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个当家太太打扮的女子匆匆的走了进来。她横了一眼八宝和桂圆一眼,直接走到阿忆的床边,仔细将她打量了一下,然后直接一把将阿忆搂在怀里:“我的儿啊,你这一哭简直是在割为娘的肉啊。”
阿忆愣了一下,鼻头一酸,险些再次滴下泪来。虽说林元娘和顾七姑娘一样都小字阿忆,但是前者忆的是那个生下她就撒手而的生母,后者忆的是这具身体生母和顾维之的一段情。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说重生成顾七姑娘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她得到了曾经从未得到过的母爱。不过短短一个月,眼前的顾太太对她的关怀,都让阿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太太……”阿忆软软的靠在顾太太的怀里,她舍不得这份母爱,但是她注定要辜负她的一片情了。她从阿鼻地狱爬上来为的就是报仇。欠她的,她要他们百倍偿还。安亭侯为了权势毒杀了她,那么她就要毁了他的权势;皇帝为了巩固皇权杀了她林家直系满门,那么她就要夺了她的皇权!
顾太太摩挲着阿忆的头发,一腔慈母之心。她和顾维之成亲也有十五年了,却只得一个女儿。真是百般疼爱都不够!扫了两个丫头一眼,顾太太将阿忆从自己的怀里松开,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细细问道:“我怎么远远的就听到你哭了呢?可是丫头伺候的不经心?”
阿忆摇头,她还没说话呢,顾太太就猛地拍了拍床板:“反了天了!我是怎么说的!但凡让七姑娘再掉一回泪就把你们都拉出去发卖了!”
八宝和桂圆有苦说不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方,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说。
阿忆拉过顾太太的手,撒娇一般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轻声说道:“好太太,消消气。若是其他的丫头,我也不会开口。只是这八宝和桂圆毕竟跟了我不少你,太太……”
“你这个猴儿!”顾太太见阿忆舔着一张笑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的儿,不是做娘的不依你,实在是这两个丫头心到大了。你到娘今儿个为什么过来?这两个丫头竟然背着你将你写的诗句传到了外面去,这是要败了你的名声呢!”
八宝和桂圆一时间都傻住了,连声喊冤枉。桂圆更是大胆,要扑倒阿忆身上求饶。
顾太太哪里许她们这么做,一个眼色,几个粗使婆子就将人压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若是还不知道顾太太的意思,两人也没脸面在七姑娘身边呆下去了。桂圆和八宝一起跪在地上,吵着阿忆苦求:“姑娘!姑娘!求姑娘说句话啊!”
顾太太也看着阿忆呢……阿忆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顾太太这才笑了起来,拍了拍阿忆的手,欣慰的说:“这才是娘的好女儿。”
桂圆和八宝顿时失魂落魄起来,他们哪里想到自己伺候了五年的七姑娘竟然这么无情。满府上下哪个人不知道七姑娘最怜弱惜老,顾太太又把七姑娘当成心肝,只要七姑娘说的,就没有不准的。一想到自己要被发卖到不知什么地方去,桂圆和八宝都哭嚎起来。
阿忆皱眉,侧着头压下心里的不忍,这两个和桂嬷嬷她不能留。毕竟不是真的顾七,哪怕有她的记忆,阿忆也步步谨慎,不敢越雷池一步,唯恐就被人发现了去。而这两个丫头和桂嬷嬷都是顾七身边的老人,对顾七不可谓不了解,要是一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来……
阿忆不敢冒险,她新的的这条命是要用来报复的。前不久,借着探亲的名义她打发了桂嬷嬷。如今,她又故意将自己写的诗词散在外面,为的就是让顾太太将桂圆和八宝发卖。
“还不把她们的嘴捂起来,吵着姑娘的耳朵了,我要你们好看!”顾太太虽然在处置丫头,眼神却没离开阿忆。见她皱眉侧头,就怕她心软,连忙快刀斩乱麻吩咐道。
桂圆和八宝很快就拖了出去,阿忆这才重新靠回顾太太身上。顾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将阿忆搂住:“娘知道你不忍心,只是这两丫头的心都大了。眼看着圣上就要选秀了,你父亲又要回京述职,太后那里又有一番计较,这府里实在是不能乱……”
“太太,我都明白的。”选秀吗?阿忆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顾太太见她红肿着双眼,看向自己的神态那么的信赖,心里又酸又甜。甜的是自己哪怕只有这么一个,也强过其他那些个儿女双全的人。酸的是这样的好好孩子,却不得不送入宫。“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
阿忆柔顺的点头,眼角却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一滴泪:“好太太,进宫我原是不怕的,我只是怕离开太太。”
“傻话。”顾太太伸手在阿忆的额头上一点,“姑娘家家的,大了就要嫁人的,哪个能一辈子留在娘家?我们阿忆生就一副好模样,不管去了哪里,娘都不担心。”
阿忆再笑,满室生辉。顾太太说的没错,顾七天生一副好相貌。想当初她一觉醒来看见镜子里的这张脸时,整个人都魔障了。阿忆以前是不信什么这世间有倾城貌的,但是见了顾七,她信了。
“笑笑笑,这会知道笑了?”顾太太看着阿忆,长叹一声,“你要是能少掉一回泪,做娘的折寿都是愿意的。”
“好太太,女儿哪里不明白你的心。”阿忆从顾太太怀里挣扎出来,“只是天性如此罢了。”
顾太太不说话了,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她还能不了解。阿忆天生就是这样的性格,可是这样的性格又如何进宫。“要不,我去和你爹说说吧,我们阿忆就不进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