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有些擦黑的时候,满脸汗水的徐天带着一下午的收成满载而归。
身后背包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浆果和菌类,一大捧干草和一些木柴被他用树藤打了个结捆在一起拖在身后,手里又是满满一头盔的鸟蛋,腋下还带着一块薄薄的石板,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才有点家的样子,真是不错,看我晚上做点好吃的犒赏你们。" 徐天刚进门就左右环视一下洞窟,满意非常,忍不住夸了夸蓝山二人一下。
此时的山洞里面篝火熊熊,温暖明亮。早先的碎石和一些干瘪的动物粪便都被扔了出去,还摆了几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木墩子当作坐凳。
"这就有家的样子了?还什么都没有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种地方,能活下去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还要求那么高干什么。"蓝山从徐天手中将众多的东西接了过来,有些黯然的说道。
"好了,说那么多干什么,我给你们露一手,石板煎蛋!串烧蘑菇!欧也。"看到蓝山的情绪又有点低沉了,徐天做了一个怪表情之后,将手中的石板举了举,又将身后大包中的各种食物倒了出来,得意的说道。
"你摘回来的很多蘑菇和浆果都有毒,笨蛋!不能吃!"紫焫看了看地上的食物堆,突然对徐天说了一句话,然后在徐天诧异的目光下走到蘑菇和浆果堆前,将有毒的挑了出来扔掉,又将能吃的分成几分之后,拿了一些出去清洗了。
"她刚才骂我了?"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紫焫走出去的背影,徐天忍不住转头向蓝山确认到。
"恩,骂你笨蛋呢,笨蛋!"后者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然后也拿了一些东西出去帮忙了。
"骂我?晚上一人少分给你们一个煎蛋,哼!"
就这样,三人在这简陋的山洞中吃了自己丰盛的第一餐,之后在稻草榻上美美的躺了下来,紫焫和他们的关系虽然还算不上和睦,但是已经开始慢慢缓和了。
徐天的气也早就消了,虽然是这个女人让他们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逮住不放也不好。何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
睡到半夜的时候,徐天就被冻醒了,原来火堆里只剩下了一簇火星,柴禾都快被烧完了,山洞里的阴气没有了火堆的压制,呼呼的从地上往人身上钻,冷的刺骨。
转头看了看在稻草上缩成一团的蓝山二人,徐天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心地用一些枯枝将火堆又重新续了起来,睡不着的他走到了洞,向山坳上面巴掌大的一片天空看去。
要是有根烟抽该有多好啊……看着天上磨盘一样大的月亮,徐天的心里感慨万千。明天不管怎么说先去找点木头回来,看看能不能做个榻,简陋点也没事。再这么睡下去,地上的潮气会让人生病的,他可不想得风湿。
"没人能从这里走出去吗?那可不一定,我徐天可是有着两世记忆的穿越青年,我就不信这个邪了。"看着山坳外面在晚上仍然浓浓的雾气,徐天忍不住对它比了比自己的中指,恶狠狠的说道。
火堆越来越旺了,有了火,洞里的温度马上就升了上来,徐天的困意也就又回来了,又强打着精神添了最后一把柴,他便再次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徐天做了一个旖旎的梦,他梦到自己成亲了。穿着大红的喜袍,骑着雪白的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春风得意。在经过所有的流程之后,他徐大光棍终于进到了洞房,当他怀着无比激动地心情挑开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的时候,却发现盖头的下面却是一张牛人苍老的脸庞,不是教他观火之术的老老爹又能是谁。
"啊!"徐天忍不住惊叫一声,惊醒了过来,吓得正在准备早餐的蓝山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进火堆里。
"不吉利啊,不吉利!"徐天擦了擦头上的虚汗,忍不住吐了两口口水到地上。
"怎么了师哥,做噩梦了吗?"蓝山转头奇怪的问道。
"恩,噩梦,太可怕了。"徐天想起梦里戴着大红花,擦着胭脂水粉的牛人老爹就是一身的白毛汗,绝对是噩梦。
"可能是太辛苦了,今天休息一下吧。"蓝山将手里做好的早餐递给徐天,关心的说道。
"没事,缓一缓就好了,我今天准备出去看看附近的地形,顺便找点木头回来,做个榻,再做一个木架子放东西。"接过蓝山递来的早餐,徐天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说道。
"做榻和木架子?我们没有铁钉,没有办法固定,怎么做呢?"蓝山对徐天的决定明显不看好。
"没事,山人自有妙计。"徐天嘿嘿一笑,卖了一个关子。
附近就是树林,想找做家具用的木料那是方便的很。伐木也简单,蝉翼剑不光是杀人的利器,砍起树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不到一早晨的时间,山坳中就多了不少徐天拖回来的粗细不等的树干。
看了看地上七八根被削去了枝枝杈杈的树干,徐天板着手指头算了算,觉得差不多了,他在前世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老木匠做家具,根本就不用钉子,只是挖一些孔洞,再做一些和孔洞对应的木销出来就好了。
虽然他自己没做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多做几次,做的简陋一点,相信还是没有问题的。徐天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当然了,为了不出丑,他还是做了一些其他的准备,看着脚边准备用来绑榻的大大一捆树藤,徐天得意的笑笑。婆婆的,两手准备,我就不信你还能散架。
蓝山在水潭的边上坐着,光着双脚放在清凉的潭水中,乐呵呵的看着师哥忙前忙后,木屑纷飞。
他是不太相信没有钉子也能做出榻来的,不过自从徐天昨天用木棍和树皮生起火来之后,他就对这个师哥多了一分期待,他发现和师哥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是看不透他,有时候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有时候又像是一个博览群书的大儒。
"你在做什么?"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劈砍木柴的声音,在洞里面休息的紫焫也走了出来,很好奇的看着忙得不亦乐呼的徐天。
"做个榻,老是睡地上不行,湿气太重。"徐天指了指地上的木头,又指了指自己嘴唇上新长出的水疱,耸耸肩。
"没想到你居然什么都会,这都是和谁学的?你是个冒险家吗?"紫焫饶有兴趣的问道,自从亲眼见到徐天用几块烂木头生起火来之后,他就对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类男孩有一种盲目的自信,似乎对方说能做,就能做似的。
"自学成才。"徐天哈哈一笑,转头向蓝山无奈的说道:"师弟,你老就过来帮帮忙吧,我一个人可能忙到晚上都做不好,难道你还想打地铺?"
