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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尸抱船( 下)

看着爷爷浑身瑟瑟发抖的表情,我的情绪也紧张到了极点。能让我爷爷害怕的东西,可能存在吗?在我的印象中,他虽然不善言辞,但胆子大的异乎寻常,水性不是一般的好,在我们家哪一片,很多人背后议论,都说我爷爷是一条鲤鱼精转世的,要不然不可能朝黄河最深的地方一头扎下去,连着一炷香的时间不换气。

“爷,你咋了?你咋了?”我心急火燎的问,但一句话尚未说完,从他刚才下水的那个地方,咕嘟嘟的翻起一串一串的水花,好像有一条特别大的鱼贴着水面翻腾。我们走船很少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当时我还小,情绪一紧张,整个身子仿佛都僵住了。

“水伢子!退后!”爷爷身躯一晃,一把就把我拽到身后。

哗啦..

泛黄的水花滚动如潮,仿佛一道喷泉。过去听爷爷还有村里一些老人说过的各种各样的传闻一起浮现在脑海里,我隐隐约约觉得,水面下似乎不是一条鱼,却不知道那会是什么。

一连串的水花翻滚中,有东西开始上浮,上浮的速度很慢,却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一样。我和爷爷两个人站在小船上,仿佛都石化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再之后,水里的东西冒出水面,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到,一具很大很大的石头棺材,从水里慢慢浮了上来。

眼前这一幕颠覆了我过去的所有认知,我根本想不出来,是什么力量能让这么沉重又硕大的石头棺材漂浮在水面上。这具棺材至少有三米多长,古朴厚重,棺盖上满满都是雕刻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花纹,它浮出水面之后就定在原地不动了,好像在和我们的小船对峙。

爷爷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变的惨白,嘴唇微微哆嗦了几下。我完全没了任何念头,只剩下惊恐。

咔嚓..

就这样盯着水里的大棺材看了一两分钟,沉重的棺盖慢慢的裂开了,头顶上的太阳高高的悬挂着,阳光无比刺眼,把棺材里的一切都映照的清清楚楚。

“爷!”我紧张到了极点,不由自主的抓着鱼梭。

这口硕大沉重的石头棺材里面,躺着一个穿红衣服的男人。我甚至分辨不清楚那到底是个人,或者是其它什么东西。他枯瘦的就像一只从河底跑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皮包骨头,穿着鲜艳的红衣,嘴角微微一咧,笑的很诡异。

随着这口棺材的出现,一股我至今都无法形容的气息,就在河面上缓缓飘荡起来。爷爷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了,愣愣的站在船边,望着棺材里面那个穿着大红衣服的男人。

“爷!这是什么鬼东西!”我大吼起来,但是身前的爷爷好像完全惊呆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矛盾的问题。

在我的意识里,黄河里的那些“脏东西”是完全见不得太阳的,但是这口棺材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浮出水面,那意味着什么?

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意瞬间渗透到骨髓里面。我怀疑,这口棺材里面那个穿着大红衣服的“东西”,是活的。

一口突然从黄河深处浮上来的棺材,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活人”?

当年的我,胆子虽然没有现在大,阅历也没有现在多,但却拥有一股我现在所没有的血性。我不知道那棺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然而我能感觉得到,它带给我和爷爷一种威胁,严重的威胁。我怕的要死,不过没有后退一步,从爷爷身后猛然跨出一步,一把举起手里的鱼梭,想要用力掷过去。

“水伢子!不要乱动!”爷爷一伸手拦住我,他的胳膊很有力气,我顿时就不能动了,既愤怒又惊慌的瞪着面前不远处那口缓缓浮在水面上的棺材。

“桀桀桀..”

在爷爷拦住我的同时,棺材里那个穿着大红衣服的男人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声无比的怪异,好像在夜里飞过村子的黑老鸹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滚滚的黄河乃至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固起来,这样的僵持每持续一秒钟,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大概有一两分钟之后,一直定在水里的小船突然剧烈的颠簸起来,仓促之下我没能站稳,东倒西歪的翻过船舱,险些落进河里,幸好临危伸手搭住了船舷,半个身子浸到河水里,接着翻身爬了上来。

我们的小船很结实,但在那种剧烈的颠簸中,仿佛要散架了。

“够了!”爷爷的身躯很稳,在颠簸的船中好像双脚长了钉子一样,牢牢的钉在船板上,他冲着那口棺材大吼了一声:“走!”

