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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诡道鉴(1)

“狡猾”只是个开始

(一)题记:编织虚假信息的罗网

在商战中,如果反复使用一种战术,过不了几次竞争对手就会完全摸清你的脾气,那么你的任何策略也是完全在他人掌握中。只要你学会不断改变自己的办事风格,你就可能迷惑人,尤其是你的敌手。这样就能激起这些人的好奇心,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一个人如果总是按一般的方式办事,时间久了,他人就会很快预知到你的行动方式,提前就做好对付你的准备。捕捉总是沿着直线飞的鸟比较容易,而要捕捉经常变换飞行路线的鸟困难就大了。一种方法,最好不要重复第二次,因为凡事重做两次,别人就会识破其中的机关。你的对手总是时时刻刻在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因此你务必多几个心眼儿,这样才可能棋高一着。棋艺高的人是绝对尽量避免下对手预料中的棋子的,更不会让对手牵着鼻子下棋。

(二)诡道潜规则

诡道之:无中生有,栽赃嫁祸

当老虎大王的午餐鹿腿没有了,狐狸会说是狼吃了;当老虎大王发现鹿心不见了,狐狸会说鹿本来就没有心。这就是狐狸惯用的无中生有、栽赃嫁祸的伎俩。

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于七十岁时被控两大罪名:一是对诸神不敬,一是腐化雅典市民。两项指控,使他被判死刑。这位视真理如生命的大思想家,在法庭上为莫须有的罪名而慷慨陈词,最终因无法反驳倒无中生有的指控,不是不服毒而死。

罗织罪名,常见的例子就是在办公室里打小报告、在选战中散发“黑函”。黑函、八卦、小报告,是恶质竞争文化的缩影。我忌妒你、争不过你,就造谣中伤,拉你下马。美国有一家消费性产品公司的副总裁说:“如果我们在新产品的开发上,也像创造新谣言一般有创意,或许我们会是购并者,而不是被购并者。”

1703年,英国伦敦有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乔治·邵马纳泽,是土生土长的福尔摩沙人,皈依了基督教。他用三寸不烂之舌,使得英国当局聘他在牛津大学教授“福尔摩沙语言”,这一“完全骗局”的重头戏,源于一本名著《福尔摩沙的历史与语言》。这部畅销书描述福尔摩沙的生活习俗说:岛人茹毛饮血、每年杀死18万个九岁以下的小孩,挖其心来祭神。邵马纳泽的谎言流传了几十年,他死后,其遗嘱面世,才坦承了这是一场无中生有的大骗局。

汉武帝时,太监苏文利用赵婕妤“14个月怀胎”的谎言,以及汉武帝的猜疑心理,暗中策划夺嫡大计。先是无中生有,以埋蛊为手段,陷害仁厚的太子刘据,再运用高超的语言杀人术,将刘据逼到走投无路的困境。曾经叱咤风云、自诩英明的汉武帝,在残酷的斗智游戏中彻底落败,悔恨地在“思子宫”里孤独地度过晚年。

一个耳根软的老板,一句谣言,一句捕风捉影的话,就可以击倒他。

成功的过程,多半是“无中生有”——从梦想出发、从零开始。

由成功转向失败的过程,多半也是“无中生有”——散播谣言、相互猜忌。

诳,是诳骗之意。但是,有效的诳骗并非一味以虚言欺惑,不是一味地诈骗,而是要真、假相互为用,让对手把我们的诳骗当成真的。阴,是假象;阳,是真相。“少阴、太阴、太阳”可解释为:以大大小小的假象,去遮掩真相。

无,故意说成有,这是诳骗。但是诳骗只能用在一时,久了一定会穿帮,所以不能一直以无欺有,老是用假象骗人。而是要在根本没有之处,捏造事实,让它看起来若有其事,对手会在虚实莫辨中受骗,终而信以为真。如果徒托空言,不足以制敌,还要制造一些假象,配合部分事实,交互运用,如此的无中生有,就可以制敌了。

