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这绝对是玩笑!
哪有男人信誓旦旦说要追求女人后就销声匿迹的?除了他——君子堂。
说什么从不拿感情事开玩笑,结果咧?他居然还玩起失踪!七天,到今天刚刚好七天,他连一秒钟都没有出现过,就算她每天都到客居查看索居的伤势,居然也没有一次巧遇过!这让她不得不怀疑,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追求她的男人在、躲、她!
嗤!他以为他是谁啊?不出现就不出现,他以为她会稀罕吗?真、是、太、可、笑、了!
她可是堂堂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耶,凭他一个古人,还想左右她的情绪,做梦!哼!不出现最好,出现了她才烦恼呢。
看着郁书咬牙切齿的表情,索居胆战心惊:“张姑娘,我的伤口有什么问题吗?不会是恶化了吧?”两天前不都还说伤口恢复得很好,正在愈合吗?
“呃?什么?”郁书回过神,眨着双眼茫然地看着索居。
“是不是伤口有问题?”
“放心,伤口愈合得挺好,就是失血过多,还要好好休养。这几天伤口可能会有些痒,切忌抓挠,也不要碰水。”
“若有问题姑娘大可直说,我能承受。”她刚刚脸色明明就很难看。
“放心,真的没问题。”
“当真?”索居一脸疑惑。
“当然。”郁书皱眉。怎么?他很希望有问题吗?还是怀疑她的医术?
“哦。”算了,她说没有那就没有吧,“对了,不知姑娘最近见过我家主子吗?”
“没见过。”
“那他有出县衙吗?”
“不清楚。”他是你家主子,又不是我家主子。
“姑娘如果见到我家主子,烦请转告主子我的伤就快痊愈了,劳他耐心等等。”可不要急着去只身犯险。
“不好意思我没空,还请索公子自己告诉他。”她才不想见到他呢。
“……我见不到他,事实上我自清醒至今都没能见着他。”
“那又怎么样?”
“……”
“关我什么事?”
“……”
傻住的索居只能愣愣地看着郁书收拾好医务用品潇潇洒洒地转身离开,久久回不了神。
“二姑娘。”朱祐樘刚穿过回廊就看到玉凌在丫环的陪伴下迎面走来。
“君公子。”玉凌敛步微微一福,“今日公子没出门?”
“今日没什么事,正想去找郁书姑娘,不知二姑娘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今儿个天气不错,花园里的花也开得正好,这个时候姐姐正该在花园陪娘喝茶赏花呢,我刚好也要过去。公子是否一同前去?”
“如此不知是否打扰?”
“自是不会,不过有句话我想先问过公子,还请公子务必据实相告。”玉凌一脸严肃。
“这个自然。”
“敢问公子那天所说的话当真吗?”
“什么话?”
“公子说要追求姐姐,是认真的吗?”如果只是一场玩笑,花园就不必去了,一切到此为止。
“当然是认真的。”朱祐樘很是诧异。怎么?他那日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公子虽嘴上说得斩钉截铁,可所作所为却不怎么让人信服呢。距离公子说要追求姐姐已有一旬,公子却只顾忙碌,让姐姐成了一个笑话。”
说要追求却整整十几日毫无下文,大家都快认为当日的情景只是一个梦了,有些碎嘴的奴才还拿这说事儿。
“二姑娘。”朱祐樘坦荡回望,“我以生命起誓,我对郁书姑娘绝无虚情,此生非她莫娶!”
玉凌定定注视他良久,终于甜甜一笑:“君大哥,我们这就去找姐姐他们吧。”说着便领着朱祐樘往花园而去。
“二姑娘,你为什么相信我?难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土匪吗?”听到玉凌改变了称呼,他就知道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认同。
“君大哥是吗?”听到他的话,玉凌噗嗤一笑。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姐姐说她自一开始就不相信你是土匪,可又不确定,因为正常人都不会硬说自己是土匪,呵呵。”结果事实证明他果真是非常人,“可是后来她一直感觉不到你有什么恶意,倒是总有种被你耍的感觉,所以她大胆猜测你其实只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又有些不甘寂寞的无聊侠士。”
不甘寂寞?无聊?听完郁书的评价,朱祐樘一整个无言。
“所以她就回整我?”什么得了梅毒,真亏她想的出来!
“姐姐说做人一定要懂得礼尚往来,呵呵。”
朱祐樘抚额低笑,她还真舍不得吃亏。说什么正常人不会自称土匪,他看她也不遑多让。
“姐姐很有趣吧?”
“的确。”想来他将来的日子不会太无聊。
“姐姐这人平素一贯表现也可算是温温柔柔,可凶起来倒还怪可怕的哩。你有所不知,那日里回府后,姐姐骂你骂得有多凶,我都忍不住怀疑当时你要是在,下场怕是很凄惨。”说完玉凌故意看了他一眼。
“你不觉得你姐姐生起气来特别美吗?”就怕日后他会惹她生气惹上隐。
“是呀,很美。”玉凌满意一笑,“你瞧,他们果真在这呢。”
朱祐樘顺着玉凌所指的方向,果然在万紫千红中看到了张夫人和郁书,她们正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娘,姐姐。”玉凌穿过花丛、踏上台阶,走入闻香亭,“你们聊什么聊得如此高兴?”
