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面红耳赤的推开了易晓初:“西国师大人您……”
“渊夜,真的谢谢你,”易晓初虽然被推开了,但是还是抓着渊夜冰凉的左手不撒手,“真的,真的太感谢你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白衣国师突然的邀请让渊夜一怔,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西国师大人,我是东泱国的御前侍卫统领,这点并不会改变!”
“可是你把离水镜偷给我了,又放我走了,东炽阳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想到这个问题,易晓初也有些忧心,“你还是跟我走吧!我会好好对你的!”
带着渊夜闯荡江湖……真是太美好了!渊夜武功好,长得帅……易晓初是打着这个主意,可是渊夜还是摇了摇头。
“西国师大人,我是不会离开东泱皇宫的。”
易晓初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不死心:“你想过没有,等我走了东炽阳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我不忍心啊!渊夜,你是为了我……我怎么忍心留着你在这里受苦。”
渊夜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乱跳着。他把头撇到一边:“皇上不会惩罚我的。”
“你……你怎么这么说不挺啊!”易晓初一脸的郁闷。
渊夜轻轻的挣开了白衣国师的手:“西国师大人还是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离开东泱皇宫。”
“你……”易晓初郁闷得都跺脚了,“渊夜,你跟我走不行吗?”
渊夜垂下了眼睑:“不行。”
“你喜欢我不是吗?”易晓初上前一步,“渊夜,你喜欢我吧!”
渊夜心里微微一惊,不过不知道为何,在白衣国师问出这句话之后,他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他轻轻地抬起头,看着白衣国师扬起的小脸,一如在离水镜中看到的一般带着小无赖的脸,轻轻的,但是坚定的开口:“西国师大人,我,不喜欢你。”
易晓初的嘴角一抽:“真的不喜欢……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你会去帮我偷离水镜啊?为什么会放我离开啊?”
她是不是太自恋了一点啊!可是渊夜这样冷漠的小冰山帅哥对她这么好,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吗?
渊夜又垂下了眼睑:“只是不愿意两国开战……不想有再多的,跟我一样的孩子……”
易晓初的心突然一揪。
她想到那天在书房里渊夜说出的那些话——原来他才是最讨厌战争的。多年前的记忆太深刻,所以他才不忍见到更多的像他一样的孩子……
“原来真的不是喜欢。”易晓初勉强的笑着,心里却万分失落。
想想自己跟东炽阳那么胡作非为了……渊夜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那我明早就要走了……”易晓初抬起头,一脸真挚的看着渊夜,“我会想你的,渊夜。”
渊夜的心又颤了颤,他把装着离水镜的盒子塞进了易晓初手里:“西国师大人,离水镜就交给你了……请务必记得,不要打开盒子。”
易晓初一听又懵了:“为什么?”
“反正你别打开就是了。”看着她萌呆的样子,渊夜忍不住伸出手,帮她把垂到鬓边的散发压到了耳后。不过渊夜立刻就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轻咳了一声,他又退后了两步。
易晓初倒是没有察觉,她只是疑惑的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盒子。半天才发现这盒子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小锁。抱着盒子在耳边晃了晃,很明显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渊夜你又不可能给我一个空盒子,为什么不让我打开呢?”易晓初一脸迷惑的看着渊夜,“难道离水镜有诅咒?”
渊夜倒是想了想,中肯的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易晓初的嘴角立刻就抽了:“不是国宝吗?”
渊夜把头撇到一边,没有再说话。
对他这种根本就不应该动感情的人而言,喜欢一个不能喜欢,不应该喜欢的人,的确是种诅咒。
不过易晓初是深知好奇心害死猫的这种事情的,所以她只是贼眉贼眼的把锦盒用自己的衣服裹了好几层,然后藏进了衣箱里。
一回头,她又哀哀切切的看着渊夜:“渊夜,等离开了东泱国,我还会想你的……”
渊夜根本不敢看她。只是低声的开口:“承蒙西国师大人抬爱。”
“如果你也想我了,就记得看看我给你画的画……”说到这里易晓初又叹了口气,“可惜了,渊夜都没有给我什么东西……啊!我的小银刀呢!”
她一直有些丢三落四的,到现在才想起那把小银刀。
“我好像丢在书房了!”一拍脑袋,易晓初也顾不上渊夜,撒腿就往书房跑。
渊夜微微的叹了口气,按了按自己胸口——那里放着那幅画。他从袖袋里摸出那把小银刀,轻轻的搁在了桌子上,一闪身,又消失了。
易晓初到厨房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小银刀,唉声叹气的回到内殿,一眼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东西。
“在这里?怎么会在这里?”易晓初立刻扑了上去,抓起小银刀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确定了就是渊夜丢给她,她又拿来削“铅笔”的那把。
“难道是昨晚又被渊夜收回去了?”易晓初想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相当大的。她小心的把小银刀收好,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渊夜了。
“又跑哪儿去了!”易晓初撇撇嘴,“特地留下小银刀给我做定情信物,还说不喜欢我?骗人呢!让你说喜欢,又不是让你说爱……骗骗我都不行吗?真是块小冰山!”
