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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无狂祭司米杰菈

当再一次睁开眼睛,陌生而残缺的昏暗天空出现在了眼前,从地上坐起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一片未知的松林。高高的树冠一个接着一个往上延伸,最后把天空分割成了一个抽象的五角形。周围一片寂静,无论是鸟叫还是风吹声,都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米杰菈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落叶,努力朝着树林中望去,可延伸的黑暗依旧遮挡住了一切视野,唯有暗淡的天光让她确定周围是一无所有的空地。但不安还是无可奈何地从心底里出现,米杰菈陷入了迷茫。

这时,嗡地一声,一团熊熊燃烧蓝色鬼火变化成人形出现在了米杰菈身后,她慌张地转过身来,随后便听见了那空灵而诡异的呼唤。

哗……哈……

米杰菈全然不知这声呼唤代表着什么,只是本能地产生了抗拒的想法。

“我不……”

那鬼火听见她的回答之后,似乎有了反应,轰地一声,烧得更旺了,同时,一颗戴着荆棘王冠的巨大骷髅头从鬼火中出现,紧接着,又一句空灵的话音响起:“最终……你会想起……你是谁……”

话音回荡之时,骷髅张开了嘴向米杰菈扑了过来——

……

猛然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与吊灯出现在了眼前。米杰菈用手捂住自己上下起伏的胸脯,平复着自己凌乱的呼吸。她拭去自己额头上的汗,不断告诉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过快的心跳这才渐渐缓慢了下来。

不知道多少年了,似乎是从有记忆开始,这个诡异的场景就不断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米杰菈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也害怕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她曾经向教皇求助过,可教皇只是告诉她,这是必须她自己独自跨过的槛,一道横于命运与未来之间的槛。

“这件事情只有你自己能做到,而我也始终相信你可以做的到。”教皇握住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睛说。

米杰菈一开始不是很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六岁的她,第一次体会到自己身体里所隐藏的力量……

城内几乎所有人都目睹了那次事件的发生——伴随着巨大的轰鸣,从教会中心区域升起了一股磅礴的黑气直冲天际,轰隆隆的震动甚至让人们以为灾难降临,好在这种现象只持续不到一分钟,便忽而息止……

教皇的庭院中,死寂蔓延。鲜花尽数凋零,草木尽皆枯萎,就连地面上的石砖都染上了风化的痕迹。而在那黑雾弥漫的中间,米杰菈匍匐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衣襟,艰难地做着深呼吸。教皇第一时间便赶了回来,看见这个场面也无比痛心。

他走到米杰菈身旁,将其搀扶起来,闪着金色微光的右手轻轻握住她的肩膀,米杰菈的呼吸渐渐平缓。教皇为她拭去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她重新睁开眼睛,才稍微放心下来。

“冕下……”米杰菈迎着教皇慈祥的目光,声音颤抖着说,“我到底……是什么啊……”她偏过头,视线往下看去,在地上,那里有一只没来得及逃离的麻雀,在它已经失去生机的眼中,闪烁着米杰菈的泪光……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抓着自己的胸口,眼泪止不住地落下,“难道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为的就是这个吗……”她看着正被圣光净化的黑色庭院,心碎地说,“我会把周围的一切都毁掉吗……无论是多美的花,多么可爱的生灵,最终都会因为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教皇摇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他直视着米杰菈的眼睛说,“这确实是你将要背负的苦痛……米杰菈,你要战胜它,甚至去支配它……只有这样,你才能反过来利用这个力量,守护自己珍爱的人和事物……”

米杰菈仔细听着,然后努力点了点头,“嗯。”

只是,也许教皇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庭院里,为的不仅仅是保护,更多的,可能是隔离吧……

……

在那之后,同样的事情虽然没有再次发生,但是每当米杰菈心情起伏比较大的时候,钻心的剧痛都会夺取她的理智。等再一次清醒,出现在她面前的,便又是凌乱的庭院与破败的残花……

但是,也正是在一次次与痛苦博弈的过程中,米杰菈最终学会了如何与它对抗。只是,手臂与大腿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她自己抓破的伤痕……

到了十岁,米杰菈第一次走出庭院,成为了一名小修女,那时候的她在心中暗暗起誓,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伤害到别人……

……

不过,有时候还是会有吓到别人的时候。

“说得也是啊,突然脸色变得那么阴沉,谁看见了都会吓一跳的吧……”

跑到塔楼之间的天桥吹风的米杰菈看着前方稀疏的灯火叹了口气。

“得回去道个歉才行……”她刚刚下定决心,想要转身回到宿舍之时,却看见达里恩迎面走来。

米杰菈赶忙向他行了一礼,“耀阳骑士长。”

达里恩点点头,本想直接从她身旁走过去,却好似察觉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米杰菈。”他喊了一声。

米杰菈也转过身去,正对着他,“是?”

“你最近表现不错,继续保持。”他留下一句,最后微微颔首,便离开了。

米杰菈呆立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回话,“是……谢谢您……”她冲着达里恩的背影喃喃道。

……

在米杰菈心目中,有着最为感激的两个人。

一个是将自己抚养长大的教皇冕下,另一个则是教会自己很多东西的达里恩。

毫无疑问,达里恩是她的恩师。因为是他,教会了米杰菈使用神圣术去帮助受伤的人;也是他,教会了自己如何去承担苦痛。

“痛苦并不总是坏东西,有些时候,你需要它来告诉自己,你还活着。”

当达里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米杰菈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心情。难道说他总是一副表情,是因为时刻都在压制着某种痛苦吗……

宁静的夜晚,天桥上,两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头顶上的星河,感受着彼此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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