“玉凌,你来啦。我们正说起你呢,说你小时候啊傻傻的,尽被你两个哥哥耍骗。”
“娘啊,您怎么尽跟姐姐说这些,人家不依啦。”说着便扯着张夫人的手臂撒娇,又转过头对郁书说道,“姐姐,君大哥说有事找你。”
“君公子。”
“张夫人。”朱祐樘打完招呼即转向郁书,“我有话想对你说。”
“是想问索居的伤势吗?放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郁书左右张望,就是不看眼前这人。
“这几日辛苦你了,多谢。”他顿了顿,“不过,我不是想说这个。”
“……”假装没听到。
“能借一步说话吗?”
“……”还是没听到。
“郁书姑娘。”万分无奈。
“……”努力维持最高品质——静悄悄。
“娘啊,我近日里正在秀一幅寒梅图,可怎么秀都秀不好,您帮我去看看可好?”玉凌看不下去,决定帮某人一把。
“好啊,那走吧。”张夫人接到玉凌的暗示,立刻和玉凌手挽着手离开了花园,顺带使眼色遣离了一干丫环,一瞬间,诺大的花园只剩下郁书和朱祐樘。
“我最近很忙。”闲杂人等退离后,朱祐樘再次开口。
“……”
“我真的很忙。”那日的杀手近几日一直在青县徘徊,时日一长,他们失了耐心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未免麻烦,他频频现身引出他们,解决后再将他们运往远处,制造他已离开青县的假象。
“……”
“书儿。”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双眼狠狠一瞪。
“终于肯理我了?”朱祐樘促狭一笑。
“哼!”
“不过书儿如此反应,让我甚感欣慰。”
郁书狐疑地看着他,并不接话。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要接话比较好。
“正因为在乎才要生气,若不在乎,又何苦自寻烦恼?你说是不是,书儿?”
“……”就知道没好话。
“怎么不说话?”
“不知说什么好,真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厚脸皮之人,这青县的城墙与阁下的脸皮一比,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有说错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就算有那么点在乎又如何?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既然注定无缘,那又何必苦苦缠绕?
“书儿如此聪慧,又岂会不明了我的意思?”既然让他认定了,就别想逃避。
“没经过本人的同意,就书儿、书儿的喊,莫非公子想改行当登徒子不成?”郁书恼羞成怒。
“姓名既是为姓名,不该是让人称呼的吗?”
“公子不会是如此孤陋寡闻,没听过闺誉一词吧?还是烦请公子唤我张姑娘吧。”
“你我皆是性情中人,又岂会受限于所谓的闺誉?书儿又何必矫情。”
“哈!我听你在说!你要是真的如此洒脱可以跳出三界之外,那又何必人前人后区别对待?在人前唤郁书姑娘,彬彬有礼、人模人样;人后却叫书儿,狂妄自大、人面兽心!虚伪!”郁书简直要气疯了,二十一世界的骂人用语都蹦出来了。
“对不起,我不该只顾忙着其他要事忽略了你,这些日子难为你了。”朱祐樘收起笑脸诚心道歉,“我没有耍弄你的意思,那日的话全出自我的真心,只是最近有些事要处理,所以忽略了你。不过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不会再这样了。”
“君公子,我承认我有些生气,但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把感情当儿戏,你把你的‘要追求’搞得人尽皆知,却也用行动把你的‘不感兴趣’表现得淋漓尽致,你或许无心,可你的无心却让我置身于风言风语中。我讨厌这样,我不喜欢人家拿我当茶余饭后的消遣!”
这些年她当消遣当得还少吗?在二十一世纪如此,如今跑到明朝来还是躲不掉这样的命运吗?
“我没有拿感情当儿戏。”郁书的激动让他很吃惊。她是不是有过什么不愉快?他若有所思。
“或许吧,但造成我的困扰是事实。”
“我很抱歉。”
“……”
“能再给我个机会吗?”
“没必要。”
“你就当真丝毫没把我放在心上吗?”
“……我们不合适。”
“我不问合不合适,只问有没有。”
“没有。”顿了顿,“君公子,我们真的不合适,你放弃吧。在这世上谁都可能成为你的妻子,但绝对不会是我。”她终究是要回二十一世纪的。
“为什么?”她怎么就能如此肯定?
“……”她能说什么?说她其实比他小五百多岁?说他在她眼里就是个已死之人?说她还想回二十一世纪?他能信吗?恐怕她还没说完,他就把她当疯子看了。
“如果我不放弃呢?”一直以来,他都想找一个心仪之人共度一生,白首偕老、荣辱与共,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要他放弃,谈何容易。
“……总之,我们之间不可能。对不起,我还有点事,你请自便。”说完转身便走。
“你会觉得我讨厌吗?”看到郁书要离开,朱祐樘追问。
郁书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不会。”或许回答会更能让他死心,但她不想骗他。他很难让人讨厌却很容易让人喜欢,如果他们的相遇是在二十一世纪,也许她真的会守不住自己的心。
“那么我便不会放弃。”看着郁书越走越远的背影,朱祐樘喃喃自语。所以,当前的首要任务便是将追求的宣告付诸行动,他不会再让她当笑话。
书儿,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