我满头满脸都是水,紧紧抓着船舷不敢松手,随后,爷爷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说不清楚那一眼里面包含了多少情感,后来回想,总觉得有不舍,有爱惜,有遗憾,有苦楚,五味交杂。但是在我的回忆里,我不愿把这一切想的那么复杂,我只知道,那是一个垂暮的老人的目光,仅此而已。

之后的事情是我意想不到的,也是无法阻挡的。爷爷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就从船上跳进河里。那口石头棺材的盖子咔的合上了,随后慢慢的沉入河中。小船也立即停止了颠簸,我松开船舷,一步跨到对面,半个身子几乎都探到船外,拼命的大喊。

“爷!爷!你在哪儿!”

水花还在隐隐的翻滚着,但是我看不到爷爷的身影。十来秒钟之后,一直定在水里的小船突然动了,顺着水流飞快的冲出去很远,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能力掌控小船立即回到刚才的地方,而且水性没有精熟到一定地步,在这里下水,和找死没有区别。

我从来不习惯流泪,但不流泪,只不过是没有到伤心处。此刻,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船上放声大哭。我从小失去父母,是爷爷把我拉扯大的,从牙牙学语一直到现在,我没有离开过他一天。

我不知道自己的预感是否准确,但从刚才爷爷跳进水里的那一瞬间起,我预感到,这好像是我们祖孙两个之间的诀别,至此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我哭的一塌糊涂,任由小船在水里飘荡,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流缓了,我擦掉眼泪,架着船靠岸,然后失魂落魄的沿着河岸朝回跑。那是我一辈子里跑的最快的一次,丝毫不觉得疲惫,几乎一口气跑回刚才的地方。

黄河依然在流淌,好像一百年一千年都没有改变过一样,之前的一切都看不到了,爷爷,还有那口怪异的石头棺材,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我不知道在河边趴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爷爷消失了,就好像从小到大撑在我头顶的那片天突然塌了下来。直到走进家门时,我才感觉两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抬都抬不起来。

我一头栽倒在床上,鼻涕眼泪混成一团。我还得找下去,但茫茫一条大河,沿途几千里,我该去哪儿找?

身体的疲倦和情绪的低落让我累的半死,脑袋昏昏沉沉,哭着就睡了过去。都是从十几岁那时候过来的人,知道那年纪是最贪睡的,以往我只要睡着,肯定醒都不醒的睡到天亮。但是这时候,我睡的一点都不踏实,恍恍惚惚中,总觉得自己睡着了,又醒过来了,接着又睡着了。

就在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我睡了很久,一直在做梦,乱糟糟的梦,梦境虚幻又飘渺,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梦突然变的真实起来。

我梦见爷爷回家了,和过去一样,拿着自己的鞭子,腰里别着旱烟袋。我梦见他走到我的屋里,站在床边,两只老眼中充满了对我的关爱和怜惜。

“水伢子,咱们河凫子,快要绝种了。”爷爷仿佛刚从水里上来一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但他不擦水,拿着旱烟袋慢慢的装烟,道:“算上你,天下的河凫子至多不超过三个。”

那梦真实到了极点,我想开口说话,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乖孩子,河凫子都是苦命,你更苦。”爷爷在打火抽烟,说着话,他的眼角似乎溢出了几滴老泪:“但是你得撑住,再苦,最多就是个熬,熬过这辈子,也就算了..乖孩子,爷爷不能再照看你了,你的日子比树叶还稠,往后的路,你要自己一个人走..”

