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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楚姜窈昏昏沉沉醒来,抬手一摸额头,似乎不那么烫了。正庆幸自己身体喯儿棒,忽见床榻边上有碗有勺,还有一点残药,这才觉得自己喉咙里还留着一丝苦意。

正这时,虞从舟推门进来,拿着条巾帕擦拭衣襟。见她醒了,说,“刚才你是不是装睡?!故意把药吐我一身……”

姜窈见他靓气的束腰长衫上斑斑点点,犹如劣质泼墨画,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但我不是装睡……”

从舟其实很喜欢她这种小呆小蛊的模样,心里珍爱,面上沉冷。他自然明白,她已昏睡两天了,他给她喂过五次药,每次她都是半咽半吐……他也想找件墨唧点,难看点的衣裳来任她吐污,可惜找完发觉,自己一件难看的衣裳都没有。

现在她清醒了,烧也低不少。他淡淡说,“明晚平原君要来府上,我很忙。”转身就要走,临到门口,他又停住,睨看她道,“现下没有下雨,但是今晚你若再敢夜行他处,离开这房间,”他狠狠拧了拧手中的那条巾帕,说,

“我就像拧这条巾帕一样拧断你!”

话毕,他跨出门外,‘砰’得关上双门,唬得姜窈打了个哆嗦

又睡了一夜,醒来时姜窈觉得身上轻松不少。可是心里的石头越来越重。主人让她打探的那点事还毫无头绪。她愁着个脸,踱去小盾牌房中,不言不语,只噘嘴坐在案台上。

“小令箭!病好了?”小盾牌看见她,乐呵呵地跑过来摸了摸她额头。

小令箭抓住他的手说,“病好不好有什么打紧?命都快没了。”

小盾牌也没了笑意,“是为主人吩咐的那事?”

两人沉默许久。忽然,小盾牌一伸手从小令箭怀里拿出她装毒药的小瓷瓶,哗啦啦,将里面各式毒药,迷药倒了一桌。小令箭惊讶说,“干什么呀?”

“再看看你那个坏哥哥有没有什么奇丹妙药,说不定又能帮上一回。”

小令箭听了觉得倒也有道理。二人目光游走在那些小药丸上。忽然她看见一粒淡蓝色的药丸,心中起了一点希望,说,“这药或许有用!”

“那是什么?”小盾牌好奇的看去。

“这叫‘若容兰’,好像说是,只要投入香炉,饮过酒的人闻见它的兰香,就会心生幻觉,眼神恍惚,将眼前人幻想成心中最眷恋之人的容貌。”

小盾牌似懂非懂,问,“那有什么用?你闻了它,就把我幻想成虞从舟了?”

“哎呀是给虞从舟闻啦!”小令箭扮了个鬼脸,说,“若我直接去问他,他肯定不会告诉我。但如果,他闻了这‘若容兰’香,把我当作是姐姐,估计问他什么,他都会回答的!”

这回小盾牌懂了,他坏笑着说,“唉,你就是想过把瘾……不戳穿你了,被爱是种奢侈的幸福,你就好好奢侈一回罢”

到了晚间,平原君带了许多门客一起到虞府,府中即刻人声嘈杂。晚宴时众人都在,楚姜窈自然不会选那时做什么小动作。到了掌灯时分,饭也吃完了,酒也奉过几轮,平原君干咳了一声,放下碗箸,推开酒杯,不饮也不语。

杜宾,晁也等人自然会意,平原君兴师动众而来,其实只是为了和他们公子独处一会儿。平原君府上的门客也是个个心中想笑,但表面存着恭敬,两府上的人纷纷称去外面院子里讨论下政事,切磋下武艺,各自起身告退。

只有樊大头不识时务,喊道,“咋就都跑了?还没喝够呢!俺还要再喝两坛。”说完屁股也没挪位置,继续吃喝起来。

如此众人辞席的好机会,楚姜窈岂能错过。她起身说,“樊将军,不如姜窈跳一支舞助兴,跳完了,樊将军就跟我一起去院里猜拳吧。”

