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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贪婪与狂怒

“来得太慢了。”乌鸦大力的用翅膀拍了一下莱维的脑袋大声责备他。转而又想起他出现的方式陷入了震惊之中,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发现眼前这个人的魔法天赋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你还敢说,明明是你先毫不犹豫的抛下我自己跑掉的。”莱维恼怒地说。

“等等。”乌鸦凑近莱维的脚边仔细的观察了一遍,莱维的双脚有明显燃烧过的痕迹,着地时尚未熄灭的火星还烧焦了地上的几棵小草,作为一个曾经的火系专家乌鸦一眼就认出了莱维刚刚用了什么魔法。“飞火轮之术。你是用飞火轮之术飞过来的,你怎么会这招?谁教你的?这种近现代才研发出来的魔法可不是《初级火系魔法一点通》那种书会有记载的。”

“飞火轮之术?那是什么?我刚刚只是尝试让火焰从自己的脚底下喷出结果就真的飞过来了,英雄救美嘛,出场方式总不能太挫,从天而降是最帅最潇洒的了。”莱维说着又看了一眼温蒂尼对她笑了笑,眼神虽然充满善意,实际上却暗藏着一点挑衅和报复的意思,他对刚才被温蒂尼绑起来的事还耿耿于怀,想到现在她反而要依靠自己的帮助就忍不住的暗喜。

不知为什么,当温蒂尼的眼神与莱维相交时,温蒂尼一方面觉得很欣慰和开心终于有人出来帮她了而且看起来还挺可靠的,一方面又觉得这个人和那只乌鸦一样令人讨厌。温蒂尼将眼神移开不在与他四目相对,而当她眼角余光瞄到他还在看着她并且视线一直保持在她胸前的那两片叶子时,她微微的脸红了。

莱维的话同时也让乌鸦陷入了慌张,他开始害怕莱维的成长速度超出他的掌控范围,一旦到时失控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这世界上有一个大魔王阿萨罗已经令他够头疼的了,可不要再出现第二个。飞火轮之术是两百年前乌鸦(当时人称火神爱德华希尔)首次从另外一块大陆引进启源大陆的,是一个具有不小难度的魔法,通常要有非常专业的魔法老师手把手指导个一年半载才能真正学会并使用这个魔法,而莱维竟在短时间内因为一个无聊的理由自己摸索出了这个魔法,这个少年的魔法资质到底强到什么地步。“等等,难道是那个?”乌鸦突然用嘴拉开莱维已经破烂不堪的上衣,发现他的腹部那两个代表着“狂怒”的古文字正在散发着光芒。

“原来是这样啊,玉玺开始发挥作用了。”一瞬间,乌鸦的疑惑全部解除了。

莱维早就对自己腹部那些发光的古文字感到困惑了,他索性将那件因与岩石巨兽互殴而沾满鲜血的上衣扯掉,将肌肉结实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出来。他记得一开始是左边那两个古文字(贪婪)在发光,那时候因战斗而全身疲惫得快要死掉的他慢慢地恢复了体力与活力,现在变成是右边那两个古文字(狂怒)在发光了。

“我问你,刚才是不是左边那两个字在发光。”乌鸦说。

莱维点点头。“嗯。”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乌鸦心里涌上一股胜利的狂喜。终于要开始了,他所设想的一切终于要开始了,第一步成功了,暴君的玉玺与莱维克莱斯勒完美共存。

“它来了。”温蒂尼尖叫。

十米高的岩石巨兽就像一座山一样伫立在莱维前面,它的拳头如同山上滚落的巨大岩石朝莱维落下去。如果是半个小时前的莱维,他可能会被这颗落实砸成肉饼。但是现在莱维觉得自己的双手充满了力量,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这种力量强大到竟令他觉得他能够接下那颗从天上掉下来比他整个人还大好几倍的巨石。他本能的意识以及他这些年生存下来所习得的常识都告诉他要赶快逃,别被这颗大拳头砸中,否则必死无疑。但是他心中一闪而过的某种莫名其妙的信念却阻止他迈开脚步而是而是举起了他的右拳……