旱烟袋的烟锅一明一暗,点点火光好像把爷爷那张黑瘦的脸庞映照的清清楚楚,我看到他在流泪。

“爷爷要走了。”爷爷拿下旱烟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我屋子床下贴着墙根第三块砖头下面,给你留了点东西,你保管好,可能你现在看不懂,迟早有一天,你会懂的。”

说完这些话,爷爷深深叹了口气,抹掉眼角的泪,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门。我痛苦的扭来扭去,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就和被鬼上身了一样,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从那种困顿中挣脱,一下子坐了起来,满头都是冷汗。房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我低下了头,觉得沮丧又难过,爷爷回来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但是转眼间,我一下子抬起头,因为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旱烟的味道,跟着爷爷那么多年,我对这种味道已经熟悉到了极点。我不抽烟,房间里不可能有烟味儿。

“爷!”我翻身就跳下床,失口大喊,到了这时候,我已经有点分辨不清了,之前真的只是做梦吗?

在我翻身跳下床的同一时间,借着窗外透过的清凌凌的月光,一眼就看到地面上有一排湿漉漉的脚印。

这行清晰的脚印顿时让我觉得刚才的“梦”似真又似假,我什么都顾不得想了,光着脚就冲出屋子。

在我冲出去的一瞬间,眼睛死死的盯着院子的地面,那行脚印依然清晰,从我的房间里延伸出来,直直的穿过院子,然后又穿出院门。我的感觉强烈之极,感觉这脚印就是爷爷留下来的。

我发了疯一样的顺着脚印就追出去,嘴里大声喊着。夜很深了,村子里一片静谧,偶尔有几声狗吠。地上的脚印就像凿刻下来的一样,成为很显眼的目标。我一路跑,脚印始终没有断绝,脚印旁边是还没有干透的水渍,看上去,脚印的主人好像刚刚从水里爬出来。

我跑出村子,最后顺着脚印跟到了河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看花了,当我抬眼朝前面张望的时候,就看到河岸边站着一道孤零零的影子。

“爷!”我不顾一切的大喊了一声,随即朝那道影子飞跑过去,但是就那么一转眼的功夫,影子不见了。

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浑浊的河水,和岸边一排尚未被冲散的脚印。当时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心酸,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独自望着那条好像没有尽头的河。

那个时候我还小,平时被爷爷呵护惯了,遇事就没了主心骨。我呆呆站在河边想了很久,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等到天亮之后,驾船去找。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比爷爷更重要,我要找,一定得找。

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也不知道要找多久,但心里打定了主意,打算回去收拾一些东西,然后在河滩守到天亮,马上开船。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当时的生活条件很不好,村里的人平时各自为生活奔波,一个个累的和土驴一样,我生性又不喜欢求人,当时就想着,自己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只不过一条黄河而已,就算把整条河都走遍,也要找到爷爷。

但是还没等我走回村子,远远就听到一阵很异常的动静,整个村子好像炸窝了,鸡飞狗跳。村民们大多被这些响动给惊醒了,开始掌灯,我在村口愣愣的站了那么几分钟,从村子各个角落里猛然蹿出很多黑乎乎的影子,一起朝我这边冲过来。那阵势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转眼间,我就借着头顶的月光看清楚了,黑乎乎的影子全部都是村里的鸡鸭猪狗。

领头的是一只至少二百多斤的大肥猪,哼哼唧唧的抖着一身肥膘,跑的异常迅猛,我估计着,全村人家里养的家禽家畜几乎全都跑出来了。我赶紧让了条路出来,那头大肥猪带着数不清的“同伴”,跑出村子之后一刻不停,奔命似的沿着村口那条通往河滩的路狂奔。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正常,而且发生在深更半夜,越发让我觉得诧异。成片的鸡鸭猪狗跑过去之后,那些被惊醒的村民也纷纷带着灯跑出来了。那个年头儿,大伙儿日子都过的苦,没有多余的闲钱,老人生病,孕妇分娩,全靠这些家禽家畜补养身子,如果运气好,家里一年平安,那么到了年底肥猪出栏,可以卖一笔钱,好好过个年。所以猪一跑,村民们都慌了,使劲在后面追。

跑在最前面的是村里的胡老三,也就是那口大肥猪的主人,我看见他脸都绿了,脚底下跟长了风火轮一样,足不沾地一样的追着,嘴里骂道:“你个龟孙!你给我站住!站住!”

