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伟和秦风从小一起长大,是无话不谈的要好朋友。秦风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友谊,是任何外力都无法摧毁的。
欧阳伟想了想,低声说:“把白鸽的档案给我。”
秦风听了,微微笑了起来:“看你刚才的神情,好像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对吗?白鸽的档案我可以给你,只不过,她是个可怜的女孩,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他知道,白鸽恶意冒充欧阳依依的女儿,那么她的下场,一定会非常惨,因为欧阳家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吃素的。不过现在,秦风一直无法明白,白鸽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有着什么不得己的苦衷?
“你也确定她是假的,对吗?”欧阳伟冷笑道,“邱子歌告诉我的时候,我觉得这件事情真的太好笑了。白鸽!她又怎么会是依依姑姑的女儿?听说依依姑姑非常漂亮,她的女儿又怎么会长的跟恐龙似的?再说,如果她真的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欧阳家的人会一直没有找到,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又突然间冒出来了呢?”
虽然他一直身在外国,不过欧阳伟的眼睛和耳朵,无时无刻不在B市,他默默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看着这些疯狂的人们,到底要上演一出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好戏!
秦风听了,目光变得黯淡起来。
“别伤害她。”他的声音非常低,充满了无限同情,“不管她是真是假,她都是一个可怜的孤儿。”
他依稀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白鸽时的情景。那时候的她,只不过是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那时的白鸽,非常自卑,甚至不敢看别人的眼睛。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流浪猫,蜷缩在一边,生怕被别人注意。在秦风的帮助下,她一点点走出了自卑的阴影,成为了今天这个自信的几乎有些自恋的女孩。
“你觉得她可怜?”欧阳伟冷笑道,“觉得可怜的话,怎么不让她做你女朋友呢?”
他的下半句,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其实欧阳伟想继续说的是:“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晓蕾呢?”
“杜晓蕾”三个字,如同一根鱼刺,一直梗在了欧阳伟的喉咙。说他既说不出,又无法抛开。
秦风听了,脸一沉。他没有说话,只是自己摇着轮椅,缓缓驶进了人群。
看着秦风的背影,欧阳伟的心里酸酸的。
杜晓蕾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端详着自己手中的杯子。欧阳家真是越来越节约了,连杯子都是旧的。不过,这杯子虽然年龄大,但是质量还是上乘的。欧阳家的东西,可以旧,但是绝对不能是劣质货。
“你有多大年纪了呢?”她静静地看着那杯子,心中在胡乱猜测着它的年龄,“十岁?小了?难道你有十五……”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杜晓蕾耳畔轻轻响了起来。这脚步非常轻,似乎怕踩痛地上的小草,又像一只小猫,蹑手蹑脚的,生怕惊动了那只肥胖的老鼠。
不过,杜晓蕾并没有去看。她觉得,在这个家里,应该没有一个人想见到她,更不会有人想和她说话的。
那人,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难道又是色狼?”杜晓蕾心情非常差,她也懒得理会。
那个劫匪的案子,自己好不容易才脱身,此时就算真的有色狼来骚扰她,她也绝对不会还手的,顶多大声呼救罢了。不过,那色狼好像对她的兴趣不大,只是一直看着她,甚至连句轻佻的话语都没有说。
“不理他!”杜晓蕾缓缓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其实,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欧阳家的花园里,到处都是人。
“恭喜你!”杜晓蕾刚准备离开,却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他!”杜晓蕾愣住了,立刻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想到,他还会主动来找她,还会和她说话!难道,他知道了那天晚上只不过是个误会?
欧阳伟缓缓走到杜晓蕾的身边,看着她那瘦弱的肩膀,心底涌起一股怜悯:“你还好吗?”
“还好。”杜晓蕾的心在隐隐作痛,却并没有回头,淡淡地说。
她好吗?她过的一点都不好。那段背着犯罪嫌疑人的日子,过的是痛不欲生。如果不是秦风鼎力相助,说不定她现在还被关在那里,或者在医院里痛苦地煎熬着。
看着她那柔弱的身体,看着她那娇艳的红唇,欧阳伟心里突然间酸酸的。不管他如何恨她,不管她和欧阳磊之前到底有什么秘密,都阻止不了此时他那强烈的醋意。
“秦风,有没有碰过她呢?”看着自己昔日拥有过的女人,如今站在别的男人身边,欧阳伟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淡定了。那柔嫩的唇,那柔软的身材,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他的!如今,却要被另一个男人所品尝了。
欧阳伟不明白,对这个小小的女人,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为什么当初顾若紫和欧阳磊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呢?
“呵呵,看来你过的真的非常好。”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淡淡地说,“秦风是个好男人,恭喜你。”
欧阳伟只觉得鼻子发酸,他说完这句话后,匆匆和杜晓蕾擦身而过。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再说些什么。说什么呢?难道要问一下她和秦风的夜生活是否幸福?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和她之间,也许真的是彻底结束了。
看着那熟悉高大的背影,杜晓蕾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冰冷的泪水,在苍白的脸上,恣意横流。
音乐突然嘎然而止。
王妈推着欧阳林,缓缓登场。
明亮的灯光洒在欧阳林那张苍老削瘦的面庞上,这使他看上去更加威严,更加肃穆,让人不敢接近。
何心雨和“僵尸”白鸽早已经静静地站在一侧,等待着欧阳林的正式登场。她们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杜晓蕾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欧阳林那熟悉的面庞,脸上漾起了一缕淡淡的笑容,心中暗暗地想:“爷爷,恭喜您找到外孙女了。一家人团聚,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是我呢?我的家又在哪里?在那个偏僻的小山村?还是在秦风的家?”
那些地方,好像都不是她的家。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无根的柳絮,也不知道到底要飘向何方,不知道飞过那美丽的秋千之后,是否会有自己的归宿。
秦风混在人群中,目光落在了白鸽的身上。
白鸽冷冷地站在那里,那张涂的厚厚的脸上,并没有一丝神情。当然,就算是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人能够看的到,那厚厚的“粉墙”,已经把她脸上的肌肉给累坏了,根本再做不出什么多余的神情。
她不敢看秦风的眼睛,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在秦风那双清澈的眸子面前,白鸽还是无法做到镇静自若的。
现场,静的可怕。
那些青年才俊们,用崇拜敬畏的目光,看着这位纵横商场多年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