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骆崇光的车停在了陆星辰家楼下,比起之前别墅的豪华气派,她租住的这里光是看看外墙都显得十分寒酸。
陆星辰下车之后犹豫了下,还是弯腰看向车中的骆崇光邀请道:“要不要上去喝杯茶?”
骆崇光戏谑的笑了下,“昨晚没尽兴?”
陆星辰心中好笑,面上却没有过多表情,“是啊是啊,骆少爷,那您到底要不要上去呢?就算没有好茶,美人跟白开水还是有的。”
她说着夸张的眨了眨眼。
骆崇光一个没忍住笑出来,“改天吧,爷今天太忙。”
若是别的女人这么明显得投怀送抱一定会让他恶心到想吐,但偏偏她就把这事儿演绎成了搞笑版,让他想讨厌都讨厌不成。
“那好吧。”陆星辰抿唇一笑,颇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起身给他关上了车门。
她歪头看着骆崇光的车开远,原本心里的那一点点玩笑般的遗憾,竟然有点成真了,冷不丁的想到“盛晚晴”这个名字,她眉心瞬间堆到一起。
“骆梓霄都把话说成那样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这次,她是真的了口气,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上了楼。
“你回来了?”
陆星辰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声吓了一跳,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是高硕正站在楼梯口,晃晃有哟的扶着楼梯扶手。
她停住了继续上楼的脚步,仰着头嫌弃的说:“这里楼道里的扶手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被人擦过了,亏你还愿意往上面扶,真是手脏了什么都不介意了。”
“是啊,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高硕的双眼迷离,双手用力的撑在楼梯上,分明是已经喝多了的样子,左摇右晃得,好像下一秒就有可能从这楼梯上栽倒下去。
陆星辰见他挡在那,并不准备给自己让路,犹豫了好半晌,却不敢网上走了。
她不知道他又过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她不想见他,而且……她怕他。
没错,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是从心里最深的地方冲涌出来的,不管她脸上能撑出多么倔强表情,都不能化解。
陆星辰紧紧拧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也不敢奚落对方,就算知道在这楼道里他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她还是会担心。
所以只能沉默。
真是讽刺,自己这样面对面看着他,不但不能让对方自惭形秽,反倒是自己内心胆怯得只剩沉默!
陆星辰冷笑,却又无能为力。
曾经的那个高硕,周身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就算是阴天的时候,看见他,陆星辰也会觉得眼前一亮,所有不开心的事儿都会因为他淡淡一笑而被化解得烟消云散。
他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避风港,在十几岁正值浪漫的华年,高硕这个名字代表了她所有关于美好的定义。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盼着自己长大之后要嫁给他的这个男人,竟然带走了陆家全部的资金去搞什么投资结果血本无归还欠下一大堆债务,公司宣布破产,曾经那个温暖的家瞬间成为了银行待抵押的产物。
陆星辰想找到他问个明白,为什么爸妈对他的信任只能换来他的欺骗,然后,他听见了他在屋子里同他们争吵,他恶狠狠的冷笑着说那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可以让他浪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换得陆家的信任,然后这么狠心的报复?
陆星辰不知道,她看着他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傻愣愣得,直到走出去的时候才想到自己该拽住他的胳膊好好问一问,起码问一问他才刚出来的时候为什么都不看自己一眼!
她转身追了出去。
那天之后的许多年,她都在做同一个假设,如果那天她不追出去的话,是不是还有机会将父母留下?
想多了,就觉得这个假设一点意义都没有,除了让自己背负更多的愧疚感。
那天陆星辰到底没有见到高硕,她不知道那时候的他已经订好了飞往伦敦的机票。她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了从楼顶坠下的爸妈和他们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
粘稠发黑的血液从他们身下弥散出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个人竟然可以坏到如此地步,陆星辰恶狠狠的仰头盯着高硕,光是看着他都觉得恶心。
她怕得或许不是他,只是那种一百八十度毫无余地的转变。
“我要结婚了,不想再见到你,你都没听懂么?”陆星辰又示威了一句,希望对方能赶紧从自家门口离开,让她能安稳的回去。
“我喝了点酒,能不能进去喝点水?”高硕好像没听见陆星辰的话,自顾自得提着要求。
“神经病!”陆星辰知道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她叱骂了一句,转身朝楼下走去。
“陆星辰,星辰!”
她听见高硕在后面叫着她的名字追过来的声音,心中一阵局促不安,脚上动得更快。
眼看着就到楼门口了,她一个雀跃,直接从台阶上蹦了下去,才冲出去,就听见了后面传来一阵霹雳嗙啷的动静。
陆星辰迟疑了一下,转身去看,见高硕呲牙裂嘴的趴在楼梯口,看样子是从上面摔下来了,虽然看着有点惨,但感觉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他那么大的块头,肯定滚得不是很远,要不然,楼梯那么窄一定会把他的腿卡在栏杆上。
陆星辰冷哼一声,趁着这个机会,扬步朝小区门口一溜小跑冲了出去。
她可不想让高硕冲过来对自己做出些什么BT的事儿来,不管她的脸上有多么平静,都不能控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脑袋,曾经的记忆潮水一般冲击着她的脑骸,让她头疼、心疼、全身疼!
她想见骆崇光,莫名其妙的很想见他,好像现在只有见到他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陆星辰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骆崇光公寓的地址,掏出了手机。
虽然知道自己这样有些唐突,但还是无可奈何。
陆星辰一连拨了两次号码却都没人接,迟疑片刻还是决定先过去再说,就算他是有事在忙也会回家的吧?她在楼下等他就好。
而此时,骆崇光正坐在沙发上享受着盛晚晴的香吻,她跨坐在骆崇光的身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的手机被仍在了茶几上,谁也没注意到静音状态的手机,亮了几下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