唐朝“安史之乱”时,安禄山派令狐潮率大军围攻壅丘,镇守壅丘的名将张巡孤立无援,命军中收集蒿草,扎成1000多个草人,与真人惟妙惟肖,趁着黑夜用绳子绑着草人,从城墙上垂挂而下。围城的士兵以为守军夜袭,急令弓箭手猛射,如此一来,张巡获得了数十万枝箭;翌日,张巡故伎重施,又趁夜晚派500个“草人”攀城而出,围城士兵以为这是老套,不以为意。500个草人原来是勇士,借着黑夜掩护及敌人不备,突袭敌营,纵火焚其壁垒,令狐潮大败,被追杀十余里。张巡无中生有、无有互用,完成了一次以弱击强的军事行动。

诡道之:声其东而击其西

动作与目标背道而驰,这个动作称为“假动作”。篮球场上最多假动作,譬如:球要往右边带,却做势向左,诱使防守球员向左移位,造成防守的漏洞;或做出投篮的假动作,诱使防守球员打手犯规。以假动作欺敌,掩护主力在第一时间击其要害。这就叫做声东击西。

《孙子兵法》说:“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形之,就是制造一个假象来欺敌。刘伯温在《百战奇略》上说:“声东而击西,声彼而击此,使敌人不知其所备,则我所攻者,乃敌人所不守也。”

在股市中,股市的主力作手最擅长此道。主力作手以低价大量买进个股后,开始拉抬股价,让散户跟进,尝到一点甜头;接着开始造势,让大批股友跟进,此时主力已在暗中出货;最后发布大利多消息,让市场疯狂抢进,主力再趁机全部杀出,最后一波跟进的散户,往往成了最高价的套牢者。炒作的末段,必有“佯攻”,包括:股价飙涨的预测、公司的海外重大投资、资产重估、未来大愿景等等,市场消息不断,用以掩护主力顺利出货。佯攻,通常是一种烟雾,一场骗局。

商场上,要像狐狸一样学会做“假动作”。企业界在竞争白热化之际,常会故意发布不实的或相反的讯息,企图扰乱对方;警方在侦办重大案件时,为避免打草惊蛇,会故意发布或泄漏与侦办方向相反的情报,以松懈可疑嫌犯的警觉。这也是声东击西。

汉高祖刘邦计擒韩信,用的就是这一计。

功高震主的韩信,在楚汉对峙期间,因向刘邦讨封王,彼此产生了嫌隙。后因有功,他被封为楚王。项羽手下名将钟离昧,因受到陈平的离间而不为项羽所用,走投无路,投靠韩信。刘邦命韩信将钟离昧逮送京师治罪,韩信犹豫不决。后有人告发韩信陈重兵,意欲谋反。刘邦问计于陈平,陈平献计说:伪游云梦,会诸侯。

韩信知道刘邦喜爱巡狩游历,又见他未带重兵,疑虑大消,提着钟离昧的首级去见刘邦,立即被武士逮捕。韩信懊恼地对刘邦说:“果如人言: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故当烹!”刘邦并没有烹他,改封他为淮阴侯,留任长安,形同软禁了。几年后,陈豨叛变,韩信被指涉嫌同谋。吕后问计于萧何,萧何向韩信诈称陈豨已被刘邦擒获斩首,这是朝廷大捷,文武大臣与诸侯都应入宫祝贺。韩信抱病在身,原本可以称疾不朝,但萧何是他的恩人,便不疑有诈。韩信一入宫,即被吕后的武士逮捕,密斩于宫中。被杀之前长叹道:“吾悔不听蒯通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

刘邦诈称巡游云梦,不路过楚,是“声东”;不带重兵,状似逍遥,也是“声东”。萧何诈称大捷,是“声东”;利用曾经“月下追韩信”的这层亲密关系,更是“声东”。这两次使计都让韩信不设防,因此被擒被杀。

“声东击西”,一言以蔽之,便是个“诈”字。《三国演义》里,许攸笑曰:“世人皆言孟德(曹操)奸雄,今果然也。”曹操亦笑曰:“岂不闻兵不厌诈?”

何止兵不厌诈,在人生战场上,也处处有诈,更有那许许多多的两面人,绵里藏针、大巧若拙、阳奉阴违、前倨后恭、口蜜腹剑、吃里爬外、左右逢源、两面三刀……仔细看看,不都是在玩“声东击西”的伎俩吗?

