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日利亚与喀麦隆的战争打响以后24小时,尼日利亚借助自己强大的陆军以及先进的机械化军团大肆推进,连占喀麦隆几座边境重镇,并且有将战线推向喀麦隆北方城市加鲁阿和吉代尔的迹象。这两座城市所在的地方是喀麦隆领土最狭长的地方,一旦被尼日利亚占领,包括北端省首府马鲁阿在内的大片喀麦隆领土将被尼日利亚分割,最终面临被吞并的威胁。
相比之下,喀麦隆军队的反应稍显缓慢,只是在尼日利亚势如破竹之时且战且退,似乎有用空间换取时间的意思。
开战后28个小时,尼日利亚军队已经推进至喀麦隆西部省首府巴富萨姆之外。尼日利亚炮兵部队在步兵和坦克的掩护下在城外安装大口径火炮,看样子是想用火力强行破城。同时,正全面推进的尼日利亚陆军也暂时停下了脚步,构建防御工事,配合攻击巴富萨姆计划。
喀麦隆的军队也已经在巴富萨姆四周,就连护卫首都雅温得的精锐部队也被派出来阻挡尼日利亚前进的脚步,同时随时准备反扑。
决战之势似乎难以阻挡。
战斗离克拉格之近,难以想象。
克拉格境内,恩康地区。这里原本是尼日利亚境内,克拉格建立自由贸易区后就被划进了克拉格地区,等克拉格宣布独立后,尼日利亚为了降低与克拉格和喀麦隆在领土问题上的冲突与克拉格进行了数次谈判,在确认将当地居民全部撤离后,将这个地方留给了克拉格君权王国。
尼日利亚与喀麦隆开战后,一支300多人的尼日利亚部队象征性地占领了这里并建立起防线。官方声称这是为了保护领国克拉格的利益,而事实上这里是数条河流的入海口,尼日利亚守住这里有防止喀麦隆海军派轻兵通过水路偷袭的意思。
不过这300多人的部队没有等来喀麦隆的武装快艇,反而在开战30个小时后遇到了一伙不足百人,用美式军械武装到牙齿的武装人员。
刚一交火,尼日利亚士兵就发现这支部队训练有素武器先进,单兵作战能力在整个非洲都是数一数二的,凭借不明显的数量优势在没有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攻击,于是在丢下几十具尸体后很明智地选择了撤退,将整个恩康地区留给了这支来路不明的武装力量。
而这支武装力量在占领恩康之后,没有劫掠该地区本就不多的平民聚集区,也没有走水路深入尼日利亚,甚至没有建立有效的防线。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恩康地区工业区内的某个工厂。
“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穿戴十分“民主”的迪亚马斯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热感应夜视仪:“时蜂先生,接下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在这里你必须以代号称呼我,迪亚马斯中尉。”时蜂用面具上的仪器扫描着整个工业区,确认目标后打了个招呼,带着雇佣兵和三个同样穿戴着美式装备的武装人员直扑目标。
到达了目标外围,时蜂让那几个武装人员留守在门外,自己SUFA成员以及雇佣兵们进入了这座看上去和这里其他建筑没有任何区别的工厂。
走过漫长的主通道后,一直隐藏在时蜂影子里的Alex冒了出来:“老板,这里是什么地方?总觉得……不太一样了。”
“稍等。”在通道的尽头,众人面前是用手电筒无法照亮的黑暗:“先要见个老朋友呢……Kazamori!几年没见是不是哪里的零件坏掉了,连灯光都无法控制了啊!”
“Kazamori?RB人?”唐冰儿保持着戒备状态。
随着时蜂的声音,工厂内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由远及近亮起。巨大的空间在两分钟后才完全被灯光所笼罩,无数处在待机状态的巨型机器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Alex回身看着自己刚刚走过的通道。只见那里被一层银白色的金属板所包裹着,跟Alex来到非洲后看到的所有建筑内部风格都不同。
“只有中二无比的RB人才会用这种看上去似乎很科幻但实际上浪费得要命也不实用的东西来修建工厂。”时蜂踩了踩地板:“这里是IZUMO在非洲建造的工厂之一,也是最重要的工厂。”
“在这里?难道说……”唐冰儿还没来得及发问,一个女孩子如幽灵般猛然出现在她面前,并用她那对毫无生气的眼睛望着唐冰儿。
“鼠辈!”尽管没有看到女孩是如何出现的,唐冰儿还是很快开枪。
女孩的身体微微倾斜,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唐冰儿的继续攻击也被时蜂拦下:“冷静,你跟一台电脑置什么气?”