房梁上的渊夜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笑。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亮,易晓初就被小丫鬟叫醒了。
本来迷迷糊糊的易晓初听到小丫鬟说着回国之后的话,她立刻就清醒了。把枕头下昨晚写的一封信揣进了袖袋里,随便的洗漱了,易晓初扯着小丫鬟就往外跑。
一走出耀星宫,易晓初就看到了渊夜。
他站在她坐着来的华辇旁边,正在轻轻的梳理着骏马的鬃毛。
清晨氤氲的霞光照在他脸上,晕出了一片粉色的旖旎,那俊逸的侧脸、挺拔的身姿融在柔和霞光中,让周围争芳斗艳的春光都失了颜色。
易晓初看得呆了,倒是渊夜发觉她出来了,微微一侧脸:“西国师大人。”
易晓初咽了咽口水,咳了一声:“嗯……星儿,我的衣箱呢?”
“已经搬进马车里了,”小丫鬟恭恭敬敬的回答,“请国师大人上华辇。”
易晓初往前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又停住了脚步:“渊夜,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渊夜微微一怔,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西国师大人请说。”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见面,”易晓初昂着头,一脸的认真,“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叫我的名字,不要叫我西国师大人好吗?”
她踮起脚尖,凑在渊夜的耳边轻轻的开口:“渊夜,我叫,易晓初。”
温热的呼吸带着淡雅的香气,侵袭着渊夜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他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好,西……国师大人。”
易晓初这才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上了华辇。
柳侍卫对着渊夜一抱拳,才又一脸肃穆的牵着马:“起行!”
渊夜注视着那个被层层轻纱布幔遮住的迷迷糊糊的人影,微微的叹了口气,跟在了柳侍卫的身侧。
因为有渊夜在身边,所以一路走得非常轻松,一直到了东泱皇宫大门。
“开门,”渊夜淡然的开口,“西国师大人的行驾要回西凉国。”
两扇暗红色的镶着铜铆钉的大门沉重而缓慢的打开,渊夜站在原地,看着车队慢慢的自眼前驶过。
华辇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晨风轻拂,带起华辇外面的轻纱,飘飘忽忽,如梦似幻。
易晓初坐在华辇里,很想掀开布幔跟渊夜说最后一句话,可是她不能。
在东泱皇宫这些人的眼里,这个华辇根本就是空的,她还被软禁在耀星宫里。
车队终于全部驶出了皇宫。暗红色的大门又缓缓的,缓缓的合上。
渊夜还站在原地,通过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的门缝,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华辇,轻轻的开口。
“易……晓初。”
车队告别了庄严的皇宫,穿过热闹的街道,离开了繁华的离水城。
易晓初这才开始在华辇里面打滚。她恨啊!在耀星宫门口的时候,她就应该在渊夜的脸上狠狠啾上一口的。
不过纵然她色胆包天,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做不到——毕竟她都两次在渊夜面前跟东炽阳“亲热”了,再吃渊夜豆腐的话,会不会被渊夜认为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呢……
可是现在她又后悔无比。
不过现在还不是后悔的时候,她要思考该怎么脱身了。
确认了现在他们已经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官道上了,易晓初才撩开了布幔:“柳侍卫,先停一下,让星儿把我衣箱拿过来。”
小丫鬟是坐在后面的马车上的,闻言立刻就把衣箱搬到了华辇里。
车队又开始缓缓前行,易晓初从衣箱里挖出那个锦盒,又一次翻来覆去的看着。
“一把破镜子为什么会是国宝呢?”易晓初很是想不明白,“渊夜又为什么不让我打开呢?难道离水镜真的有诅咒?”
诅咒什么的易晓初是不相信的,但是她还是谨记渊夜说的话的——渊夜既然不让她打开,那么一定就有他的道理。
易晓初从衣箱里又扯出了一件衣服,仔仔细细的把锦盒包好,才又从袖袋里面摸出了那封信,端端正正的放在盒子上面。
信封上四个大字——吾皇亲启。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
内容大概就是……老娘的手受伤了所以字是左手写的有些难看你别介意。老娘把离水镜带回来了,但是老娘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听到天神感召,所以代替天神去巡游四方了,你就不要想我了,抱着你的后宫三千造小人儿去吧!
当然,易晓初的书面表达还是很好的,一封信写得文绉绉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她摸准机会偷溜了。
柳侍卫是这次护送易晓初出使东泱国的侍卫头子,他每时每刻都策马行在易晓初的华辇一边,连晚上睡觉都是睡在易晓初的房门口,时时刻刻的警惕着任何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易晓初发誓,他一定接到了西墨月的命令——保护她的同时顺便监视她。
不过这次他们到了东泱国之后,柳侍卫一帮人全都受到了东炽阳的冷落,随随便便就打发他们住进了一个院子,还不允许他们跟易晓初见面,所以除了第一天和今天之外,他们都没有见到过他们尊贵的国师大人。
不过柳侍卫并不是笨蛋,从今天渊夜的态度和大清早就启程的事情来看,他们不像是被恭送走的,更像是逃出来的。
所以他就更警惕了。
这让易晓初颇为无奈。
离开东泱皇宫好几天了,眼见就要到达东西交界处了,可是易晓初还是没能找到溜走的机会。
不过不管怎么说,等到了西凉国,柳侍卫应该放松警惕了,那么她要溜走也会比较方便一些。
只是这天吃中午饭的时候,易晓初又惊闻一个惊天噩耗——西墨月那混球知道他们回来了,一早就派了大批的仪仗队在西凉国的边城迎接了!
现在就这么些侍卫她就跑不掉,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就更加逃不掉了!
她才不要回西凉皇宫呢!
下定了决心,易晓初准备今晚就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