1942年,英军蒙哥马利元帅在北非打击“沙漠之狐”隆美尔,便是结合了反间计和声东击西之计:利用英军破解德军通讯密码之机,故意发出英军拟发动进攻地点的假情报,转移了隆美尔的战备部署,并在发动攻击时,采取主攻、佯攻双头并进,一举击垮隆美尔的气势;隆美尔苦撑十余日后,被迫撤守北非,他的500多辆战车仅剩12辆,赫赫有名的第二十一装甲师溃不成军,德国在北非一败涂地,大局为之逆转。1944年,艾森豪威尔指挥的诺曼底登陆,1950年麦克阿瑟的仁川登陆,都同样诱敌出错,扭转战局。

声东击西就是为了给竞争对手造成一种假象,从而使对手措手不及,而你利用对手反应的时间已经乘机占领了制高点。

诡道之:藏好你的底牌,笑面而来

笑里藏刀,是现代商业、政治谈判最常见的伎俩。任何谈判,双方立场相左、利益冲突时,往往针锋相对,但是谈判之前、谈判之后,谈判高手往往刻意营造一种和谐、友善的气氛,表示自己很乐于解决歧见。笑是一种伪装、一种武器、一种润滑剂,笑里不一定要藏刀,面对难缠的对手、棘手的任务,笑里藏着热诚,便是一块敲门砖!

就是说表面上展示诚信(善意、可靠),以取信对手,让他不生疑心,疏于防范;暗中却策划一步步图谋之;做好万全的部署然后行动,不要让对手有应变的机会。这一切行动要做到外柔内刚,表里不一。

孙子曰:“藏于九天之下,动于九天之上。”意思是,未行动之前,深藏不露;采取行动时,雷霆万钧。狐狸从不在别人面前夸夸而谈自己的看法,它会注视着你听你说话或者极力地赞美你想要被赞美的地方。

只要你激情满怀,你的秘密就会过早暴露出来。可是最实用的东西往往存在于掩饰之中,过早亮出你的底牌是可能失败的。你应该小心而谨慎,可是不能让人很早就识破你。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和预见你的意图,也不要使别人阻碍或夸耀你的意愿。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如果对手发现了什么,你要学会掩饰;如果对手产生了误解,你要知道诱导。隐藏好自己底牌,你就能够更有把握取胜。

以善意掩饰杀机,最脍炙人口的故事是“荆轲刺秦王”。燕国太子丹为了避免被秦国征服的命运,决计向秦始皇“示好”,派刺客荆轲、秦舞阳赴秦,献上燕国的版图,及秦国叛将樊於期的头颅。谋刺行动瞒过了秦始皇,却在紧要关头,被秦舞阳坏了大事。这名杀人不眨眼的少年,没见过世面,有勇、无谋、没胆,临场惊怯,乱了步调,秦始皇起疑,要看秦舞阳手中的地图,荆轲被迫仓促出手行刺,功败垂成。这段鲜活、惊悚、悲壮的历程,为“笑里藏刀”做了最佳的注脚。

兵书上说:对手的言辞温和,态度谦卑,看不出侵犯的意图,可是在战备上却积极而为,这是鸭子划水、准备进攻的征兆;对手在没有约定,也看不出迫切需要的状况下前来请求媾和,其背后必有所图谋。敌对双方剑拔弩张、不假辞色,那是常态;如果敌人巧言令色,就要当心这或许是掩饰杀机的一种迹象。

宋朝将领曹玮镇守渭州时,号令严明,西夏人对他非常畏忌。一日,曹玮正在与客人下棋,发生了兵变,前线的斥堠报告说:有几千名叛兵潜逃西夏。在座的将领相顾失色,曹玮却与平时一样,若无其事,对斥堠说:“这是我秘密派遣的,你不可说出去。”

西夏人获知这项情报,大起疑心,分析几千名宋军是来诈降的,全部杀掉。曹玮临机应变,在谈笑自若之间,掩藏了杀机。如同春秋时代,越王勾践卑躬屈膝服侍吴王夫差一样,都是表里不一,勾践忍辱偷生,取信了夫差,并因此“信而安之,阴以图之”,最后雪耻复国。

20世纪初,美国总统罗斯福实行的国际外交政策,被称之为“大棒政策”(Bigstick Policy),一方面以温和立场宣示其政策,一方面以武力贯彻其主张。据此政策,美国介入中美洲事务、调停日俄纷争。当时有一幅讽刺漫画:山姆叔叔像一个超级巨人,一手抱着政策宣言,一手抓着大棒,睥睨一切,地球上各种被矮化的民族,都仰其鼻息。这是笑里藏刀,一手拿花,一手持剑,顺我者送花,逆我者看剑!

