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楚天涯眼神迷茫之时,李修缘面色骤变,他拉起楚天涯,过了不到半念之间,便身至渭城之外。
在楚天涯堪堪回神之时,他便眼见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在青天之上,云涌风聚,灰云蔽日,渭城之上,出现一个比渭城更大的漆黑云洞!云洞周围,无论何物都被卷起,那些本驻扎在渭城内的一些兵帐被黑风撕裂得粉碎,连着唐国兵士一同被卷入云洞之间!
云洞之内,缓缓探出一只遮天巨手!那巨手呈灰暗之色,向着渭城压下!
哪怕楚天涯处于渭城之外,那巨大的风压,那灵元质与量,那宛若天堑般的压迫,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灵魂仿佛也会在下一刻离体,被撕扯而出,被攥入那灰暗巨手掌中!
楚天涯顶着那巨大的灵压,周身已溢出了鲜血!“那是…”楚天涯狠咬着牙,自牙间发问。
李修缘看着那擎天巨手,没有回答。一道银色剑光自李修缘身后而出,李修缘踏剑而行!
楚天涯看到,一道不下那巨手丝毫的银色剑气,纵横天地而出,斩向了那灰暗巨手!
最终,那手掌仍旧压向了渭城,渭城的残垣断壁变得更加细碎,几近湮灭成粉!
古老的渭城这一刻,仅剩下一道巨掌坑洞。坑洞已深至地底百丈。巨掌缓缓抽离,坑洞喷涌出汹涌的暗流之水!缓缓地,渭城便被淹没成一片江湖…
“不!”楚天涯眼内充满着血丝,他不甘的声音,未飘散多远,便被周围狂浪的风声湮灭,不能留下哪怕一道痕迹…他沙哑无力的吼声,更不能毁伤那巨手分毫!
李修缘那道看似不弱的剑气,紧紧留滞了那巨手一瞬,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随即,那遮天之手仍旧缓缓聚拢,从容而退!
云与风消散,那些细碎的雨滴终于还是落于泥土之间,一道孱弱的金光自云间探出头来,重新望向人间…
楚天涯嘴间吐出一口血沫,那撕裂灵魂般的风,刮得张口的他,嘴唇上的皮肉血肉模糊…
“我不是对手。”不知何时,李修缘重新站在了楚天涯身后。他周身狼狈,白衣之间,破碎了许多血口。李修缘看着那双眼无神的楚天涯,神色黯淡。
“我…夺凑,我至己报…”楚天涯嘴间,发不出清晰的言语,但哪怕此刻双眼无神的他,仍旧如此说道。说完,楚天涯便晕倒在地…
一阵凉风掠过,李修缘望向身前。渭城,已不复存在的痕迹,再难寻一丝黑手的线索…
…
“你醒啦?”楚天涯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视线渐明,楚天涯便看见沈云紧紧握住他的右手,神情激动。
“******的,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哪!”沈云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呜咽。
“在渭城,我发觉一处十分奇怪。”在房内另一处,李修缘闭着眼,端坐在漆红圆桌旁。
楚天涯望向李修缘。
“城内无一魂魄。”李修缘道。
“李师兄,这有什么奇怪的,人死了魂魄不都该消散吗?”沈云问道。
李修缘想了想怎么回答,接着说道:“常人死了,魂魄是不会立即消散的,肉身完全的,灵魂仍旧会在肉身旁盘桓七日,七日之后,便才会被天地规则引渡至西牛贺洲轮回崖。这也是为何西牛贺洲被称作鬼洲的一个原因。”
“一般阳寿未尽却死亡之人,在西牛贺洲,借助无上地狱、无双鬼门或者黄泉宗之力,找到还魂草和几类灵材,是有一定几率引魂回体的。”
“但,渭城之内却没有一道残魂气息。这次大阵,想必最主要的目的,是炼出活人魂魄,用以不可告人的惊天之秘!”李修缘眼内精光一闪。
“那手掌的主人,想必也是想强行抹消掉大阵的痕迹,想必此刻,他仍旧惧怕着大教,不敢轻易露出行踪。但究竟是谁,却不得而知!”
楚天涯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天涯,看开点,若有报仇那天,我与你一同去!”沈云拍了拍楚天涯肩膀,说道。
“谢谢你,胖子。”楚天涯沉默了一会儿,勉强笑了笑。
“还叫我胖子,娘的,你也不看看我俩现在谁瘦!额…你饿了半月,这不算。来人,赶紧端碗鱼粥来!”
…
“小师弟,你回剑霄山吗?”在沈家大院外,一袭白衣的李修缘看着楚天涯。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不了,我想调查线索。”楚天涯思索许久,最终说道。
“师兄,这十几年我也先不回山了,我还有些俗事必须做完。请师兄代我向排云道场打声招呼。”沈云站在楚天涯一旁说道。
李修缘点头。
沈云与楚天涯两人目送着李修缘在长街渐渐远去的背影。
“天涯,你要从何处查起?渭城现如今连废墟都埋藏在水下了。”沈云看向楚天涯,担心说道。
“在水下,那我便去水下寻找!”楚天涯执拗道。
“你咋这么倔啊,能布置下这个局的,显然不是一般人,你不也说了,那人一掌便灭掉了所有痕迹?那般野心勃勃又大胆缜密的人,是会那般轻易现身于台前的?!”沈云一巴掌拍在了楚天涯脑袋上,企图打醒他。
“放心,我会小心的。”楚天涯转过目光,对着沈云一笑。
“胖子,帮个忙呗。”楚天涯对沈云说道。
“啥忙?别提过分要求啊你!”沈云上下打量着楚天涯,一脸警惕。
“又不要你那短小的命根子,紧张什么!”楚天涯翻了翻白眼,“帮我买几匹暗红色的绸缎吧,帮我做几身衣服,一日不报大仇,我便一日不褪去血衣!”
楚天涯望向长安的天空,看着在枝头被惊起的飞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