼珠沙华,感受着曼珠沙华,温柔的花瓣,花芯,拂过指腹,清凉的露水带着曼珠沙华的气息伏在柳胭纤细的手上,这样美好的感觉好久没有体会过了,也不自觉的哼起歌来。
“谁在哪儿!”远处草屋一名男子闻声而来。
“魅儿无意踏足此处,冒犯之处还望见谅!”柳胭欠了欠身。
严煜走上前去打量着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原来是魅歌呀!几年不见歌喉可是大有长进啊!”
“是严公子,严公子过奖了。”
“魅歌姑娘一曲倒是让我想起一人……“严煜眼中含泪回忆着昔日的美好。
“可是紫鸳。“柳胭依稀记得那日香容那日说得紫鸳。
“是啊!终是我负了她!”
“公子是重情之人……”种下这样的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花,是为了遇见她吗!原来一个已逝之人都有人在意,柳胭自嘲的笑了笑。
两人在花丛中漫步而行,“今年夺魁怕是没人比得过魅歌姑娘吧!”
柳胭微微笑道:“公子说笑了,魅儿可没那神力,若要夺得花魁之位还望公子多多支持呢!”
严煜笑着说道:“魅儿可真会吹捧我,不过我道有一法为魅儿锦上添花!”严煜说着从身边摘下一株曼珠沙华簪在柳胭的发髻上。
柳胭望着严煜视若珍宝的神色,心仿若被什么触动,可嘴上依旧客气道:“多谢,不过魅儿看时间也不早了,妈妈还等着,先告退了。”
“那就坐等魅儿夺魁归来了。”
严煜目送着柳胭离去身影渐渐的严煜的眼前仿佛抹了一层雾,紫鸳的身姿与其渐渐重合,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