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菜之后,礼貌的杨紫主动提了几个问题续上了被服务员关上的话匣子。
杨紫:“展哥,你来公司之前是做什么的?”
展新:“我以前是当兵的。”
杨紫:“是解放军?”
展新:“呃,准确地说应该是特种兵。”
“特种兵!”这三个字在杨紫的印象里,从来都是只能仰望而不可触及的神圣,现在居然有一个特种兵就坐在自己面前,这惊喜来得也太惊了吧!一种强烈的崇拜感在杨紫的内心油然而生,也许女生对男生的爱慕之情,有一部分就从崇拜发展过来的吧。
展新笑了笑,说:“你家里也有人是特种兵吗?”
杨紫:“不是,我就是很崇拜特种兵。”
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爱情,是这样产生的。
饭刚吃完,也差不多到了电影开场的时间,但偏偏这个时候,龙禁军打来了电话。
龙禁军:“展队,起床了吧?”
展新:“早起了,有事吗?”
龙禁军:“你约一下郑飞恒博士吧,我们下午见个面,烽火台那边比较急。”
展新看了一眼杨紫,又掂量了一下自己肩负的使命,说:“行,我马上联系他。”
陪杨紫走到电影院入场口,展新停了下来。
展新:“那个,我刚才接了一个电话,龙总那边有事要我去帮忙,今天可能不能陪你看电影了。”
杨紫:“没事,我自己看就行。”
杨紫的语气没有任何勉强的成分,看不出来是强撑着还是自然流露,总之这一句话让展新既愧疚又感动。
展新:“我保证,下次一定把这次欠你的电影还上,而且是加倍奉还。”
杨紫笑了笑,说:“下次我还要爆米花。”
展新二话不说,立马插队买了最大分量的一桶爆米花给杨紫。
杨紫被感动到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一桶爆米花,还有展新插队时的那个场景:
“先生不好意思,我插个队——给我来一桶爆米花,最大的那种。还有,给我后边的人都来一桶,我买单!”
离开了杨紫,展新开始担心起郑博来。郑博是连鹏的邻居,在展新小时候搬到连鹏家里后,三人才形成了铁三角。郑博小时候喜欢看科普读物,经常被小伙伴们戏称作郑博,没想到如今,这“郑博”真的就成了郑博!展新担心郑博,是因为他害怕郑博会像那些被各种“计划”圈定的科学家一样,被烽火台计划给限制了自由,更害怕影响了他追逐诺贝尔物理学的梦想,但烽火台又是如此的重要和紧急……
“我首先是个军人。”展新心里说道。
联系到郑博的地点后,展新直接驱车前往深圳研究院,在实验室外见到了还穿着实验服的郑博。
展新:“郑博,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下,可能需要的时间比较长,你能不能……”
郑博:“那你等我半小时,半小时后我直接下班。”
……
一个半小时后,郑博穿着深色西服跟格子衬衫出来了。
郑博:“今天下午我属于你了,说吧,你要做什么。”
郑博是一脸开玩笑的语气,而展新则紧巴着脸,根本笑不出来。
俩兄弟找了一家星巴克坐下,郑博点了橙汁,展新点了焦糖玛奇朵。
郑博问:“找我到底啥事啊?”
展新心里衡量着说话的尺度,但龙禁军不在场,他没有这个权限透露烽火台计划,但他又希望在龙禁军之前,把一些事情跟郑博说一下,至于说哪些事情,他还没想好。
郑博半瓶橙汁下肚,展新还是没说什么,郑博开始联想到之前展新借他的五百万,感觉展新这次可能又是来借钱的。
郑博:“上次的五百万你又花完了?”
展新:“不是,不是钱的问题。”
郑博:“那到底是啥问题?”
展新:“……”
郑博:“那五百万你到底用到哪去了?你的一个亿呢?”
展新:“我那一个亿,用了五百万买房买车,还有装修,后来遇到一个投资项目,正好需要一个亿,所以就跟你借了五百万。”
郑博:“什么项目要一个亿?”
展新看了一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这个项目还得保密,但是它的利润很高,我投一个亿进去,一个月可以收回来一百万。”
郑博:“你这是放高利贷啊。”
展新:“哪是高利贷,年化利率也就百分之十二,就比市场平均利率高一点。”
郑博:“本金安全吗?会不会搞砸啊?这可是一个亿啊,你怎么能全部投进去呢?”
展新:“所以需要你帮忙了。”
郑博:“我可不搞什么风投,等手头的这个项目结束,我就准备着手建立自己的实验室。”
展新:“不是要你投钱,是要你投技术。”
郑博:“什么技术?”
展新:“时间停止。”
郑博下意识地紧握住橙汁瓶,死盯着展新的眼睛问:“谁泄露出去的?”
