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知,我好派门中弟子去迎接。”苏天盛收敛脸上神色,对玉壶子笑道。
“这几年未回,剑派在师弟的打理下,倒是比离开时更为井然有序,师弟,功不可没啊!”玉壶子甚感欣慰,拍了拍苏天盛的肩膀,眼睛却不时围着原本没有的黄金牌匾、奇珍异草打转,笑意不明。
“这还不是托了师兄的福——”苏天盛干笑,一张脸却是阴晴不定。
玉壶子淡笑未语。
排队的众人倒是一头雾水,先前还听那赵管事喊苏掌门,眼下正牌掌门回来了,听到这叫法,岂非忤逆?不禁有些同情的看向赵海和苏天盛。
玉壶子倒没追究,目光淡淡扫过赵海,惊得他心中微颤,要说他见过的大场面也不多,不知为何眼下竟有点心慌。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宋璇,捻着长须,笑容慈善。
宋璇被他笑得脊背发寒,鸡皮疙瘩起了满身,那感觉像审视货物的店主。
“小兄弟,我来替你探探筋脉。”不待宋璇答话,玉壶子已抓住了她的手腕。
时间过得很慢,只见玉壶子时凝眉时舒眉,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众人的心被调的老高,这先前苏天盛还说此人是武学庸才,若玉壶子探出不一样的结果,那岂非是……
场中,面色最难看的莫过于苏天盛,前一刻,他才断言此人大庸,现下玉壶子亲自出手探查,无异于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以前这师兄可是从不会在人前让他下不来台,怎么一番游历归来,整个人性子倒变了。
“主筋脉多处断裂,加上身子调理不当……”
众人了悟,苏天盛的背脊挺直了些。
“但是,多加调养便还有救,毕竟是块习武的好料。”
平地一声惊雷,众人面面相觑,看看苏天盛又看看玉壶子,不知孰是孰非。
苏天盛笑容尴尬:“的确是因筋脉受损……还是师兄惜才!”
众人明了,苏天盛不过看其筋脉受损,调理甚难,才劝起离开,说来,到底还是正牌掌门有办法,废材也能调教。
“那么从今天起,你便拜入我元宗剑派玉壶子门下。”
轰!雷声滚滚,在场人无不目瞪口呆,别说宋璇与众人,就是赵海与苏天盛也是一脸惊愕。
谁不知道元宗剑派门规甚严,分为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只有参加完剑派大会,获得好名次,才有可能成为入室弟子,更别说直接跃为掌门弟子,元宗剑派创立近三十年,门中弟子数以千计,玉壶子不过才三位亲传弟子,苏天盛两位,如今这消息不可不谓之天雷轰顶!
宋璇成为众矢之的,接受着众人或羡慕或妒恨的目光,而她自己,只是若有所思打量着玉壶子。
“师兄,这恐怕不妥,坏了规矩,怕是门下弟子都不服!”玉壶子非收此人,倒叫他升起隐隐不安,直觉此人是个麻烦。
“师弟是在质疑我看人的眼光?一年后剑派大会,我自会让众弟子服气。”
玉壶子如此言说,苏天盛便知其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
宋璇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她只是纳闷这玉壶子为什么非得收下她,还打包票说一年后的剑派大会,她会有取得好成绩。
“半月后举行拜师大会,在此之前,你便先跟其他弟子住在一起。”玉壶子对宋璇嘱咐道。
“谢掌门!”宋璇立刻拜谢,并不是说她此刻有多惊喜,只是此刻她没有去处,眼下有人诚挚收留,她也不必端什么架子。
夕阳西沉,天空细绘着烂漫云霞。
用过晚饭,收拾完所在的床铺,玉壶子便差人来请宋璇去掌门书房。
书房装饰很雅致,清新古朴,不见什么名贵古玩珍奇,就连个青瓷花瓶也没有,唯一值些钱的便是墙上挂的那些字画,且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
如此看来,这玉壶子还是个风雅之人,倒冲淡了他习武之人的那种粗犷。
“你来了——”
宋璇刚打量完房内,冷不防玉壶子掀帘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过掌门——”门派内最讲规矩,更何况玉壶子还是长辈。
玉壶子淡淡点头,点燃了室内的烛台,柔和的光晕让他的脸看起来愈发祥和。
“看起来那次大伤后,你并没好生调理,旧伤未平又添新伤……”玉壶子似为她这般不知爱惜自己而感到惋惜。
宋璇先是低下头,随即,猛抬头,目光亮的骇人。
“难道掌门就是赠我金创药的恩人?”
玉壶子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微笑。
这一认知,让宋璇感到莫名激动,她始终记挂的救命恩人竟然就在眼前,然而很快,她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只是,不知道掌门既救了我的命,又为何要引我入元宗剑派?”这才是她疑惑的,剑派不是慈善机构,没必要看你无处可归便收留,更何况还是与苏天盛差点撕破脸。
玉壶子拿着银剪,走到烛台前,伸入蹿动的火苗中剪短灯芯。
看着那烈烈燃烧的火焰,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日宋璇厮杀群狼时,那冷冽的目光和暴涨的杀气与坚韧。
“你与狼相搏,并不只是本能的激发,面对了胜于无的生机,寻常人都会放弃,可你,却让我为之胆颤心惊……”
从书房内出来,宋璇思索着玉壶子的话,就这么简单?为什么她总觉得,玉壶子还隐瞒了她一些东西。
“宋璇?”试探的声音响起。
宋璇侧目。
“呀,真的是你啊!”欢快的声音,伴随着奔跑而来的脚步声。
宋璇的眼中也露出了类似久别重逢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