“电脑?赫莱森?”跟时蜂在一起混久了,唐冰儿清楚在时蜂眼里什么是电脑,什么是“过时的电器产品。”
“你见过我的同类?”女孩开口了,和赫莱森的声音完全不同,虽然也是那种不带感情的声调,但明显能听出其中所带的疑惑感,虽然有些生硬,但确实存在。
“赫莱森才不是你的同类。”时蜂撇撇嘴:“好了,防御设备正常运作,大家可以解除武装了。”
女孩转身对时蜂道:“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看看你的手下败将这几年过得如何么?”
时蜂看着这个身高还没到自己胸口的矮个子女孩,道:“风守,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战火也可能随时燃烧到这里,离开吧,凭借你的力量应该是可以在网络世界里生存下去的。”
“你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战火就已经被带到这里了。”眼前的人工智能生命体言辞犀利:“现在,你要我舍弃你的故乡?当年一个加强团都没有让我离开,更何况是你们这几个人?”
“展现对IZUMO的忠诚吗?这已经毫无意义了……第一次见你时你倒是很明确地放弃了,几年间就已经进化出这种意识了吗?”时蜂随手一动,一个虚拟键盘就出现在他手边:“很抱歉,第一次来时我就已经把你的源代码修改了,现在我无论想做什么你都是无法阻止我的。”
“那这样呢?”风守用自己的手按在时蜂的手腕上,组织他继续敲打键盘。
“已经给自己造了实体吗?果然耐不住寂寞啊……也难怪,本来就是以人类为目标开发的RealArtificialIntelligence,简称R。A。I。摆脱网络的束缚,探知未知的真实世界,也算是欲望的一种表现形式。”时蜂完全不担心,反而伸手摸了摸风守的脸庞:“在金属外还套了一层类似人类皮肤的合成物吗?我说过,你无法阻止我,除非你否定自己的存在。”
“的确,我除了握住你的手腕外,连加一份力都做不到……仍被源代码束缚,就证明我还是电子和数据的产物吗……”风守松开了手:“为什么当初你写进我源代码的内容并非是听从你的命令,而仅仅是无法伤害你呢?”
时蜂一边操作一边道:“因为你是IZUMO的精髓,是他们结合了无数代人类智慧的最终产物,如果给你加上我这种有着正常人类思维的枷锁的话,你的存在就毫无价值了,你的自主意识和自由选择是必须存在的……等等,这是什么?”
看着虚拟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时蜂第一次感到了震惊,他收起了从容的表情:“还有谁来过这里?”
风守笑了起来,这是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我的确没有办法伤害你,就算是间接的方式都不行,但我却可以把这里的东西‘不小心’借给某些人,然后让这些不会被源代码限制的低级物种来伤害你。总长大人!”
BOOM
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穿透了工厂的墙壁传入了时蜂的耳朵,紧接着是地板的剧烈震动。
“爆炸离这里很近。”唐冰儿扶住了差点摔倒的Alex:“对巴富萨姆的总攻开始了吗?不对,炮火不可能传这么远……”
“该死。”时蜂暗骂一声,对雇佣兵道:“把标记上的东西全部集中到这里来,随时准备撤退。影后,黑武鸦,跟我出去。”
“不用管这个机器人么?”唐冰儿问道。
时蜂一边跑一边摇头:“这货的本体使用了云储存技术,就算整个克拉格被炸掉她也不会有事。”
三人离开了工厂,却没有在门口遇上本该守在这里的武装人员,反倒是远处的灯光吸引了他们。
“是比奥科岛方向。”唐冰儿看着前方:“这种级别的照明程度,已经不是戒备战争可以解释的了吧?克拉格到底发生了什么?被流弹击中了吗?”
时蜂没有说话,而是一直跑到了工业区入口处。事情的发展方向正和时蜂所想的那样越来越不受他的控制——那些原本应该驻守在工业区入口处戒备来自外面的敌人的克拉格士兵,正面向工业区内部,并把枪口对准了时蜂等人。
“怎么回事,迪亚马斯中尉?”时蜂看到已经被制服的,原本守在工厂外的三个武装人员:“你们这是在对天朝宣战吗?!”
