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想到兰郡国肩负着救国使命的雪莹使会是一个成国人,神就是喜欢这么捉弄人。
老人已经在内房给慕云霄医治好一阵了,宿洁坐在外面,表面上是不动声色地喝茶,其实已经心急如焚。
在等待的过程中,宿洁得知隔壁那座大宅子就是曾经王世子的家,这个医生是王世子的老邻居,名叫寿比天,今年怎么也得一百来岁了,这名字不知是年龄大了之后别人给的称号,还是父母很有远见地料到自己儿子会成为神医,懂得延年益寿之法。只不过他的姓氏十分不好,寿医生,怎么听怎么觉得应该是个兽医。
因为寿比天忙着给慕云霄疗伤,跟着他的两个小童又在王世子来了后就被支使去买点酒菜回来,馥云不得不反客为主地去厨房帮寿比天准备茶水,招待宿洁等人。
等了许久,寿比天终于走了出来,一脸严肃。
宿洁看他神情紧张,忙过去扶他,问道:“怎么样?他的手臂能不能完全恢复?”
“老朽治过的若还残疾了,那老朽的招牌还要不要了!”
宿洁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估计传说中的合不拢嘴就是这样了。
“只不过呀,他的伤耽搁的时间有点长,这痊愈自然也要多费时日。若想闯山,可能还要等上十天。”寿比天愁眉不展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怎么行,我们在路上已经耽误了很多时日,若再等十天才能上山恐怕耽误了神谕就无力回天了!”一听说上山的时间会拖延,公主也慌了神。
“公主先别急,我们可以让慕云在寿爷爷这儿养伤,其余的人上灵湘山。请神谕又没说一定要全员出动,就算是全员,咱们现在人不是还不齐呢吗?”柯泫说道。
“小娃话说的虽没错,只不过闯山艰难,霄儿本领高超还是对闯山很有帮助的……”寿比山说道。
“都说难,到底有多难啊!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柯泫也窜到了寿比山的身边,扶着他坐好然后又是捶背又是捏肩。
“蜀道?”寿比山不知道柯泫指的是什么,“我不知你说的蜀道是什么,但上灵湘山就几乎等于是上青天了。灵湘山乃四大仙山之一,是神在人间的落脚点,住在山顶上的通神者是人与神沟通唯一的媒介。古往今来,很多人因为各种理由想上山都无法成功,最终只能在这沐仙城内孤独终老。你看着沐仙城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知道这上山有多艰险了。”
“您也想上山?”宿洁忍不住问。之前听慕云霄说,这沐仙城里高手如云,若这些人都是存着上山之心却无法实现,他们几个小孩子怎么能完成呢?
“老爷爷,大家都想上山是不是因为上山就可以飞天成仙啊?”柯泫问。
“这就是你不了解这儿的风土人情了!”类似的问题之前宿洁也和慕云霄讨论过,如今柯泫发问,宿洁自告奋勇地帮他解答,“在这儿神和人是有绝对界限的,人无论如何修炼、哪怕是血祭都不可能成仙。除非是神借人的肉身来经历尘世——就像咱们那儿神话里说的被贬投胎,死后还能恢复原来的仙位。”
“那为什么还要上山?”柯泫又回归了原来的问题。
寿比天微微一笑,正要讲出缘由,却被宿洁抢了个先。
“让我猜猜吧!”宿洁沉默了一下筹措语言,然后说道,“我想大部分的应该是尘世间的寂寞高手,想为自己寻求新的挑战,于是想看看仙山到底有如何不同。结果一次上山失败之后,就如同想要回本的赌徒,总觉得自己下一次一定可以上山,最终就在这沐仙城里住下了。”
寿比山不得不对宿洁另眼相看,赞道:“小丫头真是聪明,那你猜猜老朽为什么在这沐仙城里。”
宿洁一直以为他是喜欢沐仙城里的隐居生活,但如果是这样也没必要让她猜了。
“您是医生,又行医这么多年,天下奇伤怪病在您的眼里应该都见怪不怪了,所以您来沐仙城多半是想见识一下闯山失败的人所受的伤。至于居住了这么久,不是因为那些闯山的人受的伤不尽相同就是住的久了爱上了这儿的生活。”
寿比山捋着胡须不住地点头,脸上的赞许几乎要把皱纹都胀平了。
“你这小娃冰雪聪明,和霄儿真是不相上下!”
慕云霄是寿比山愿意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人,自然也是他遇到的天资较高的人,把宿洁和慕云霄同时提起本来是对宿洁的肯定,但听起来却像是夸那两个人郎才女貌一般。
“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给小孩子一个展示的机会而已!”柯泫对宿洁吐了吐舌头,寿比山被他的怪样逗得哈哈大笑。
宿洁也跟着轻笑了几声,但自己的那颗心从寿比山一出来就一直系在慕云霄的身上了,现在刚好大家又提起慕云,她趁机问:“我现在能进去看看慕云吗?”
“玄冰使这句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总算说出来了,真是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来得更夸张。”一直一言不发的王世子突然开口说话,而且还是这么一句醋意十足的话,让满屋子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宿洁,想不通这个一连十天没和她说过话的王世子突然中了什么邪。
宿洁本想解释一下自己那么担心的原因是慕云霄是因她受伤,但说出口的却是:“一想到上山没有他的陪伴,我恨不得现在每时每刻都和他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和谁怄气,可能是这屋子里飘着邪灵,把她和王世子都附体了。
宿洁正要向里屋走去,却被寿比天叫住了:“他现在自己用异能调理身体,女娃你还是别去打扰了,再担心也忍一下吧!”
看着寿比天一脸坏笑,其他人一脸迷茫,宿洁知道,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被大家彻彻底底地误会了。王世子本来还有一句“你要是舍不得他大可以不上山在沐仙城里照顾他”,但在旁边表妹诧异的目光下还是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我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下,柯泫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实在十分惊人。
他神秘兮兮地说:“慕云小的时候在沐仙城做寿爷爷的徒弟,王世子小的时候是寿爷爷的邻居,那么两个人应该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啊!”
柯泫的一句“青梅竹马”立即让刚才酸溜溜的空气变得基情四射。
“你不说我倒不觉得,霄儿和鸿云倒真是无缘。霄儿生病进沐仙城的时候大概十岁,正好鸿云刚离开沐仙城不到两年,要不然这两个聪明娃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雨织倒是觉得他们两个是有缘人,有缘人无论经过几次擦肩而过终会聚首,成为患难与共的朋友!”公主一脸娴静地看着王世子,王世子也应付地回了一个笑容。
就在这时,被打发出去买酒菜的两个小童终于回来了,伴着酒罐碰撞的叮当声还有两个人的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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