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云撑起一把伞帮公主挡雨,却被公主推到了一边。
“息姐姐说过,雨织是织雨的仙子,又怎会畏惧这一点点雨水。”公走到璎珞的面前,不顾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仰头望着璎珞,头发和睫毛都变得湿漉漉的。
璎珞转开自己的脸不去看她,随着她的前进小步地后退,一直退到船的栏杆。
“息姐姐,既然你是璎珞,他就是莫怀对不对?”公主问。
璎珞沉默不语,双眸的水雾增加了几重,仿佛一眨眼就会有眼泪滴落。
“我明白了。一路上追杀我们的人是你们的安排吧?血祭总不会也是你们的杰作吧?”公主在雨中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内心的气愤,“你们就这样憎恨兰郡国,就这么报答我的是吧?”
“表妹……”王世子把手放在公主的肩上,试图用欺骗来安抚一下她,“她不是荣禄息,莫怀也不是高朋如闻,她不过是和你的息姐姐长得有几分相似而已。”
高朋如闻!原来公主在幻境中喊的人竟是莫怀,一种大秘密即将揭晓前的亢奋让宿洁的血液沸腾,驱走了雨中的寒冷。
所有人都沉默地站在甲板上,听着雨水拍击在海面上和甲板上的声音。船上已有少许的积水,由于船体略微倾斜,水都集中在船头的甲板上。璎珞的脚几乎完全浸泡在水里,一阵钻心的寒让她不住声地咳嗽。
公主伏在王世子的怀里痛哭起来,酷似当日那个在幻境中大叫如闻的娉婷雨织。也许之前她就在幻境中看过了真相,但仍一直欺骗自己幻境内的一切都是蛊惑人心的虚像,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积存在心中多日的怨愤与委屈同时袭来。
她蓦地抽出王世子腰间的佩剑,向璎珞刺去。还在咳嗽的璎珞略一侧身,躲开了她的攻击,火红的身影向前一闪,夺过了那柄剑架在了公主的肩上。
“雨织,很早以前姐姐就告诉你要学一点防身的本领,不会永远有侍卫保护你。”璎珞收起自己全部的愧疚,雨水的冰冷从皮肤漫延到心脏,她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如果是息姐姐想杀我,再多的侍卫也不能保住我的命。我只是好奇,息姐姐的心呢?我父王就算再对不起你们,好歹你们生在兰郡国长在兰郡国的兰郡族人,试问我国数十万子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我真后悔违背父命救了你们这两个狼子野心的家伙!”雨织对她手中的剑毫不畏惧,挺直了脊背,每个字都说得铿锵有力。
“你救我们?”璎珞大笑,手中的剑在公主的肩膀上上下抖动,“你是真心要救我们的吗?”
璎珞刻意强调了那个“们”字。在一旁看热闹的柯泫不知道大家还打不打了,更弄不明白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事,本来身子就虚的他淋了点雨打起了喷嚏。
璎珞把剑从公主的肩上抬起,向前一掷,长剑准确无误地插进了王世子的剑鞘中。
“你要救的是你最爱的如闻哥哥吧,否则你不会把那本机密的册子交给我们,你知道我们一定会看的,看了之后,我就再没办法和你抢他。”璎珞阴森地贴在公主的耳边说,“你看我现在这副要死的身子,就是拜你好心所赐。”
“我,我没有……你,你是什么意思?”公主惊恐地望着她。
“不过你也没占到便宜,好歹我还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也许将来会死在他怀里,但你再也没机会见到他了,你马上就会去见你死去的爹娘了!”璎珞的手向前一伸,公主湿透了紧贴在身上的衣服突然像有了生命一般,一下子腾起,像一个吹鼓了的气球。没有弹性的衣服伸展到了极限后伴随着沙哑的撕裂声音变成了指甲大的碎布屑,脱离了束缚的白鸽般四散而飞。
