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多了一条气得哆嗦的倩影,缓缓站起,用手点指虚空中臆想出来的人影,连点了一百八十几下,还是没能确定程天大少爷的方位。
"程天,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我闻到烟味了!"味儿发起女人风,左找右找,眼睛滴溜溜转动停留在那根胭脂未干的毛笔之上,微微墩身,猛的一扑,好像反群的母老虎扑食山羊。
"冻!"虚空澎湃起只有寒冬才能出现的白色哈气样冻结,勾连成冰。
可惜,那根笔在冰面上一捅,顽皮飞出窗外,东摆西摆的,好像恶作剧的少年演示气人的舞蹈,消失不见
哗啦!满桌的爱情圣品被发了疯的少女狠狠砸在地上,胭脂在地上飞起红霞,玉器碎裂,毛乎乎的娃娃奴着被胭脂染红的腮帮,不知是哭是笑。
"程天小王子,您出来吧,小女这厢有理了!"出乎任何人的意料,赫连味儿轻提罗裙,向毛笔离去的方向盈盈一拜,脸色却逐渐阴沉下来。
轰,桌子被打翻的声音。嘶!宣纸被扯开声格外的刺耳!....
"妖女!"山峰下一抹无形降落在程天的脑头,接着是一杆毛笔落入手中。
"这位北国姑娘未必对你没有好感!"何欢突然冒出一嘴,娇柔地依靠在程天躯体,好像失落了点什么,眼望静憩地银河,很远的水塘内响起不甘抑郁的蛙叫,一副很闹心的样子。
很意外,程天并没有回答,视线凝视着笔杆,嘴角狰狞扬起,笔杆上写着"程琦"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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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到程天手中的山峰,标号为三十六峰,原本是摩天岭的客房,足足有五六十间。
房外是错落有致的林荫,几处精致的楼阁隐在其中,月光下隐见白得发亮的雕龙屋脊,更有一条平整的小路直通山下。
时值夏末,花朵争先开放,挂着果实的树木枝繁叶茂,本是一副热闹场面,可偌大的山峰,只有程天这一个孤家寡人。
"老子会让这个地方兴旺起来!"程天拾阶而上,马上看到小路正中间坐着一个黑乎乎的状似狗熊的影子,抱着肩膀打瞌睡,离他不远的地上放着一副铺盖,和一些杂乱的生活必需品。
"大胆!你怎么来了!"
从踏上山峰的那一刻程天已经感触到自己三十六峰内有粗重的呼吸,只是视线被穹行的地形给遮挡了,现在翻到山尖,立即看到了凌大胆。
"我那怪清冷的, 野兽也多,再说...明天我们还要一同受罚,你这离着中转点近,所以..我就搬过来了。"
凌大胆嗫嚅地解释,见到程天倒是有了一些愧色。
程天知道他是怕了。
"来吧,我们住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程天伸手揽着干哥哥的肩膀,他已经答应了亚父要治愈凌大胆魄力低微,胆小怕事的毛病。
大丈夫出言有信,既然答应的事,程天必然办到,他本打算是要凌大胆搬来同住的。
"哎!"凌大胆乐呵呵的答应,扛起铺盖,脚步停顿,迟疑着说"程天,嗯,嗯,那个,那个药,你还有吗?"
舌苔在干裂的嘴唇上尝过 。
程天甚至感觉,他面对的是一个给他要糖吃的小弟弟在月夜的晚上苦等他远方归来的哥哥。
"你当那是糖啊,随便吃!"微微弯腰,那堆脸盆家伙就到了程天手中,拍拍哥哥肩膀"这个大胆药是临时刺激性药物,只管一时,管不了一世,这样,我给你调剂药物,一点点增加你的魄力胆子,多说半年,少说几个月,你会变成一个英雄,不过,主要还是你,要有信心,不能让那些龟孙子欺负了咱哥们!"
程天连续给了凌大胆两粒药物,要得就是让凌大胆看到一个"能"字,能打能杀,大丈夫顶天立地,随心所欲。
"那是,我凌大胆怕什么?师傅厉害吧,我给他骂了,指着鼻子骂了.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一个大道理,做人就要狠,天地一,老子第二,有人打我,老子砍下他的手,有人敢跟老子动刀,老子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
凌大胆挺挺腰,眼光试探"程天,你..什么时候给我炼药...?"满脸陪着贪婪的谄笑!