村子里的人呼呼啦啦的追着牲口跑向河滩,我本来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是之前河滩上那道一晃而过的孤零零的身影,却让我始终不能安心,想了想,我果断调头跟在村子里那些人身后,重新跑回河滩。

为了追回跑丢的牲口,人人都和玩命一样,不多久就冲到了河滩附近。黑压压一片家禽牲口全部集中在河岸边上,看着滚滚的河水,可能被吓住了。

“龟孙!”胡老三带着一众人跑的气喘吁吁,一眼就在那片牲口家禽里看到了自家的大肥猪,他随口吐了口唾沫:“抓住你马上宰了你个孬孙!”

胡老三看着快要跑进河里的肥猪,就好像看见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要从眼前飞走,他顾不上把气喘匀,马上快步带着人跑过去。那口大肥猪回头看了看,猛的哼哼了两声,接着就一头扎到面前的河里,紧跟着,大大小小的鸡鸭扑棱着翅膀一起朝河里跳,胡老三急了,箭步前冲,临跑到河边的时候朝前一扑,堪堪抓住了猪尾巴。

二百多斤的大肥猪有多大力气,这不好说,但胡老三显然不是对手,那头猪已经很不正常了,拖着胡老三继续下水。只有住在河边上的人才知道这条河有多危险,大家一起停住了脚步,想把胡老三给喊回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村里的胡老三,也就是那口大肥猪的主人,我看见他脸都绿了,脚底下跟长了风火轮一样,足不沾地一样的追着,嘴里骂道:“你个龟孙!你给我站住!站住!”

村子里的人呼呼啦啦的追着牲口跑向河滩,我本来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但是之前河滩上那道一晃而过的孤零零的身影,却让我始终不能安心,想了想,我果断调头跟在村子里那些人身后,重新跑回河滩。

为了追回跑丢的牲口,人人都和玩命一样,不多久就冲到了河滩附近。黑压压一片家禽牲口全部集中在河岸边上,看着滚滚的河水,可能被吓住了。

“龟孙!”胡老三带着一众人跑的气喘吁吁,一眼就在那片牲口家禽里看到了自家的大肥猪,他随口吐了口唾沫:“抓住你马上宰了你个孬孙!”

胡老三看着快要跑进河里的肥猪,就好像看见一叠花花绿绿的钞票要从眼前飞走,他顾不上把气喘匀,马上快步带着人跑过去。那口大肥猪回头看了看,猛的哼哼了两声,接着就一头扎到面前的河里,紧跟着,大大小小的鸡鸭扑棱着翅膀一起朝河里跳,胡老三急了,箭步前冲,临跑到河边的时候朝前一扑,堪堪抓住了猪尾巴。

二百多斤的大肥猪有多大力气,这不好说,但胡老三显然不是对手,那头猪已经很不正常了,拖着胡老三继续下水。只有住在河边上的人才知道这条河有多危险,大家一起停住了脚步,想把胡老三给喊回来。

不能说胡老三贪心,那头猪是他辛苦养起来的,眼看就能卖钱了,他肯定不甘。我站在人群后面,眼睁睁看着胡老三死不松手,最后被肥猪一口气带进了河。不过这个时候大伙儿并没有绝望,毕竟是河边长大的人,水性都好的很,他们认为胡老三拖不回肥猪,自己耗一会儿也会游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月光猛然被一片黑压压的乌云给挡住了,刚刚还满天星星,转眼就就阴沉的和锅底一样。乌云的边缘来回缭绕着电芒,劈啪作响,前后几个呼吸的空当,一道粗大的闪电从云层中直劈下来,震耳欲聋,瞬间就好像把漆黑的河面照的一片通明。

“俺了娘啊..”一些人被这道前所未见的巨雷给吓住了,忍不住就倒退几步,捂着耳朵蹲下来。我并不觉得害怕,然而在闪电划过河面的一刻,我的目光顿住了。

我好像看到了那口石头棺材,悄无声息的漂浮在河里。

但是还没等我看清楚,雷光闪过,第二道炸雷紧跟着又从云层中劈了下来。这一次我看的更加清晰,那道雷仿佛就是冲着河里的棺材而去的。

这真的是恐怖又壮观的一幕,第二道炸雷之后,接连不断的雷密密麻麻的炸响,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意外,所有的雷全部集中到一点,目标就是河里那口石头棺材。

