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寥寥,风儿轻轻,李志轩回到自己的卧室,说是卧室,其实就是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简单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大学》、《中庸》、《论语》、《孟子》等四书五经;以及:《神农本草经》、《素问》、《灵枢》、《内经》等一类医书。
李志轩随手拿起一本医书,翻了几页,感觉无甚兴致,伸了个懒腰,便躺在床上。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以来,他一切都变得十分地谨慎。为了雪怡,为了阿妈,为了这个家,是不是该为以后做一番打算了?
“现在我是李志轩,明朝万历年间的一个秀才,这个时候的大明朝离灭亡还有二十几年时间,那我能干些什么呢?杀官造反,称霸天下,建立政权,想都不用想,直接放弃;当个大地主吧,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游戏人间的生活,想着都惬意,还真不错,但是首先是得要有田,其次大明朝的农民起义频繁,那些宰大户的事情时有发生,说不一定哪天自己就被当成‘李扒皮’一类的角色被别人给‘为民除害’了;那经商发财吧,以后做个大富翁,像明朝初年沈万三一样富可敌国,可以考虑,主要还是没有本钱,而且沈万三的下场……;那当个强盗,劫些不义之财,可惜没那个实力,小心还得被人反抢;家丁,呵呵,这个还真不错,想想还是算了,没那个才华……”。
想了半天,最后李志轩得出的结论是:还是当个铃医比较安全,大不了以后就接老爹的班,只要照顾好雪怡和阿妈就好了。
这一夜,李志轩睡得很香,是回明以来最舒服的一次。到清晨时,随着几声清脆而稚嫩的童音:“哥哥,起床拉”,“懒鬼哥哥,快起床拉。”
李志轩不禁暗自一笑,昨夜睡得实在是太熟了。
当李志轩穿好衣服走出屋门时,天际一抹紫红色的朝晖正好映入眼帘,冬天的阳光像被罩上橘红色灯罩,放射出柔和的光线,照得身上、脸上,暖烘烘的。拉着小雪怡的手来到正屋,李志轩和往常一样梳洗之后,用过早饭。他整理了一下着装,正准备出门。
“阿妈,我走了,中午别留饭了,我到县学里跑一趟。”李志轩冲厨房正在切菜的王淑颖嚷道。
“记多带点银子,出门少不了用钱”。
“恩,我省得。”
“哥哥,我要糖葫芦,还要和昨天那个一样的,还有一个大大的风筝。”雪怡又一次站在门口望着李志轩离开。
“成,你在家要听阿妈的话,我晚上就回来了。”李志轩朝雪怡挥手后,大步迈出了门口。
三衢县县学,名叫景濂书院,是明嘉靖三十年,理学家周积回家乡所创建的书院。县学是明朝的官办学校,只有进过官学,朝廷才会给你参加科举的资格,进入学校,成为生员,才有可能入国子监学习或成为科举生员。
明代的府学、州学、县学、称作郡学或儒学。凡经过本省各级考试进入府、州、县学的,通称生员,俗称秀才。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叫童试,也叫小考、小试。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由各省学政主持,学政又名提督学院,故称这级考试为院试。院试合格者称生员,然后分别分往府、州、县学学习。
李志轩这次到县城就是为了拜访县学教愈。在明代府学设教授一人,训导四人;州学设学正一人,训导三人;县学设教谕一人,训导三人。教授、学正、教谕掌教诲。所属由生员训导佐之。三衢县教谕姓杨名青文,字白易,住在县学。
三衢县县学占地约100亩,位与县城东面,布落是坐南朝北。县学大门两侧各耸立着一只一米多高的汉白玉大理石狮子。一进门儿,先是一个高高的四合院儿,天井似的院子,正对着大门有一个五角亭子,亭子的五根柱子、台阶及亭子里的圆桌、石鼓均为汉白玉大理石制成,亭子两侧各有一个由乌龟驮着的一米多宽四五米高的汉白玉大石碑。
四周围墙厚实的青砖一块抵上四块后世的红砖大。屋顶青色的厚厚瓦片如黑鱼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高高翘着的屋檐雕刻着精美花鸟图案,尽显庄严和华美。
“县学还真舍得花钱,光是盖这亭子的钱,要是给我家,怕也够我们用半辈子的了”。李志轩看着这亭子,嘴角露出一丝泠诮的笑意。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正准备往前移动一点,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喊,在静谧庄严的县学县得异常刺耳:“志轩,志轩,我是戚沛山啊。”
李志轩转过身子,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矮胖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典型富二代的形象。戚沛山和李志轩是在一次文会中偶然认识的,由于气味相投,两人关系极好,特别是在万历四十四年的童子试中,李志轩就冒险借出恭的机会帮戚沛山做答了试题(当然是在在戚沛山父亲县里戚主薄的协助下,前文有提此人),让这个纨跨子弟考中了秀才。
“志轩兄,想死我了,这些日子你都死到那里去了,怎么也不来找我,听说你上次在‘回春堂’遇到了家父,怎么也不来看看兄弟啊,是不是和那个相好的……嘿嘿。”戚沛山拍着李志轩的肩膀,一副抱怨的表情,很是做作地看着李志轩。
李志轩略显惊诧,微笑道“其实我也很想来找你,不过家里事情实在太多了,走不开啊?”李志轩用斜光瞟着戚沛山,唯恐被他查出一丝异样,当见这位大少表情并无异样的时候。
李志轩嘿嘿笑道:“沛山兄,你怎么没带着几个狗奴才,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去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啊,反倒有空闲来县学,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呵呵。”说完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