平原君听出她是个明白人,抬杯饮了一口,嘴角微露笑意。

姜窈徐徐走上厅堂中央,经过香炉时,拂袖将一粒“若容兰”悄悄投于炉中。她方才滴酒未沾,因而不怕会被这兰香蛊惑。

乐师见状,丝竹声渐起。姜窈虽不擅舞艺,但主人差遣她赴邯郸之前,毕竟也令人训教过她一阵子舞,乐,礼,教。虽然有些生疏了,但此时只是插科打诨应一下景,她尚足以应付。

虞从舟听见她说要舞一曲,心中淡笑。又饮一爵,丝乐声中忽然闻见一盈兰香,时淡时醇,通透入肺,不知怎的,他难以自控地激起一阵一阵心潮澎湃。

楚姜窈倚借轻功之底,在堂中素影旋舞,时而婉约有致,时而奔放无束。一阵笛音高扬,她随势曼姿逸旋,扬起长发在身边缭绕,玉簪珠线渐渐松散,顺她发间轻梳浅弄。曲音行到高山仰止,缓流成波,她适时以脚尖轻蹴,翻腾起冰茶色的莲裙下摆,人似水上漂浮。

平原君不由笑道,“好个‘宛在水中央’……”

不过樊大头向来烦她,上次被她砸了之后,更是恼她。他嚼了块肉说,“贼妮子,你这是跳舞吗?我看是军士体操!”

姜窈脸露尴尬之色,但她最不怕的就是“难堪”二字,何况此时有要事在身,岂能分心。

但平原君见惯了宗室里有礼有制的舞姿,此番见她舞得不拘一格,既有舞者魅惑,又带武者英气,反觉心中畅快。

此时房中‘若容兰’香越来越浓,三人酒意亦愈深。恍惚间,樊大头突然似失了控般,嚎啕大哭,摔开酒肉径直向姜窈奔去,竟跪在她身边紧紧抱住她双腿,哭道,“阿娘,大头好生想你!阿娘为啥那么狠心,从来也不回大头梦里来看俺?”

看来‘若容兰’果真能迷糊人的神志,就连向来厌恶她的樊大头都会对她满眼冒星,把她幻想成心底里深藏的那个人……她虽料到会有事发生,但被他如此一抱,双腿生痛,心中还是有些紧张。

这边她的舞姿嘎然而止,那边平原君兴致骤跌,满脸恼意地冲到堂中央,双手揪住樊大头的衣衫,将他一把横掷出去。樊大头哭得正酣,也未留神,被平原君一摔,大头正好磕在柱子上,暂时晕了过去。

“我的虞卿,谁人敢抱?!”平原君凝住姜窈,眸中一往情深。但这一声吼,着实将她吓得不轻。没料到“若容兰”功力之大,居然还能教人把女的都看作男的?!

平原君眼中润泽有光,将一双眼瞳染成淡墨。他缓缓靠近她,深情难禁,双臂环上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这一搂,令姜窈失控喊道,“平原君你弄错了!”

他热烫的嘴唇划过她的耳廓,呢喃道,“从舟,世人皆可说我错,你不可以。若情也是错误,难道我们只能被礼教束缚,只剩为忠孝辛苦?!”

楚姜窈被他搂得越紧,越是浑身打颤,平原君怀中感知,心中哀凉,“从舟,我心我意,难道你今日方知?你退你避,可是因你心中,只有王命王恩?”

楚姜窈被骇得委实不轻,正不知该如何解此尴尬,忽有一人疾步走来,一把将平原君扯开,喊了声,“平原君你醉了!”