之后,漫天的雷光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了,轰隆声不绝于耳,尽管距离雷光还有一段距离,但在这样的云层和雷电里,任何一个人都渺小的好像一粒沙子。我的双腿渐渐开始发软,虽然还想继续观察河里那口浮在水面的石头棺材,但不由自主的就缩着身子。

炸雷又响了那么几分钟,笼罩在头顶的那层厚重的铅云无声无息的散去了,河面恢复了平静。我迫不及待的揉揉眼睛,一口气冲到了河边。但是,那口石头棺材不见了,连同之前跳进水里的鸡鸭猪狗,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惊雷震慑的人群这时候开始骚动,他们一起站起来,匆忙的奔向河边,自然,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石头棺材的事,他们所在意的,只是胡老三,还有那些家禽家畜。

村子里的人站在河边张望了一会儿,都开始唉声叹气,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有些事情已经不用证明,刚才的河面几乎被炸雷覆盖了,那种情况下,胡老三还能活下来?人群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村民就暗自叹了口气,说回去通知胡老三的家人,准备后事,人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只能修个衣冠冢。

我的心情相当复杂,隐隐之中,我觉得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好像都跟河里那口石头棺材有关。

随后,我跟着村子里的人回去,然后把自己本来就不多的东西收拾了两个小包袱,盘腿坐到床上。我不打算睡觉,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熬过去就算了。我刚坐下不久,从窗户里就传来一阵隐约的哭声,那应该是胡老三的老婆孩子在哭。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胡老三一旦死掉,这个家也会随之塌下来。我心里很同情,却帮不上什么忙,转念想想,就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

我总有种感觉,爷爷的事情,绝对不会比胡老三落水死掉的事情更让人轻松。

窗外的哭声持续了一会儿,可能就被人劝住了,除了一些帮忙的人,其余的村民回去补觉。我暗中想着,计划了一条寻找的路线,我跟爷爷巡河那么多年,对这附近的地势熟悉的很,按照我的计划,这片地域大概需要五六天时间才能完全找寻一遍。

说实话,脑子里有点乱,全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不断的走神,又不断的自己提醒自己不能慌乱。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熬了两个来小时,天马上就要亮了。

砰砰..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思索中惊醒过来,这个时间段,很少有人会敲门,但是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跑出去就打开了院门。

当我打开院门的那一瞬间,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部激灵灵的直立起来,眼珠子似乎都不会转动了,结结巴巴望着敲门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胡老三!站在门外的人,竟然是胡老三!

“三叔..你..你..”我跟胡老三很熟,但此时此刻,完全就被他吓住了,一步一步的倒退,额头瞬间就流满了冷汗。

“猪没找回来。”胡老三浑身上下都是水,像是刚从河里出来一样,他低着头,砸砸嘴巴,道:“有两句话跟你说说。”

炸雷又响了那么几分钟,笼罩在头顶的那层厚重的铅云无声无息的散去了,河面恢复了平静。我迫不及待的揉揉眼睛,一口气冲到了河边。但是,那口石头棺材不见了,连同之前跳进水里的鸡鸭猪狗,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被惊雷震慑的人群这时候开始骚动,他们一起站起来,匆忙的奔向河边,自然,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石头棺材的事,他们所在意的,只是胡老三,还有那些家禽家畜。

村子里的人站在河边张望了一会儿,都开始唉声叹气,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不过有些事情已经不用证明,刚才的河面几乎被炸雷覆盖了,那种情况下,胡老三还能活下来?人群里一个年纪比较大的村民就暗自叹了口气,说回去通知胡老三的家人,准备后事,人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只能修个衣冠冢。

我的心情相当复杂,隐隐之中,我觉得今天所发生的这些事情,好像都跟河里那口石头棺材有关。

随后,我跟着村子里的人回去,然后把自己本来就不多的东西收拾了两个小包袱,盘腿坐到床上。我不打算睡觉,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熬过去就算了。我刚坐下不久,从窗户里就传来一阵隐约的哭声,那应该是胡老三的老婆孩子在哭。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胡老三一旦死掉,这个家也会随之塌下来。我心里很同情,却帮不上什么忙,转念想想,就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

我总有种感觉,爷爷的事情,绝对不会比胡老三落水死掉的事情更让人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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