"好,我这就过去。"蓝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在他将要起身的时候,水下突然浮起了一个黑漆漆的虚影,一下子夹住他放在水中的脚就往下拉,蓝山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整个人就被拉到了水下,瞬间水面上就只剩下了一堆不断浮起的气泡。
"师弟!"徐天一呆,紧接着就几步赶到了潭边,向下看去。清澈的潭水还像之前一样没有一丝涟漪,可是这平静的水潭现在在徐天的眼中却像是一个怪兽狞笑着的大嘴,将他的师弟完全吞噬了。
"混蛋!"徐天暴怒了,转身将专门找来绑榻腿的一捆树藤一端绑在了腰上,另一端绑在了一个凸起的石笋上,将怀里还在睡觉的莎木一把甩到地上之后,嘴里叼着蝉翼剑,在紫焫惊讶的目光中抱起一块大石头就跳进了水潭中,盘成一盘的树藤"呼呼"的伸长着,跟着他一起缩进了水里。
徐天刚刚一进水就被怀里的大石头拉着直接向深处沉去,速度飞快。两世旱鸭子的他,这还是第一次潜水,躯体因为紧张而完全的僵直了。双眼在水中使劲的睁着,就算有些刺痛也不敢闭上,因为他怕一眨眼就漏过了不知道被什么拉下水的蓝山。
随着下沉深度的增加,徐天的心也在跟着往下沉,水里的光线已经很暗了,看什么都是一副影影憧憧的样子。由于急速的下沉和氧气不足,他的胸口像是快要炸开一样的疼,就在他将要放弃的时候,下方一个黑色的轮廓又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之火,那是一个人形的阴影,想来一定就是他一直在找的蓝山了,此时对方的双手已经无力的抬了起来,大概已经昏厥了过去,脚下被什么巨大的东西咬着,躯壳不由自主的往下坠着。
落到轮廓边上的时候,徐天猛地放开了手中的大石,一把抱住了咬在蓝山腿上的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簸箕大的河蚌。
看着带着蓝山一只脚的河蚌,徐天目中喷火,咬了咬牙,两臂青筋乍现,双手使劲的向外扳着。
可是水中的蚌壳又岂是徐天这区区的臂力所能扳开的,做了半天无用功之后,徐天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光顾着着急了,怎么把嘴里的蝉翼剑忘记了。
想到这里,他单手扳住蚌壳,另一只手从嘴里将蝉翼剑拿了下来,顺着蚌壳敞开的缝隙就刺了进去,再一顿狂搅。蚌壳里突然涌出的血水就像是受惊乌贼吐出的墨汁一样扩散开来,向下的拉力也停止了。
做完这一切的徐天感觉自己的眼前金星乱冒,脑袋里也是嗡嗡的作响,意识也是逐渐的模糊起来。他知道这是大脑缺氧所致,使劲的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剧痛让徐天的神经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他用树藤将蓝山和自己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双手奋力的拽着头上的树藤,使劲的向上爬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缺氧的缘故,徐天感觉就算自己没用手拉树藤,躯壳也在不断的向上提升着。头又开始昏昏沉沉起来,胸口也像是火烧一样,他只能再次咬了一口舌尖,在剧痛的刺激下勉强打起精神。"婆婆的,这样咬下去,以后说话会成大舌苔的。"奋力向上的徐天心里悲愤的想到。
在他又一次准备咬舌自虐的时候,头顶终于越来越亮了起来。看到光线的徐天心里一喜,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
人一旦有了希望,力气就足了,徐天突然觉得身上又充满了力量,手上一阵使劲,终于从水潭中探出了头,大口的喘着气。
从没有过窒息经历的徐天,觉得以前天天呼吸的空气现在闻起来真是无比的美味。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越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东西,对一个人可能越是重要。他第一次极度的羡慕起了河马,因为他们有一张巨大的嘴巴,可以大口的喘气。
休息了片刻之后,徐天发现自己的躯体在被慢慢地拉着向岸边靠近,抬眼看去,紫焫和莎木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奋力的拉着树藤,一大一小两张脸蛋都因为使劲而憋得通红,莎木可爱的脸上蛋成了大花脸,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全身脱力的徐天一下子觉得自己被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包围着,软绵绵的像在漫步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