随着温蒂尼一声尖叫,“轰隆”一声地上振起一阵灰尘,大岩石巨兽的拳头却没有砸入地下,莱维的拳头,那颗还不如一颗小西瓜大的拳头居然挡住了从高空之上掉下来的大石头。

“为什么?”莱维看着自己燃烧着的右拳和那颗被自己挡下来的大石头心里深深地震惊了,生平第一次被自己的强大震惊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这么强。”

大岩石巨兽也被惊到了,它慢慢地收回拳头稍微退后了一步重新从上到下的观察着莱维。

乌鸦挥动翅膀落到了莱维的肩膀上,在莱维耳边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你刚才杀死了一只岩石巨兽对吧?”

“不知道,它倒下了,我不知道它有没有死。”莱维心里其实可以确定刚才与他战斗的那只岩石巨兽已经断气了,不管怎样夺走一个生命总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特别是对天性善良的莱维来说,要承认这件事情心里总会蒙上一沉罪恶感。

乌鸦继续说:“贪婪代表着吸收,狂怒代表着释放。贪婪会让你吸收一切战死者的金钱、财富、生命、力量、自由与权利最后转化为权力,然后通过狂怒将这股权力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暴君法则。”

“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力量是因为吸收了刚才那只岩石巨兽的力量?”莱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不,得到那只岩石巨兽的力量的是暴君,而你的力量是暴君赐予你的。”乌鸦冷冷地说;“暴君虽然为暴君却也是非常遵守等价交换原则的,只要你将敌人的生命以及一切交予它,它就会将它的力量赐予你。”当乌鸦解释这些东西时想起了当年自己当年为什么不要“暴君的玉玺”,这个东西确实是一个卑鄙而且残酷的东西,当一个人得到暴君的法则时就会成为与暴君狼狈为奸的小人,为了得到无上的权力与力量而涂炭生灵滥杀无辜摧毁别人的一切。当时不管是年轻的阿萨罗还是乌鸦爱德华希尔都非常排斥这个东西,那时的他们还拥有着一股少年的热血与正义就和现在的莱维一样。然而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当爱德华希尔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变成一只两百多岁的乌鸦时,有一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他的想法也不再是简单的少年热血与正义,他已经知道为了完成某些无论如何一定要完成的事情为了达成心中某种已经咬着牙坚持了一辈子的信念,哪怕是背负上卑鄙、无耻、下流残忍的骂名哪怕是双手沾满鲜血哪怕是与全世界为敌都要闭上嘴巴默默承受。

这个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事情是年仅十六岁的莱维·克莱斯勒是无法理解的。

莱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腹部上那两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古文字,心里充满了矛盾。是的他很想得到力量,得到超越大将军多米尼克甚至他的整支海军舰队的力量,只有得到那种无与伦比的强大的力量他的心灵才能够从祸害了整个风起镇的罪恶感中解放出来。可是如果他得到力量的代价是要牺牲更多人的生命,那就违反了他的初衷了。如果想要保护自己所熟悉的人就必须牺牲其他陌生人的生命,那这个世界对于一个尚存着天真无邪的正义与信念的少年来说就彻底崩坏了。

“我不要这个东西,帮我把他从我身体里赶出去。”莱维握着拳头说。

“嗯,没问题。”乌鸦点点头。一方面他确实非常希望与暴君完美嵌合的莱维能够继续发挥暴君的作用,以帮他完成一些自己无法完成的事情。一方面他作为一个曾经拒绝过暴君的人,他比谁都清楚此刻莱维心里的痛苦与矛盾,所以只要莱维选择放弃暴君他一定无条件支持他。

此时大岩石巨兽又仰天大吼了一声,它全身憋着一大股气力,看得出来它很想立刻就把眼前的这三个小东西给打成肉酱,莱维身上散发的一股不祥的强大的力量令它感到十分的不安以致于它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在一旁观望等待时机。温蒂尼被这声大吼吓到,立刻躲在莱维身后,毕竟比起一只乌鸦来说,莱维明显看起来更可靠一点。

