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涓涓,花香满溢,虫鸣四起。风雅之极。
竹楼之上,两道身影双目紧闭,盘腿而坐。如老僧入定,古井无波。
二者都是一头金发,一袭白袍。
白袍无风自动,其上,都点缀着或多或少的血花。
“族长,耀族叛逆分子已被尽数擒获,关押至耀狱。等候您发落。”竹楼下,一声低沉的呼声传来。
其中一道身影深吸了口气,一声猛烈的咳嗽,带出的浊血浸染了本就不净的白袍。他缓缓站了起来,负手看向楼外,“耀薛,命数如此,何必苦苦挣扎。”
“成者王,败者寇。呵。耀荣,我承认我技不如人。”耀薛冷冷的盯着他的背影,如同蛇蝎般阴冷,“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猜到我要向你那小儿子动手?”
……
“什么?你对辉儿动手?什么时候的事?”耀荣骤然转身,死死盯着他。
“耀荣!你最好别装傻。信不信我耀薛与你玉石俱焚?”耀薛突然吼了起来,变得甚是疯狂起来。
“你到底还在打什么鬼算盘?还在顽抗吗?”耀荣眉头紧皱,看着歇斯底里的耀薛。
“哈哈哈。耀荣,你演的可真像啊。”耀薛讥讽的笑了起来。
“我演什么了?耀薛,你最好说清楚。”
“演什么?”耀薛一股能量风暴从体内迸发而出,着身的白袍瞬间化为齑粉,露出精壮的上身,“你敢说,我儿良图不是你杀的?我留在我儿身上的印记可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什么?耀良图?!耀薛,我可不会腆着脸皮像你这种小人一样对孩子动手。你动手?玉石俱焚?信不信,老子再废你一臂?”耀荣感觉着耀薛惊人的气势,全然不惧,厉声回言。
耀薛精壮的身躯上道道狰狞的伤痕入目,不过,最醒目的,还是他右肩处那道可怖的伤口。
很难想象,一道伤口居然会这般平整没有分毫凸起。
整支右臂就像被极为锋利之物斩过,抽刀断水般毫无阻碍。
“你没机会的。你不要怀疑我为何如此信誓旦旦。我承认我是失败了,但是我也不承认我的失败。你以为你自己赢得漂漂亮亮,但是不然,我更觉得我自己输得糊里糊涂,输得毫无道理。我突然很想看见,等我全盘托出后,你的嘴脸!”
“耀圣剑需要存于子体源中孕育几天才能出鞘一次,我比你记得更清楚。七十三天五个时辰。分毫不差。没有这把剑,你伤不了我。”耀薛抚了抚自己右肩的结痂处,双目神光涌动,气势慢慢降了下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永远不知道我们为了今天付出了多少。分化,拉拢,威逼,利诱,灭口。我们每一点都做到了极致。”
“从我爷爷陨落身化熔炉为你铸剑起,夺权计划便已开始。我们这一分支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野心。这把神剑是我爷爷为我准备的,你只是个孕育神剑的温床罢了。如果有耀光乾隆佩,便可引动你的气血。到那时,用你祭剑,便成定局。此局环环相扣,没想到,问题出在了我那蠢儿身上。三代人的努力,在这一日付之东流。不,是四代人!”
“我很早以前便已得知耀光乾隆佩被耀辉贴身携带。你不觉得你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吗?登上族长之位后,你不觉得要处理的事物越来越繁重,繁重的都没时间顾及妻儿。都是我设计的啊!哈哈哈。你可知道,你那小儿子有多渴望得到你的疼爱。他那每天苦苦守在你那书房外,等着你教他使剑的可怜模样,你见过吗?啧啧啧啧。还真是单纯啊,我派人稍加引诱点拨,他便萌生了前往耀院的念头。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自己那本性纯良的儿子一到耀院便变得如此恶意滔天,处处为非作歹?真是可怜的孩子,他太想得到你的注意了。而你理都没理。”
耀荣静静的听着,听着耀薛无时不在透露的讥讽言语。他听得很认真,脸色如常。
耀薛很享受,现在耀荣的表情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大补之品。失败者对胜利者的嘲讽,多么具有快意。耀薛全然不觉,自己的声音变得尖锐,神经质了起来。他十分迷醉这种感觉,那种宿敌的内心被自己折磨的感觉。那种病态的痛快,正是他这种失败者所需要的也是仅有的一种满足方式了。
“看着你那一脸懵逼的样子,真的是可笑啊!如果我不说,你恐怕永远无法知道那天深夜我涉险刺杀你的真正深意。我就是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给你啊!你当时是不是以为是我自己的疏忽才被你识破?傻子,我是故意的啊。我要让你察觉到我与你的实力已经相差无二。我要让你忌惮我。将视线聚集到我身上。所以,在我得知耀辉要前往星落那会,我才可以让我那蠢儿多做点小动作而不被你所察觉啊。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你刚正面,只要我拿到耀光乾隆佩,杀死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我终于知道,耀良图是怎么死的了。”耀荣抓住了耀薛说话中的空隙,强行打断了他,“因为我的无心之举,我将我的徒儿派去了星落。本来是为了好好教育下我那顽劣的孩儿,没想到保护了他。”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痛快!痛快!耀荣,你就是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傻子,你这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傻样!真是逗笑我了!你怎么会赢,你这种傻子怎么可能赢过我!”耀薛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你就是个傻子。你怎么会猜到。那根死木头早有把柄在我手中。早已是我的人了。不仅他,还有耀琼晶,耀仨,耀待……”
耀薛越说,耀荣便越是觉得心惊。耀薛这个人,严谨的思路,层出不穷的后手。他不得不承认,谈谋略,在耀薛面前,真的是天差地别。
真的是可怕的对手。耀荣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胜利,真的是侥幸?
耀荣抬起头,看着窗外被白色雾气笼罩的天。这份侥幸,究竟和这神秘雾气,有着几分联系?
还有,天儿,辉儿。族内之事已经平息。这层雾气阻隔了源能的探出。待我研究出如何冲破这层雾气的方法。我便来找你们。
弥补我身为父亲所应该给你们的东西。
尤其是,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