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摇醒了,朦胧中看到有很多人影在面前晃荡,想必是乌龟他们,我说:“吵什么吵,待会儿再上路!”
释天说:“你还是先睁开眼睛看看再说。”
我揉揉眼睛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看清楚之后,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他们的装束极其怪诞一根冲天辫直在脑袋上晃荡,衣服是很黑的颜色,上面还画着很多白色的小圆圈,不知他们做衣服时是不是没有量好尺寸,袖口虽然很宽大却只遮住了半只手臂,不知他们是不是很贫穷,鞋子竟然是木头做的,夸张的是,还不是平底。
我说:“师兄,他真的好穷哦,都不穿袜子。”
释天盯着他的脚看了看说:“是呀,释时,你观察的真是细致。”
我问站在我面前的头头问:“喂,你是谁?你是大明朝的哪里人?”
他不回答,从腰间拔出剑直指我,我没有去想他的立意是抢劫还是藏宝图,因为我把视线全都放在他的剑上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一把剑从剑尾到剑头的宽度都是一样的,而且剑头不像大明朝常用的剑一样有很尖的剑头,我拉过释天:“师兄,你看,这把剑好漂亮。”
释天说:“是的,而且这把剑就是为了杀我们用的。”
我说:“你怎么知道?”
释天扭过我的脸,指着一个地方说:“你看……”
乌龟的两个手下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旁边正站着两个和我面前一样打扮的家伙,他们正擦拭着剑上的血迹,我回过头时,头头已经把剑举过头顶,准备朝着我和释天劈下来,我们躲开了那一剑,那家伙口中说了一句“八个爷喽”。
八个爷喽?我和释天一脸问号,在那人只朝我们冲过来之时,我大喊了一声:“停!”
话一说出口,他便静止不动,我松了口气,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的八个爷找不到也不要拿我们撒气啊,你这家伙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师兄,我们走。”
我和释天准备离开,那家伙立刻冲着他的手下叽里呱啦了几句。
我说:“师兄,他们在说什么?”
释天一脸茫然:“不知道,可能是暗号吧。”
那个人话音刚落,他和周围的是个人便把我们团团围住,每个人都举着剑面露凶光,我咽了咽口水,释天说:“我们打不过他们。”
我摸了摸包袱,上次用过的辣椒粉还剩下一半,要对付他们怕是不够用,那伙人朝我们冲来之际,我抓紧释天,说:“师兄,等一下你千万不要害怕。”
释天刚“啊”一声,我就用力往上一跳,老实说,我很久没有直跳过了,而且手里还拽着一个100斤的脂肪,这一次我不知道能够跳多高。
跳起之后,释天说:“呀,你会轻功啊。”
我说:“不会,师哥,你现在双腿用力朝前蹬,不用问为什么,快点做。”
说完,我们两个人在半空中用力朝前瞪着双腿,下面的人全都撞成一团,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
在彻底坠地之前,我们终于落到距离地面有三米的山边上,乌龟在下面一脸哭腔地说:“喂,你们带上我啊。”
我说:“师兄,我们翻山走。”
释天还没有搭话,脖子上就已经被架上了刀,我一惊,刚想过去救他,却发现我自己的脖子上也架上了刀。
那些冲天辫在下面嘿嘿直笑,架住我们的冲天辫也嘿嘿直笑,虽然他们都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笑声中说明了一个意思——小样儿,你跑呀,想不到我还有埋伏吧,哈哈哈哈哈。
很快,我,释天,乌龟被关押到了一个小暗房里,乌龟在一旁嚎啕大哭,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现在想办法逃出去才是真的。”
乌龟哭着说:“我是为了我的兄弟才哭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得到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他们可是一直都很尽忠啊。”
释天说:“看不出你这个人还挺讲义气。”
乌龟哭得更厉害了:“是我害了他们啊,他们都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兄弟,都是出来找活干的,我骗他们说新元派可以让他们赚银子,并且都是干净的银子,他们才跟随我的,他们一不偷二不抢没想到刚出来几天就被杀了,他们都不是坏人啊,上私塾的时候还常常让老师表扬,是我害了他们啊。”
我说:“你这个人也太可恶了,他们都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这么忍心骗他们进入**?”
他不说话,只是哭,我和释天白了他一眼,坐在离他较远的地方等他哭完,可我们没有想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哭起来竟然没完没了,大哭之后是小哭,小哭之后是抽泣,抽泣之后是哼哼。
我心烦意乱,一跺脚,说:“吵死了,别哭了,赶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伴随着一阵大笑,进来一个人,他直走到我和释天面前说:“小样儿,就凭你们两个小屁孩能够逃得出我们的手掌心吗?”