莱维察觉到了温蒂尼的动作,那种想要保护身边的人的强烈的感情如同潮水般从他心底涌上来,刚刚经历了风起镇的事件,他多么希望在他高大强壮的身躯后面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任何的罪恶灾难都将被他的双手挡住。温蒂尼躲在他背后的这个小小举动如同一颗石头丢进了他心里那片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个声音声音一直在他心里回荡着;力量,要得到力量,得到保护一切的力量。

乌鸦仿佛看穿了莱维内心的想法,他和莱维互望了一眼,又望了望那只岩石巨兽说:“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能把暴君从你身体里取出来,可是……”乌鸦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旦你失去暴君的力量,我们将无法对抗眼前这个怪物,我们三个乃至整个精灵族都会因此灭亡。”

莱维心里一阵苦涩,风起镇因为他闯的祸因为他的渺小而被灭镇他所有认识的人、朋友亲人都因他的软弱无能而死掉,而他为什么还尝试努力的活着,不就是为了复仇、为了救赎为了替风起镇的所有人在这个险恶的世界里骄傲、快乐、自由而强大的继续活下去,他现在肩上背负的是风起镇所有居民的灵魂,他已经不能再继续单独的作为“莱维”这个个体活下去了,他已经不能仅仅因为“莱维·克莱斯勒”的心里或身体承受不了一些事情就轻言放弃,无论遭受多大的苦难,哪怕是会被世人唾弃,哪怕是变成全民公敌,为了他身上所背负的灵魂他都必须咬着牙默默承受,直到他身心崩溃死掉的那一刻。

现在,他已经无法再背负更多的灵魂了,所以背后的这个女孩,以及女孩背后的整个精灵族都必须由他来保护。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睁开眼睛,他的眼神里瞬间充满炙热而强大的光芒。那一刻,乌鸦心里知道,他下定决心了。

“也许有一天我会将暴君赶出我的身体,但不能是现在。”他的双眼突然流出两行热泪。

乌鸦读透了他的心,和他一样难过,他想:“很痛苦吧孩子,可是挑战命运就是要这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往前走。”

“咦?怎么哭了,坑爹啊。”温蒂尼心想,额头上狂冒冷汗,她本以为这个人类的小兄弟是个既强大又可靠的家伙本指望他的保护的,结果这小子竟然吓得哭出来,人类果然是一个既没用又胆小的种族啊。不过,看莱维这样用力的闭着嘴巴流泪的样子,倒是勾起了她的一点怜悯之心。她拍了拍莱维的肩膀试着要安慰他。“我会一点神术,让我来拖延住它,你们先逃吧。”

这话如同一道闪电刺中莱维的心灵,莱维极为恼怒,他迅速擦干泪水双手掐住温蒂尼的腋下将她提了起来放到一旁的一颗石头上让她坐下。“男人打架女孩子在一旁乖乖坐着看就行了,不要多嘴。”

“哼,看你吓哭了,想帮你的,没想到你还这样,那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可不会插手的,等一下不要又哭着求我救你。”莱维的举动让温蒂尼很生气。

“谁吓哭了。”莱维赶紧又用力的揉揉眼睛。“我只不过是刚好眼睛进沙子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哭了呢。”温蒂尼恍然大悟,她看了看四周,确实,空气里漂浮着许多灰尘与颗粒,这片森林已经遭受到了巨石族的严重污染。

居然相信了!莱维心里狂汗。一个大男人在小女生面前哭是很伤人自尊的事情,莱维情急之中编了一个自己打死都无法相信的理由,目的只是想为自己减少一点点尴尬没想到效果却出奇的好,她居然就真的相信他刚才是眼睛进沙子了。

“我怎么可能会哭嘛,我可是莱维·克莱斯勒。”莱维双手迅速搓了几下,一颗圆滚滚的大火球剧烈的燃烧着,火光照亮了温蒂尼因惊奇而张大嘴巴的小脸,照亮了乌鸦微微眯起的深黑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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