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巫师脸色清白变换、满目纠结之时,意识到行事不利的般横忍不住了,心道:“没想到巫师原来是银样蜡枪头,亏老子平时那么畏惧他。早知如此,老子早就取而代之了。不过,现在也不晚,复活果实近在眼前,这一票干了。”
“弟兄们,为巫师报仇,冲啊!”般横挥舞着祖传的鬼头大刀,呼喊一声后,拉着儿子般若慢慢后退,直到和预备队回合,才站在战圈外仔细观察战局。
“星辰回来。”意识到不对,星梦一个定鼎泰山直直坠落湖边,一边呼唤星辰,一边和书书结成无死角圆形防御阵型。待得星辰带着巫师退入防御圈,一道包裹着四人的冰制防护盾立马竖起,不用说,书书和星梦的配合依旧默契。
和他们一墙之隔的外面,小喽啰们正挥舞着手中的刀枪矛,叮叮咣咣的敲打着。那看似薄薄一层,似乎一敲即碎的冰盾,却意外的坚挺,无论怎么敲,怎么砸,哪怕是下嘴咬,甚至有个别没素质的家伙,妄图用热尿融化坚冰……
“咦咦…这些没素质的家伙,怎么不去死?”冰盾的一部分能量由星梦提供,小喽啰的猥琐行径怎能瞒得过她。身为都市王牌,星梦从未遇到过这类缺乏礼义廉耻之人,都市的学生们再另类、再逆反、再不可理喻,最起码的道德素质还是有的。
“忍忍吧!”鹦鹉女神坐于书书肩头,幸灾乐祸的嘎嘎笑了一会儿,才道:“从卡迪圣科树消失那一刻起,本神就察觉到一股危机正在逼近,现在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原来不是错觉!”听了鹦鹉女神的诉说,星辰喃喃自语道:“怪不得被箭尖扎到屁股的时候,不仅有痛感,还有一股心悸感。丫丫的,原因竟出在这里。”
突然,沉默许久的巫师开口说话了。
他道:“传说复活岛上有一位神祗,兔耳人尊称为雨神玛蒂娜。在兔耳人文明早期,玛蒂娜庇护着兔耳人,不断聚拢海洋水汽,为他们带来风调雨顺的惬意生活。岛上有很多那个时期,兔耳人感谢玛蒂娜的巨石雕像,你们遇到的那个就是当年最巅峰的作品……”
“喂,巫师,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哎,听你的意思,我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你眼中,你丫长了几只眼,当年马王爷不过长了三只眼……”
面对星辰的疑惑和调侃,巫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郁闷说:“严格说,从你们落入复活岛附近海域,本师就一直关注着,一路上安排了诸多动物盯梢,自然对你们的行踪了若指掌。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路人级别的残渣废柴男……”
“岂有此理,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星辰打断巫师,大声反驳道:“你丫才是残渣废柴男,星辰先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人称浪里白条小玉龙……”
“好啦,先听巫师把话说完,我心里也升起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觉,显然某种危险正在逼近。”星梦张口打断星辰,说道。
“果然是断人言路者,人横断之。”星辰泪奔道。
巫师解气的撇了一眼,耍宝中的星辰,继续说道:“后来,因为莫名原因,玛蒂娜不再眷顾兔耳人,兔耳人也不再为玛蒂娜雕刻石像。再往后,兔耳人逐渐失去了思维能力,退化为食物链的底层生物。直到本师镇守复活岛,由于天生可以和哺乳动物精神交流的缘故,本师重启兔耳人的智慧,带着他们重回文明之路。其间,最老的那个兔耳人告诉我一句话:卡迪圣科死,复活岛不存。我一直以为卡迪圣科指的是距此三千五百米的卡迪圣科山,没想到竟是这棵树。唉……”
巫师的叹息里饱含着悔恨,他不想卡迪圣科树毁灭,也不想复活岛毁灭,但现在,那股蕴含着死亡气息的危机感,也蔓延到他身上了。
正当星梦想要了解详情时,一阵沸水的咕嘟声传进耳朵,她闭目感应一下,发现声音来自岛心湖,仿佛被炭火烧开一样,湖水不停地冒着大水泡,一股股热浪逐渐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一大片雾霭似的水蒸气,不一会儿就把战场笼罩住了。