我说:“这用不着你……”话没说完,我疑惑的看着他,问他,“你会说汉语?”
他又是一阵大笑,说:“开玩笑,我在明朝生活了三十年,当然会说汉语。”
“这么说你是明朝人?”
“当然。”
“那你这身打扮又是什么意思?”我指着他和那群家伙一样的衣服问他。
“哈,我现在已经是扶桑人了。”
“等会儿,”我打断他的话,“扶桑?”
“笨死了,”他一拍我的脑袋,“就是另一个国家。”
乌龟在一旁问:“他们来明朝干什么?”
我想他真是笨的可以,刚刚的行为不已经告诉我们了吗?是来抢劫的。
我问他:“你怎么会变成扶桑人?”
他一摊手:“没办法,如果我不如他们的国籍他们就要杀了我。”
我说:“你为了活命就不惜加入他们吗?你忘了一句古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吗?”
他说:“也有一句古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
释天说:“你当时要是不屈服他们的话,在你死后人们说不定会尊重你,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让人们痛骂你是卖国贼,是强盗。”
他拍拍手,冷笑着说:“哎呀,小孩,话说得不错嘛,没错,我就是卖国贼,我已经被别人骂过几百次了,无所谓,你们骂吧,反正我现在他它们当翻译,吃得好睡得好。”
“可你的良心不会好,尽管你穿着扶桑衣服说扶桑话做扶桑强盗,但你死也不会变成扶桑人,你生下来就是明朝人,这一点不会改变,想做扶桑人,等你死后投胎时去对阎王爷说吧,你这一生明朝人的烙印已经在你身上了,纵使你极力想融入扶桑,对扶桑人来说,你还是一个异邦人。”
“你……”他扬起手,重重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擦掉嘴角的血迹,继续说,“告诉你,那些为了明朝安稳在战场上战死的那些将士,他们的灵魂比你这个赖活着的人要高贵圣洁的多,你算什么,你就是一走狗,就是一强盗,就是一缩头乌龟,你上对不起先人,下对不起明朝,等你死后,你的祖宗肯定会在阴间把你骂个狗血喷头,你就像秦桧一样遗臭万年!”
他气得直哆嗦,嘴里嚷嚷着“八个爷喽”。
我说:“别拽洋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脸色煞白,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最后他把门一角踹开,走出去对着守门的两个家伙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然后转过脸看着我们哼了一声就走掉了。
乌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说:“这是一个小屁孩说出的话吗?你再说一遍,我好好听听。”
我一摊手:“哈,我忘了,刚才只是情绪失控,现在恢复正常。”
乌龟靠近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我和你狭路相逢了那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挠挠头,说:“当和尚太久了,忘记了。”
乌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窗边看看外面,叹口气说:“难道我的生命就要在此完结了吗?老大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
我支着下巴想了想,对着释天耳语几句,释天说:“这样行吗?”
我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走到乌龟旁边,看着他说:“大叔,我们相遇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说我叫王三。
我盘腿坐下,歪着脑袋看他,说:“王叔叔,你现在还在想着宝藏吗?”
他白了我一眼,说:“命都快没有了,哪有那些心思。”
看来他不是一个爱财如命的人,这就好办。
我看着他,伸出两根手指,说:“王叔叔,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我们为了藏宝图拼个你死我活,让那些扶桑人坐收渔人之利,要么合作一起逃出这里。”
他想了想,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你说得挺有道理,我选择合作。”
我对释天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王三问我:“你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我说:“是您答应和我们一起合作的意思。”
“是的,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为共同的目的合作,尽管双方不是那么情愿,合作起来也并不是那么令人愉悦。”
我坐回释天身边,释天小声问我:“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我自信的扬起头,说:“我是个灵活的谈判专家,不要追究细节。”
“嘿,那个谁,你想怎么合作?”乌龟,不,王三问我。
我看着屋顶,说:“这很容易,我们把衣服脱下来连成一条绳子,悬挂在大梁上,然后爬上去,你们看到了吗?房顶上有一个洞,那个洞的大小正好可以伸出去一只手,把手伸出去之后把瓦片掀开到可以让身体移上去,这样我们就能够离开这个房间。”
说完,我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他们也盯着我,大眼瞪小眼之后,他们问我:“完了?”
我点点头:“完了。”
王三和释天对视了一眼,看着我边笑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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