"马上!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帮我生炉子起火,炼制那把断剑,我答应了师傅,要把它重新接回!呸,妈的,便宜了那老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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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有一个小火炉,这是程天上山时要虎马安排野马运上山来的,程天并没有将妞带在身边,长弓劲马密集阵,这是程天的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拿出来展示的。
展示既杀人。
煤是上等的无烟煤,但是用火石就能点着,更没有半点呛人的煤烟味。
那把断刃扔在火中,已经与炉火相同的颜色,凌大胆正催动魄力弄炉火,一副很专业的样子,他修炼的是棍子魄力,添煤加火时甚至不需动用铁钩等工具,而是直接催动魄力。
程天却望着手中一块入手如蚕丝,火烧不化,刀割不断的四方之物上呆呆出神,这是从断刃中取出的。
那是一幅画,画得很潦草,状如现在的简笔,线条棕红,应该是作画者手头上没有画笔,随手用石矿州较软的山石代替,但是,所表达的意思栩栩如生。
画面上是一个山崖,山崖上怪石嶙峋,在山崖壁上画有一个用虚线描绘的山洞,山洞之内九曲十八弯,在最里面的幽暗深处,有一个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的看不清年龄,或者说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形的人。
对,他是个人,分不出男女,看不出年龄,程天只能想象他是个人。
"这个人很悲惨,好像被关押着!"心中猛地一痛,这个念头席上心头。
轰!
就在程天为此人悲痛之时,画面上这个惨不忍睹的人突然虚浮在程天面前,干巴巴的嘴,没有血色的脸上嵌着一双没有眼仁的窟窿,哀鸣般的视线直入程天双眼,发出微弱的嘶鸣。
"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虚影悬在画面之上,弓着腰痛苦大叫。
"你是谁?到底是谁,说话呀?"程天嘶喊。
"救...救我."声音微弱下去,虚无凝结的躯壳纸片样倒回图画。
程天伸手一抓,狂吼一声"你现在在哪?..."
手中什么也未抓到,那个人已经倒回图画,好像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有烧的火炉,和凌大胆越来越大的一双牛眼。
但是那副凄惨的求救形象在程天心头久久不能褪去。
"婆婆个屁!哈哈!妖术啊!你祖宗八倍的,跟老子在这逞妖!老子废了你!"旁边有一个胖家伙睁着牛哄哄的大眼睛,一棍子砸下,魄力棍子顶头竟然烧起火焰,倒拖在后面,照亮了他无比呆滞的脸颊 。
"怎么会这样,哎呀,肯定是程天,程天兄弟要我驱动火力,没想到有此深意..好!"凌大胆望着自己的魄力傻傻发呆,嘴角挂出忘乎所以的傻笑。
没想到用魄力管理炉火,竟然潜移默化的生出火焰来,这个属性应用在战斗中会起到增幅作用。
蓬,
正笑着,魄力被一根毛笔给捅没了,程天那弯笑眯眯的眼睛撞进来。
"大胆?这个地方你见过吗?"
程天收了魄力,仔细打量这幅图画,刚才何欢已经提醒他,这副虚无幻化是信心魄力停留演化的产物,与现代科幻上的投影成像相近。
何欢从残留在图案图案上的气息判断,在鹰舞大陆能够幻出如此效果的,应该是超越圣级的人类,并不是妖。
南陈,北赫连,加上洪大师已经是顶尖的存在,而现在这个受伤的人超越了他们,圣级以上,是什么境界呢.?
"妖?嘶,"程天不由得一惊。
凌大胆已经凑了过来,神色凝重,很有内容的样子。
"这个地方你见过?"程天用眼光询问。
"我说过见过吗?"很牛哄的梗楞起脖子,凌大胆横冷起眼睛,却发现一道能炙透他灵魂的目光将他的眼神完全吞噬,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叼了一口,急慌慌举手喊道"没有,我可以很确定!我没见过这个鬼地方!"
也不管程天的回答,绊着两条腿,磕磕绊绊的跑到外屋,接着是大口大口的灌药声。
程天回来架不住凌大胆那一句句的好弟弟的肉麻,替他配了一盆子药,本来吩咐他控制在三天内递次喝完,但是现在,那喝药的声音好像在饮驴。
"这到底什么地方,隐含着什么?有谁能伤害超过圣级几乎开始登天的人,看图画的颜色,应该是在石矿州,可是,凌大胆并不认识.."
程天陷入一种紊乱的思维,凌大胆生在石矿州,为了锻炼他的魄力,父亲凌霄崖逼着他走遍了石矿州的南南北北...
外面传来一声声的怒吼。
"呀??你这小树叶跟老子较劲!"咔嚓,枝桠断折的声音。
" 呵呵!没脑袋了还敢跟大胆爹爹挺腰!靠!老子拔了你!"轰,凌大胆倒拔了垂柳,抡起三个圈,随意扔在地上。
一人粗的树干直接将地面夯出一个三米深浅的大坑...
"呵呵,还有这你这个小石头大山包"
接着是躯体撞击石面,和凌大胆被割伤之后惨不忍睹的悲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