展新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郑博,支吾了一下,说:“今晚会有项目负责人来跟你谈,具体的你可以问他。”
郑博一口回绝:“不!”
展新:“为什么?”
郑博:“你不觉得如果把这项继续推广开来,会跟人类造成很大麻烦吗?你也可以停止时间我也可以停止时间,社会还不乱套吗?而且药片的副作用在大剂量的情况下还无法确定,万一它会导致上瘾呢?你已经有一个亿了,还需要赚更多的钱吗?”
终于插得上嘴的展新说:“这项技术不会推广的,只会在小范围内应用。”
郑博:“小范围?多小的范围?”
展新:“这个,我还不能说,得项目负责人来告诉你。”
郑博:“展新,一个亿还不够你好好生活一辈子吗?”
展新被误解至深,他非常想解释清楚,但是,他实在是不能说。
郑博:“是不是我不参与这个项目,你那一个亿就拿不回来?”
展新没有说话。
郑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一直都是个挺稳重的人,怎么这次……”郑博看了下周围,突然把抬高的嗓门压低,“怎么这次居然把一个亿全部投进去?自己的不够还借我的五百万!你这不是坑么?”
展新实在忍不住了,咬着牙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知道前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以为我真的愿意把自己的钱都投进去吗?!我巴不得这没我一毛钱关系!但这些都由不得我,除非我死,不然我就得干下去!我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是他们发现了你的技术!这项技术,是他们跟踪我的时候凑巧发现的,不是我捅出去的!”
郑博一脸惊讶:“他们是谁?”
展新:“我的权限有限制,暂时不能告诉你,今晚,项目的负责人会来跟你谈这件事,到时候我会让他把能告诉你的尽量都告诉你。”
展新玩着咖啡,郑博望着窗外,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郑博说道:“如果拒绝,会有什么后果?”
展新:“不知道,但是你参与的话,会名留青史。”
郑博:“我已经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展新:“那今晚?”
郑博:“那就见吧。”
晚上,龙禁军、郑博、展新三人约在益田假日广场的俏江南,准备洽谈郑博的时间停止技术。
饭桌上,龙禁军显得异常热情,菜点最贵的,酒点最贵的,茶水也点最贵的。但这些在坐拥一个亿资产的郑博眼里,都是铺张的排场而已,看不出真诚,他要看的,是这个姓龙的会跟他说多少真实的信息。
龙禁军:“郑博在去年曾经申请过一个国家级的课题,研究的是人的大脑问题,对吧?”
郑博:“是的。”
龙禁军:“似乎,这个研究还衍生出了一项最新的技术。”
展新斜眼看了一下郑博,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郑博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龙先生既然把我的发小都请来了,那就有话直说吧。”
龙禁军笑了笑,说:“那好,其实我也喜欢直来直去。我们希望,郑博士能够加入我们的团队,继续研发您的时间停止技术……”
郑博:“首先,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技术,是我跟我的导师两个人的技术;其次,这也不是什么时间停止技术,我们没有停止时间,只是让一切看上去像是停止了一样。”
郑博偏快的语速、不卑不亢的态度,让龙禁军感觉很棘手。
本以为郑飞恒是展新的发小,可以好说话一些,但目前看来,这个博士似乎有拒绝合作的倾向。要是在以前,哪有这么复杂的程序,直接以国家名义发个调函,然后做做个人思想工作就行。但如今,非得以什么商业运作的模式来发展,而且欧队还下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命令:“能让他少知道一点是一点。”但这“一点”到底怎么来确定?能说99%吗?龙禁军并不善于猜测领导的意图,在他看来,能压缩透漏的信息量就尽量压缩,结果导致这一餐饭吃得是毫无意义。
郑博说自己要开车,不喝酒;郑博说自己最近上火不吃辣,这菜就算白点;郑博说家里还有事得早点回去,然后就走了。
剩下展新跟龙禁军两人,这饭还怎么吃?
龙禁军对展新说:“你之前跟你这个发小说过些什么?”
展新:“他是一个正牌的知识分子,自尊心很强,你必须告诉他所有他想要知道的,否则,即使你强迫他给你干活,也得不到什么好的结果。”
龙禁军边用食指敲桌子边说:“欧队已经下了命令,说尽量少透漏信息!”
展新:“烽火台的核心是时间停止,如果连时间停止的核心技术开发人员都无法了解整个计划,那还怎么开发?”
龙禁军:“计划是计划,技术是技术。一个秘书给领导贴发票,还要问这发票是从哪里来的吗?”
展新:“秘书是秘书,博士是博士,如果你叫一个博士来贴发票而不告诉他一个值得这样做的理由,他会做吗?”
龙禁军猛地喝下一杯酒,说:“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展新:“告诉他一切。”
龙禁军:“你之前跟他说过了哪些?”
展新:“我只说过,做这件事,可以名留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