“好热,好热啊!”冰盾外侧小鸭子似的嘎嘎叫的小喽啰,被热蒸汽熏蚀。火烧屁股似的蹦的更欢,叫的更惨了。
“看样子,像是火山爆发的前兆。”星梦睁开眼,不太确定道。
“那就没错了,”巫师挣扎着站起来,说道:“复活岛有三大火山,都是沉寂万年的死火山。其实,当初登上复活岛时,本师曾考察过三座火山,依据火山爆发的主客观条件,他们早该爆发了……”
“都怪我,”了解了复活岛背后的隐秘,星辰耷拉着脑袋,显得格外丧气,如非他误打误撞吸干了卡迪圣科树,恐怕火山也不会爆发。总之一句话,都是自己的错。
见星辰几乎掉下眼泪,巫师觉得心里的怨气消散了很多,他安慰道:“大可不必如此,天行有道,地行有常,依靠一个神树长期改变复活岛的自然演化,本就是违逆天道的运行规律。现在,拨乱反正的契机降临,只能说是天意啊。”
“别在那儿伤春悲秋了,逃命要紧,天地之威可不是开玩笑的。”见星辰和巫师说个没完,星梦撤了冰盾,左手星辰,右手书书,边跑边说:“那个巫师,想跟着就跑快一点,否则生死安于天命。”
回答星梦的是一声呼哨,其音之嘹亮堪比枪炮声,附近聚拢而来的热蒸汽瞬间被声波排开数十米。巫师静静站在原地,不慌张,不胆怯,不担心。
没过多久,一声豹鸣一阵腥风电射而至,巫师满意的拍拍身前温顺的灰豹,翻身跨骑上去,左手打个响指,雾气里窜出一只五不像,赫然是星梦抓来玩耍的那只,刚才卡迪圣科树爆裂之时消失不见了,却是躲起来等待和真正的主人汇合。
巫师一把接住五不像后,右手点点灰豹的脑袋,示意它追赶几乎化成麻雀大小的星梦一行人。这只身躯矫健的灰豹和巫师相处多年,双方配合默契,几达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境,自是追着星梦的背影而去。
有星辰这个大累赘,整支队伍的行进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而且星辰没有山地跋涉的经验,爬山本领惨不忍睹,如果不是星梦和书书不时照看一二,恐怕那些追砍的喽啰,早把他剁成了肉酱,包饺子喂鲨鱼了。
巫师骑着灰豹和星辰汇合时,岛心湖已被地底的岩浆蒸干了,湖底也已片片开裂,不时射出一道道白色的高温气柱。一个走背运的小喽啰,不小心被高温气柱擦到胳膊。那条胳膊瞬间皮**化,仅留几节白骨在肩膀上来回晃悠。至于胳膊的主人,惨叫没喊不出来,就疼晕过去,一头栽进开裂的缝隙处,被另一道高温气柱化为一堆白骨。
般横亲眼目睹了现场的一系列变故,岁月积淀下的广博见识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他回头对般若说:“儿子快逃,火山要爆发了。”说罢,他一把推开儿子,示意他赶快逃。而自己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爹,我们一起走!”一看父亲的架势,般若就知道他不想离开。
般横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机能退化的很快,在这兵荒马乱的战场上,安全离开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一。般若正值壮年,虽被酒色淘虚了身子,但那块头用来打架可能不行,用来吓唬人却一准能行。般横正是考虑到这点,才决定放弃逃生机会,提高儿子的生存概率,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父亲的心思,般若也明白,理智上也认可,但感情上却无法接受,那可是养育他二十年、庇护他二十年的父亲呐,一辈子就这一个,死了就再也没有了。
看着儿子那双泪眼,般横虽有万般不舍,却是扭头奔向裂缝处,一步跃进去,刚好被再次升起的高温气柱顶个正着,瞬息化为飞灰。气柱的温度更高了,显然岩浆快接近地面了。
“爹…”般若惨叫一声,就要奔过去强夺父亲的骨灰。不防脚下一阵地动山摇,所有人都被摔倒在地。接着丝丝火红的岩浆顺着岛心湖里,卡迪圣科树树根消失后留下来的空洞,慢慢像四周蔓延。
所过之处,满目疮痍,其情其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