王世子的披肩落在了公主的身上,也是一件黑色的披风,包裹着一个****的少女。眼前的场景又把宿洁带回了初来的河边,痛苦的记忆潮水般涌来,又一次从她的心上践踏而过。
“荣禄息,我本来懒得管你们之间的事,但也不要逼人太甚。”王世子忍无可忍,提剑对璎珞发起了攻击。
宿洁望着他们一红一黑的身影,心中痒痒的,是前所未有的浮躁。她感觉全身的能量都在暴走,可是想过去帮忙又觉得使不上力气。
拖后腿的病患柯泫手紧紧地抓着栏杆,额头上的不知是汗还是雨水,似乎在强烈地抑制着什么。红临让冲过去帮忙,却不知为什么无法使用异能,直接被璎珞的雷咒击晕。麻袋上的绳索像蛇一样缠在红临让的脚上,自己系了个死结。
宿洁大脑一片空白,像方才的红临让一样冲过去,想使用异能却无法集中意念。
一只冰冷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他的怀中。他温暖舒适的怀抱让她乐不思蜀,在他带来的安详下,宿洁很快恢复了平静。
“雷是躁动,你们还抵挡不了璎珞。”贴在她耳边说话的人是慕云霄,“你带着公主和馥云跟着柯泫去璎珞的船上,我和王世子缠住璎珞。”
慕云霄这么一说她才发现柯泫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悄悄跃上了璎珞的船,和守船的人打了起来。原来璎珞在那一指的时候就已经将雷元素散布在船上了。
公主和馥云瑟缩地蜷在船的一角,宿洁过去扶她们,突然感觉有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背,她回头一看原来绑着麻袋的绳子。绳子缠在她的腰上,越勒越紧,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一拽,让她整个人都飞起,落在了装满石头的麻袋上。
“谁也别想逃跑,包括那艘船上的辰砂使!”璎珞话音未落,又是两股绳子飞出缠住了公主和馥云。
宿洁正要抽出匕首隔断绳子,突然觉得船体一阵猛烈的晃动,木板吱吱呀呀地唱起了歌,然后又上下跃动地跳起了舞。这艘船眼看着就要像方才公主的衣服一样变得四分五裂,船上绑着麻袋的人将会如同璎珞所说,永远地沉入海底。
“璎珞,如果你毁了那艘船,我就毁了你这艘船,咱们同归于尽!”柯泫在另一艘船上大喊。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璎珞的手一挥,一个沙袋连同绳索飞落到柯泫所在的船上,像束缚之前每一个人一样,绳子盘旋着向柯泫飞去。柯泫想用剑砍断绳索,但在他砍中的同时,绳子又恢复了柔韧的常态,根本无法斩断。
宿洁那边也是相似的困境,绳子刚一斩断又自动打了个结。
在王世子和慕云的攻击下,璎珞渐渐捉襟见肘,眼看着王世子的剑要刺穿自己的胸膛,自己却忙于应付慕云霄的月牙刃无暇顾及,冷笑一声,沉着地说:“我劝你们还是别让我受伤,虽然我不是毒血者,但这片海里有鲨鱼。”
鲨鱼的嗅觉最是敏锐,只是一点血腥味儿就能引来一大片的鲨鱼,在海上没人敢忽视鲨鱼的本事。趁着那两个人发怔的空隙,璎珞挥手,又是一道银光划过苍穹,在震耳的响雷声中,船体像是一个个捆绑在一起的孩子,不安地挣脱着彼此之间的束缚。在越来越响的断裂声中,船终于彻底解体,一块块没有巴掌大的碎片都无法支撑一个孩子浮起,更别说是几个绑着重物的成人。
宿洁最后看到的是柯泫开始了他的毁船计划,将异能的力量与剑的锋利相结合,大块大块地砍着璎珞船。
晕倒的红临让和她一样在水中快速地下沉,痛苦让他惊醒,死命地向上挣扎地游动,却反抗不过麻袋内石块的力量。
他与宿洁距离最近,宿洁用手中的匕首帮他割断了绳子,这次绳子没有自动打结。红临让像发射的火箭一样迅速向上浮起,距离宿洁越来越远,海面上的光亮也距离她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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