迪亚马斯露出了略带歉意的笑容:“很抱歉,我们只是在遵从皇帝的旨意。”
“皇帝……”Alex对这个词有些陌生,但还是大致理解到事情似乎发生了改变。
迪亚马斯点点头,示意手下放开那三个武装人员:“一个小时前,皇帝陛下发动‘战争法’,解除了议会,改变国体为君主独裁制,克拉格此时的名字正式更改为:克拉格君权无上帝国。现在,皇帝陛下和他的军事幕僚们已经做出决定,为避免战火燃烧到克拉格,正式介入尼日利亚和喀麦隆的战争。我们的军队已经开赴前线,很快就将和两国军队交火。”
“原来这就是你们四年以来一直偷偷潜入这里盗取F金属的原因吗?”时蜂终于知道了克拉格的野心:“独裁?宪法?你以为这种借口能逃避制裁吗?联合国的维和部队会来到这里,F金属将在世界舞台闪亮登场,克拉格无法独自拥有这种神奇的金属!你们拥有的技术无法与大国相比,最终克拉格也会沦落为被剥削的国家,你们为此努力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迪亚马斯摇摇头,看着三个被缴枪的武装人员跑回时蜂身边:“皇帝陛下和天朝所做的交易依然存在,或者说已经升级了。克拉格会用全部力量保证F金属的秘密不外泄,同时按照原先的协议,不限量向天朝供给F金属。”
三个武装人员摘掉了自己的战术面具,露出了三张属于黄种人的脸,他们来到时蜂身边后没有对迪亚马斯和其他克拉格士兵表现出敌意。
这些人都是天朝派到克拉格的特工,他们的目的也只是保护F金属不被外人得知,很显然他们也是得到了克拉格的某种保证,所以并不打算与克拉格士兵交火。
时蜂见三人的反应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有天朝在联合国安理会中斡旋,联合国的维和部队是无法正式开进克拉格的。而如果某些国家独自出兵克拉格的话,就会被认为是侵略,克拉格有权对侵略者进行打击,联合国也必须配合克拉格对入侵国进行制裁。
但……时蜂并不担心这些可能出现的入侵者,因为从工厂里获取的资料来看,目前能在正面战场打赢克拉格的独立国家,几乎不存在。
“明白了吗?”迪亚马斯道:“时蜂先生……啊,如你所愿,称呼你为禁言者吧。禁言者先生,你来到这里只是天朝对本次事件的一个保险,而天朝对事件结果早已有了自己的决定。”
“我只是保险吗……也就是说我来到这里只是可有可无啊。”时蜂收起了自己的愤怒:“我明白了……在对F金属的开发和利用上,天朝是从零开始的,而你们则保存了大部分IZUMO的研究成果。为了保证自己在这方面的领先地位,天朝必须结合IZUMO的研究成果,所以至少在完成对F金属的研究之前,必须和克拉格合作,甚至不惜帮克拉格扩大领土吗……原本以为我是天朝和克拉格之间唯一的桥梁,看来你们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直接开辟了一条公路呢。”
迪亚马斯笑道:“不,在这一点上您误会了。无论是皇帝陛下还是天朝政府,都没有跳过你这个中间人的打算,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不听话的话,双方随时可以这么做罢了。”
“呵,是对我前段时间‘不听话’行为的教训吗……”时蜂想起了张默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庞,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的那一个:“你们不会以为我就这么算了吧?”
“你是商人,利益才是你追求的根本。”迪亚马斯道:“以后从克拉格里开采出来的F金属,你将拥有千分之三,这比你原先获得的千分之一要多了三倍。不知道这点利益是否可以让你罢手呢?”
“否则……就要死在这里吗……”时蜂看着迪亚马斯手上的枪,自嘲了一句。
“不,只是成为更彻底的傀儡而已。”一个天朝特工按住时蜂的肩膀:“这是已经决定了的。现在,离开非洲。”
“我在这里还有事情要做。”时蜂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下了决定:“放心,我是绝对不会侵犯你们的利益的。只是,在这片土地上,我还有事情要做。现在我可以带着我的人离开了吧?”
“请随意。工厂里已经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了。”迪亚马斯转身就走:“我们会在海岸边上放一个信号烟雾弹,有战机来接你们离开。”
“哼。”时蜂冷哼一声,和SUFA的成员回到了工厂。天朝特工们则已经算是完成了任务,用自己的方式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