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Y县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里,灯火通明。
“少主,为何要应云雾仙子之约,来Y县?”一名蓝衣少年坐在树杈上,一双有神的眼睛不解的盯着着躺在房檐下软塌上的白衣男子。那白衣男子正是如玉公子凌月。
凌月微微一笑,温文尔雅的面庞上透着灿烂的光芒,“小廷,不止我,应邀而来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今天才六月初八,还有两天,县上的酒楼客栈似乎都已经住满了!不是吗?”
“可是,公子,小廷不喜欢那个女人!”被唤作小廷的蓝衣少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云雾仙子?”凌月微微顿了顿,笑容加深,“她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吧?”
“少主!小廷觉得那个女人很危险的!”小廷气急败坏,“而且您怎么能这么悠闲的来参加那个什么知月会?那根本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才会做的事!”
凌月保持着微笑,“那又如何?”
“少主!”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灰色宽松外袍的年轻男子走进院子。
“你呀!没听出来少主在逗你玩吗?”灰衣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双剑眉很是英气,“你又不是不了解少主,若无事,少主岂会顺意来风花雪月?”
说罢,灰衣男子半跪在凌月身前,微微颔首,“少主,据属下探知,今天上午,她与云雾仙子在云雾阁秘密会面,谈论约莫两个时辰,谈论内容不明。”说完,灰衣男子站起身,退到一边,恭顺的看着凌月。
凌月带着一贯优雅的笑容,“嗯,辛苦你了,龙鳞!继续让人盯着她就行,不要惊动她。让她先玩着,等角色到齐了,再看她玩什么把戏!”
“是!”龙鳞应道。
“那个人走到哪了?”凌月问道。
龙鳞立马知道少主问的是谁,“他距离Y县不远,只不过似乎刻意在放慢行程,最迟,明天傍晚应该就能到达Y县。”
“嗯!我知道了。”凌月眼神透着冷意。
“对了对了!喂,大龙!”坐在树杈上的小廷看少主问完话了,于是开口询问,“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子会来吗?”
龙鳞皱了皱眉,“你就不能好好叫我名字!”他没好气的答道,“会来!”
小廷笑得灿烂,“哈~~这下更好玩了!”
凌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唯恐天下不乱!”
夜,静悄悄的。
第二天一早开始便天气阴沉,直到快午时的时候,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路上的行人大都穿着蓑衣,带着斗笠。
纪宇遥坐在距离Y县大约半天路程远的山道边的一座茶棚里,动作优雅的喝着茶。身后站着两个穿着深蓝褂子的少年,时不时打量着来往行人,以及一旁的山道。
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闯入视线。那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少女,身着淡粉色衣裙,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披风,头上梳着规规矩矩的云龙髻,面上覆着一张红色面纱。可能是由于在雨中奔跑,她的绣鞋和白披风上沾上了不少泥泞和雨水,留下一片片污迹。
少女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十几岁女孩,还有一个身着蓝布衫的斯文男子,男子身上别着一把佩剑,一双眼睛泛着冷意。
粉衣少女冲进茶棚,四周打量了一下,只看见人满的茶棚。少女眉头皱起,刚要转身离去,瞥见了唯一一个有位子可坐的空桌。桌边一名优雅华贵男子动作悠闲的品着茶。少女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她走到桌边,盈盈下拜,行了个淑女的礼节,缓缓开口,一声软软的嗓音飘出,“这位公子,奴家鱼儿,外面正大雨,可否请公子行个方便,允奴家在此拼个桌子,喝口水歇歇?”
纪宇遥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鱼儿,微微一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姑娘请便!”
鱼儿淑女的坐在纪宇遥对面,看着那张俊彦,一时间思绪飞扬,脸上呈现一抹红晕,还好有面纱遮脸,其他人看不真切。
“姑娘为何一直盯着在下的脸看?莫不是在下脸上沾了什么污迹?”纪宇遥似是没发现面前人的异样,促狭的开口。
鱼儿垂下眼帘,遮住眼睛里可能流露的破绽,慢慢开口,“奴家常年待在家中,很少接触外人,不想今天见到了风华绝代的公子,一时失神,还望公子见谅!”
纪宇遥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眼神里透出一丝凌厉,一闪即逝。只是鱼儿低垂眼帘,没有看见。
纪宇遥笑着答道,“无妨,无妨!只是这天降大雨,姑娘为何会在此时出现在这山路上?”
“不瞒公子,鱼儿本是去南边不远处的清新寺为家人祈福,结果突然天降大雨,阻塞了道路,回城路遥,又不好冒雨而去,看见这里的茶棚,奴家便和家仆躲了进来!”鱼儿语气平稳,一双眼睛直视纪宇遥。
纪宇遥慢慢的摇着扇子,笑答,“姑娘真是心善!”
“谢公子夸奖!”鱼儿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谦虚。两人各自喝着手里的茶水,一时间,桌上没了声音。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天便放晴。鱼儿向纪宇遥道了谢,不疾不徐的离开茶棚。
山道边上的林子里,一辆简简单单的马车停驻其中。
“君玄,你觉得温雅公子纪宇遥此人如何?”说话的正是刚刚茶棚里自称鱼儿的少女。
被叫做君玄的男子正是跟在鱼儿身后的蓝衫男子,“小姐,此人很厉害!江湖传言看来不假,此人表面看来温文有礼,实则深不可测!”
“嗯!”鱼儿冷冷一笑,“的确如此!此人无形中便会散发一种上位者的魅力,能吸引周围人的目光,让人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看来那个老头子的确看人很准。”
“那小姐,计划还要进行吗?”君玄问道。
鱼儿婉转一笑,“计划不改!若是他能安然无恙,我的确需要重新估量估量!”浮华二公子,真是让人棘手的对手。鱼儿眼睛里泛着冷光。
与此同时,纪宇遥依旧毫不在意的坐在茶棚里,没有离开的打算。
霎时,空气中射来一枚银针,纪宇遥用折扇一挡,接下银针,取出里面的纸条。他慢慢的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丝缓缓的笑容。鱼儿吗?鱼儿离了水,就只能是死鱼了!
纪宇遥站起身,离开茶棚上了马车。刚上车,车上一个黑影闪现,一枚小型陶罐和一个信封递在纪宇遥面前,“公子,这是商姑娘让人送来的东西。”
“商叶爱?”纪宇遥挑了挑眉,“不愧是懒惰女,拖了这么久。嗯,我知道了!”
纪宇遥挥了挥手,黑衣人退下。他拿过陶罐放在马车上的小几上,打开信。确切说那不是信,只是一张小纸条,塞在一个大信封里。
纸条上只有两句话:东西给你了,留好小命,我可不想让银子飞了!做白工不是本姑娘的风格!最后附着一个鬼脸。
纪宇遥无奈的摇摇头,手中把玩着那个陶罐。他暗暗运气,陶罐裂成一片一片,掉出一个白色瓷瓶。纪宇遥拿起小瓷瓶,唇边勾起一丝笑,眼神凌厉,一切就绪了,大戏可以开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