平原君心头恼怒,叫道“我没醉!”正待驳开他,却定睛一看,那人也是从舟。怎么眼前忽然出现两个从舟,一个眼中生涟,一个英武霸气,难道自己真的醉得那么厉害……他忽然便没了说辞。

虞从舟乘他一呆之间,起手握住姜窈的手腕,拉着她转身跑出厅门。

柔荑在握,他不觉心旌摇曳,脑海中闪过一种欲念。他绕开众人喧嚣的前园,只拉着她一气奔至后园。

一路清风拂面,二人衣裾摩挲。脚下如蹬蕖莲,身侧暗萦淡香。恍惚间,他心中快乐,仿佛重回少年,又似飘腾于云端。

奔至湖边假山,他听见她娇喘连连,忽然心中沸腾,猛一转身,按上她肩胛,将她压在假山石壁上。

楚姜窈见他眼中流光溢彩,顾盼间,透露深情寸心。她料得“若兰香”药力已起,心中又羡又哀,原来从舟看姐姐的眼神是如此情深意浓。

他抚摸着她额边的发线,和眼角的翘弯,又顺着她脸庞摸上她右颊甜甜的泉窝。她在他眼中,仿佛一个泉水凝成的小精灵,叮咚多幻,清灵有致。

他忍不住呢喃,“今夜,你真的很美。”

姜窈怔怔看着他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素淡无妆,与往日并无不同。

可怜瞳中人,可惜不是她。

她不再唤他为哥哥,试探地说了声,“从舟?”姐姐从前应是这样唤他的吧。

果然他喉间轻‘嗯’一声,一张如玉俊脸渐渐贴近她眼前。他没有说话,柔软的唇忽然触及她的鼻尖,一烫一凉之间,激起他心中眷爱。

他的唇轻轻摩挲着她鼻子的轮廓,不忍重,不舍轻。他心中挣扎,自知自己太过越矩,但她就在眼前,令他胸膛发热,让他无法放弃这一刻。

他终是一闭眼,抵住她红唇的吸引,将她珍爱地搂入怀中,滚烫双唇熨吻在她额头。

姜窈身上一颤,他从前就是这样亲吻姐姐的额间的吧?每一个动作都那样温柔,气息间满是宠溺,让人在他臂弯中瞬间酥软……他也曾吻过真实的自己,但每次都如猎如狩,带怒带忿,令她脸颊生痛,令她惶恐窒息。

她闭了眼,他怀中便是仙境,即使是她偷来的温暖,沉溺一刻胜过人间十年。

他微微松开怀抱,低头凝视着她莹润的眸子。她鼓起勇气问道,

“从舟,王上会派谁去解石匣之围呢?”

她是在担心他吗?虞从舟微微一笑,侧头看着她脸庞圆润的弧线。

见他并不介意她问这些,楚姜窈心下放松,继续问道,“不会让你去吧?是不是,会让赵奢将军去?他会带很多兵马么?会从占峰走,还是取道西昂?”

虞从舟沸腾的目光忽然好似撞入冰山冷石,蒸腾遽散的热气携走心中明灭的一种希望。他凝眉厉目,眼光幽邃,狠戾道,

“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姜窈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他对姐姐不是向来予取予求的么……她只好缓了缓神情说,“我只是,有些好奇。”

他愤怒地喝问道,“楚姜窈,你究竟想做什么?!别忘了我的警告!”

“我……你……”这一喝,楚姜窈惊得发呆,怎么他还是把她当作楚姜窈,而不是楚江妍?那还怎么可能告诉她那些军机要务呢。她心中叫苦,明明樊大头,平原君都中了‘若容兰’的药力,怎么偏偏从舟还清醒呢?她想起那兰香只对饮过酒的人才有作用,轻声试探一句,

“你方才,没有喝酒?”

她为何这么问?虞从舟心底一股凉意漫至脊骨,他想起刚才酒过三巡之后,的确忽然心神荡漾,热血扩张,尤其当她堂中起舞,又被赵胜搂住时,他心如碳灼,欲念沸燃。难道,竟是因为她在酒里动了手脚?

他的眼神且悲且恨,紧紧摄住她的眸子,一息难耐,“楚姜窈!你,你居然给我酒里下迷药?!就为了问那些问题??”

他牢牢钳住她的手腕,似要把她腕骨捏碎。但忽然头痛欲裂,****上溢。他猛地放开她,双手箍上自己额角,却并没有效用,只得狠力一甩头,使自己稍微清醒一些。他知道药力仍然控制着自己。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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