在敌方没有戒备的特定时间、地点下突然实施攻击,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能给对方造成巨大的损失,使自己获得巨大的利益。采取这种攻击战术的时候有三点要注意:一要选择适当的时间和地点进行攻击,确实掌握对方处于缺乏防备的状态;二要巧妙地隐蔽自己的意图和行动,不能漏出蛛丝马迹,否则敌方有了准备,攻击时起不到效果,反而造成自己的损失;三在攻击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和力量突然进行。

商战是一项十分复杂的经营活动,要掌握好天时、地利、敌情的变化,谁能根据市场的具体情况做好充分准备,谁就能掌握市场的主动权,谁就有可能获得胜利;反之,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那也可能由优势而转变为劣势,从而导致最后的失败。

诡道之:挂羊头,卖狗肉

挂羊头,卖狗肉,羊头的作用是“聚焦”,让人们以眼见为真,借此掩护,在暗中进行狗肉买卖。

在希腊神话中,希腊人奥狄赛设计了一匹巨大的木马,随军进攻特洛伊人。希腊人故意把木马丢弃在特洛伊城外后,撤退而去,特洛伊人掳获木马,将它拖回城里。半夜,潜藏(暗渡)在木马腹中的希腊战士暗中打开城门,发射信号,希腊军队卷土重来,一举攻占了特洛伊。在这个招数中扮演误导任务的“明修栈道”,发挥极大的转移视听作用,是战略性的;声东击西的“声东”,是战术手段,一时骗过对手,以助攻呼应主攻。

楚汉相争时,张良策划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地道的挂羊头、卖狗肉。

项羽封刘邦为汉王,入主汉中;并将三名秦国降将(三秦)分封在关中,堵住了刘邦的出口。张良向刘邦献计,一方面派大军修复出入汉中、关中的一条300余里栈道,暗中则积极准备从一条不为人知的秘道出兵,前往陈仓,袭击关中。汉军大修栈道,勇气可嘉,动机可疑,智商可虑。但是,汉军除了愚公移山,确实无计可施。明修栈道的动作一直牵引三秦的视野,麻痹了三秦的防备。当汉军出其不意地从另一条秘道攻入关中时,雍王章邯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三国时期,魏将邓艾屯兵在白水北岸;蜀将姜维派遣廖化屯兵白水南岸,扎营对峙。邓艾对诸将说:“姜维仓促引军而来,我军兵力较少,却不见他搭桥渡水来袭的动作,显然姜维派廖化前来是要与我僵持,牵制于我,他却暗中东去袭取洮城。”于是,邓艾乘夜行军,先一步赶至洮城。果然,姜维来袭。邓艾因为有了准备,使得洮城未被蜀军所破。

招降纳叛,从本质而言,是“斩稻穗”,掠人之美;从理念而言,是“杂交”,鸡兔同笼;从行动而言,是“勾引”,互送秋波。在眉来眼去之间,一切人情义理荡然无存。三国时,曹操为了爱徐庶之才,把徐庶的老母“请来”,原是刘备阵营的徐庶,因为老母被扣,只好投向曹操。徐庶“身在曹营心在汉”,心里头虽有所属,但在行动上,他自己谨守做人的分寸,也不为难曹操,也不愧对刘备,使三方面都不失格调!

所有谍报工作都需要“明修栈道”,树一个招牌当作幌子。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替德国进行情报工作的荷兰倩女玛塔·哈莉,便是以职业舞蹈家的身份,在巴黎打进上流社会,据说她的情夫包括了法国内阁部长、德国皇太子、荷兰首相这些显赫的政要。舞蹈与姿色,是她的羊头;情报交易,是她的狗肉。最后,德国人泄漏了她的身份,她的一堆情夫试图营救她,却因为罪无可郝,仍被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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