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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月下的曲韵

一个背负宝剑的剑士!

一个邪魅倾世的美男!

一个明丽可爱的少女!

一个俊秀清雅的少年!

在落日的余辉中,四人走进一了家名为古城的老客栈。

“掌柜的,开四间上房”流陌敲着柜台边缘大声道。

“好咧!”掌柜的从柜台下抬起头来,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这个奇怪的组合,愣了一下,待他回过神时,四人已经上得楼去,他马上追上去,心底在惊叹,今个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俊俏风流人物!

四人的房间是相连的。

那一晚,夜已至深,清风入户,一丝薄寒,百灵从梦中惊醒了来。

窗外月缺,星转斗移。

如此深夜,本该非常寂静才是。

然而,百灵却闻到了箫声,细细淙淙,断断续续,如梦如幻,悠久低长。

披衣起身,她推门而出,遁着萧声,穿过走道,绕过回廊,然后在寂静深处,看到一个吹箫的少年。

月色如水,疏影婆娑,花枝横斜。

梅树下的少年白衣胜雪,清俊无暇,衣袂翻飞。

暗漆的玉箫横斜在手,微微而颤,妙曼灵动的曲声就自唇间悠悠逸出。

空气中仿佛都荡起了一层涟漪,暗香浮动,宛若梦境。

月华照在少年身上,光辉似都被那一袭白衣吸纳,给少年披上了一层薄霜。

红白梅花在料峭的寒冬次第绽放,白如雪,红如血,相错相依,冷香沾染了白衣少年的一身。

花飞满天,白衣缱绻,曲声绮丽。

百灵痴痴地望这眼前这梦幻般地一切,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恍惚间,却有两个字逐渐浮上心头,慢慢地,慢慢地,清晰了来

——水寒!

“夜露更深,故娘不宜久宿风寒”箫声蓦地顿住,少年淡淡开口。

百灵脚步也是一顿,抬起头来,猛然睁大了眸子,因为她发现这话原来并不是对她说的。

刚才一直都只注意少年,不知对面何时坐着一位少女,背对着她,也是背对着少年,纤秀柔和的背影在冷月下荏弱不胜风,一袭紫衣流光溢彩。

少女似乎已在此坐了许久,闻言怔了一下,偏了偏头,望了少年一眼,笑道:“公子的曲子吹得很妙,我不听完怎舍得走,公子想必不会介意我偷听了几首曲子吧!”

“怎么会,只是故娘过奖了,比起名师来,我云水寒还差得远”少年微微而笑,回道。

“此等仙乐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会闻,公子很谦虚哦”少女抚掌夸赞。

“不,未能奏出绝世名曲,仙乐两字万万不敢当”少年微叹。

“绝世名曲,公子说的是?”少女回头,目光有点惊异。

“失传已久的《梅花落》”少年道。

“《梅花落》?”少女陷入了沉思。

半晌,忽然跳了起来,拍手笑道:“不就是《梅花落》么,我曾在师傅的书柜看到过,对了,就是这个名字!”少女说道:“你想要的话改天我找给你,反正师傅留着也没用”

“这............真的吗?”少年一时欢喜地不知怎么说才好,又怕冒昧了人家,只讷讷道:“愿能借词谱一用,手抄一份就好”

“呵呵,看来我有福了,能听到已经绝世的名曲”少女颇为兴奋地道。

“到时定不负故娘所望,只是时间不早了,故娘当心寒凉。”少年关切地道。

“梆梆梆”

墙外冗长沉缓的梆子声一连敲了三下,原来已经三更了。

少女转身正欲离去,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蓦然回首,冲少年明丽一笑,大声道:“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水寒是吧,你也要记得我的名字哦,我叫紫依”

紫依,水寒,百灵脑袋猛然一个机灵,这俩名字莫名地熟悉,熟悉得好像是自己的名字。

脑子里不停搜刮着所有的记忆,可怜她只记得最近三天的事情,一时想地头痛欲裂。

使劲地摇了摇头,算了,不想了,每次一拼命去想某些事,头就痛得想自杀,所以她习惯不去想,习惯了忘记。

哥哥虽然不说,可是她知道,她有严重的失忆症!

其实——忘记不一定是坏事,有些事,怕的就是不能忘记!

她不去想。

她抬起头来。

再次望向院子时,哪里还有那少女身影?

刚才一心听话,她竟然没有看清少女长的什么模样!

再望向梅花树下,少年还是少年,只是此少年非彼少年。

一袭青衣暗隐,唇间也没有那管长箫,但是,曲声却真实地流入脑海。

青衣的少年双手轻握成拳,各伸食指,两指相对,就着薄唇,轻轻移动,奇妙好听的曲声就自唇间细细飘来,柔碎如织,洋洋盈耳,自有一股独特风韵,而且这风韵是哪种乐器都吹不来的。

少年似乎察觉背后有人,蓦然回过头来,然后他就看到了走得很近的百灵。

望着百灵,少年有一刹的恍惚,放下双手,诧道:“这么晚了,姑娘不睡觉?”

“这么晚了,你也没睡觉啊”百灵眨了眨眼,笑道。

“呵呵”少年笑得有些青涩。

他记得这个少女的名字,叫百灵,所以他轻轻开口,问:“我可以叫你灵儿吗?”

“灵儿!好啊好啊”百灵几乎是下意识地高兴回答。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耶?”百灵眨巴着大眼睛问望着少年。

“名字?.......他们都叫我少主,可是我知道这不是名字”少年想来想去,最后只得说道:“我.......我没有名字,你叫我什么都可以”

“额?这我总不能叫你喂,哎,或者你吧?”

百灵歪头想半晌,忽然想起刚才那个名字,便拍手笑道:“不如叫水寒吧,云水寒好不好?”

“云水寒!云水寒!”少年念着这个名字,对这个名字出奇地中意,当下扬唇笑道:“云水寒——我很喜欢”

月下的身影,俊雅清奇,就这一笑,月华都失色,百灵一时看得痴迷了,对,方才月下吹箫的少年就是这个模样,一模一样!

然而百灵的笑,在云水寒看来,也未偿不是令他痴迷!

“你吹的曲子好好听,我很喜欢”百灵伸出拇指,毫不吝啬地夸奖。

“真的吗?”少年有点受宠若惊,缓欣地扬起唇来。

“我还可以听你吹这个曲子吗?”百灵眨眨眼,问。

少年没有回答,他用行动来回答,两手相握成拳,各伸出食指来,贴在如水的唇瓣上,奇妙好听的曲声就在食指与唇的游离间逸了出来。

曲声如梦,如幻,奇异地好听!

百灵听着听着就完全入了神。

吹曲的人清眸微敛,神色如水,也完全将自己溶化于曲中。

这一夜的月色清明,花香飘绕,曲声如酒,醉了两个少男少女的心!

瑟和薇经常的闲来无事,便教他吹曲,他完全被这种独特的曲韵吸引了,一个人的夜深人静之时,他经常吹,却只吹给自己。

但是,今天,他的身边有了一个听众——百灵

不光是今天,今后许许多多的夜晚,在新月悬空之时,他吹曲,她歪头细听,音影相随,她永远是他最衷实的听众。

一如今夜。

或许更久——

更久以后——

当时光已然淡成荒芜,流年埋葬掉了过去,当百灵也学会空手吹出这样奇特的曲韵时,不知谁来做听众,还有没有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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