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婉婉凝视着恒玄,忽然就觉得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净,他没有看向自己,甚至于,他此刻依旧在和那个晋陵说笑。
若是他答应了该多好?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恒家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一个核心人物去妥协消除皇家的疑心,况且,恒家也不需要再掩饰了。
毕竟,当下,局势已乱。
可是,很明显,他完全不是因为这种不妥协拒绝的自己,恒玄根本就是彻彻底底地无视了自己。
是啊,她官婉婉不过是一个仗着皇家恩宠,本身却毫无价值的可怜人,他怎么会在乎自己这样一个连利用价值也没有的人?
她从来就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多么地尴尬,没有了帝王家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所以她愈发恨,恨眼前的晋陵,凭什么她一回来就把所有的目光抢走了?就算是本身不属于她的东西,可是只要她不在,只要她不回来,这些东西就永远都是她的。
看着晋陵那戏谑的眼神,她就越发地痛恨,晋陵这个贱人,总有一日吗,她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虽然心中狰狞不堪,官婉婉面上却一点点都不显露。
她竭力地保持着微笑,然后让自己的面色一点点、一点点地变得苍白,就那样仓皇地看向恒玄,却依旧挺直腰背,像是要保持着自己最后的一点骄傲。
然后,眼泪便止不住地倏倏往下落。
官婉婉知道的,这样有心气的女子为了心爱的男子所坚持的东西,才最是让人觉得怜惜。
这样明艳的女子,这般伤心欲绝的模样,确实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绝美。
“咳”就在此时,皇上掩袖咳嗽了一声,道:“长宁,去后殿看看你母后。”
婉婉伤心地瞥了眼恒玄,听话地退下了,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请皇上恕臣下不敬长宁郡主之罪。”见官婉婉离去,恒玄立即起身跪地告罪。
司马曜见此,知道自己没有迁怒的余地,装作毫不在意地模样,宽慰了恒玄几句,道官婉婉这只是小女儿家的情思,做不得准,指不定哪天就给忘了,结合官婉婉以往的荒唐行径倒也说得过去。
恒玄此时倒是没有再拒绝皇帝的好意,温文有礼地微笑,神态自若,半点没有触怒天颜的自觉。顺着司马曜的话头往下告歉了几句,连连说自己不懂事,只是暂时无心婚配。
司马曜欣慰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恒玄的对答还算满意,眼底却尽是不满。
宴会很快就散了,晋陵完全不觉得自己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但也好心情地看着戏,大戏结束,她倒是有些意犹未尽。
带着群宫女浩浩荡荡地回到长华宫,刚刚喝了半盏茶水,就见得杏月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也不见人通报,可见不过几日,杏月已是与晋陵十分熟悉了。
“晋陵姐姐,你怎么这样啊?”杏月瞪着眼端起一盏温茶一饮而尽,一副气急的模样。
晋陵倒是有些不解,怎么了这是?从宴会时分杏月投来的鬼祟眼神就有些奇怪,现如今又如此生气,这是何故?
“杏月,我怎么了啊?”看着杏月,莫名其妙。
杏月凑前,“那个,那个不要脸的‘假还珠’”降低音量,“想抢了你的男人。”
“咳、咳、咳。”晋陵瞬间就脸红了,不是害羞的,完全就是呛的。
“呀,你害羞什么啊,话本里都说了,这种事情是要自己去争取的,要胆大心细。”杏月一副天真向往的样子,让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真是,特别尴尬,杏月都看的什么话本啊。
晋陵便也跟着瞪眼,大眼瞪小眼,看得杏月心虚起来,孱懦道:“人家不是关心你嘛。”
“可是,为何会和恒玄扯上关系?”晋陵扶额,虽然,她私下里和恒玄的接触还挺多的,不过,这都不为外人道也。
“呀,你怎么会不知道,皇宫里都传遍了!”杏月一副惊讶的样子,可见在她眼里自己就是个知情人。
可是自己确实不知这等流言,一般来说这等关自自身的蜚语她应该能够收到情报的,除非,这个消息是刚刚出来的。
而且,估计很快,就不仅仅是在皇宫里传播了。
能在皇宫里有这等能量的人倒是不少,而且,谁也都有这个理由。
唯一的理由就是:人中凰,可以兴国。
注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吗?
看来,有些人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