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莺声碎碎,花骨朵迎径而突,姹紫嫣红,宛如七彩迷虹圈圈围绕,一曲碧水应景而喷,轻烟不忍离去,害人欢喜,清风徐徐,逗得身上清香阵阵,彼时,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倒是井然有序,好不热闹。可憾此地多了一分华丽,少了一份自然。
我们住在京都最大的客栈“祥和客栈”,罗舜经过几日的修养,身体也好多了,只是深夜仍能闻得一丝轻微的咳嗽,牵动心弦。
第二日,我早早起床,拉起罗舜吃了些清淡的点心,便走了出去。来到一家玄黄正中的老医馆,径直走了进去。
罗舜一边走一边道:“一点小毛病,被你这样拉去看病,人家还以为我这个男人不中用。”我只是笑道:“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想来看看,顺便让你也瞧瞧。”
他一副不情愿的表情,被我死拉硬扯的踹了进去。他一把僵硬的坐下,感觉就像身体有虱子,浑身不自在,他刚站起来,一看我瞪大眼睛狠狠的看他,他又倏地一下做了下去,他这样看着我只好低头偷笑。
大夫从帘布后走了出来环顾两眼坐在罗舜的对面道:“少年郎,有什么不舒服的?”
罗舜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我只得答道:“感染风寒,痰多咳嗽,微微有些发热。”大夫静静听完,便将手放在罗舜的右手脉搏上,细探了一会道:“脉象只是有点弱,不碍事,吃点药便可以了。”
罗舜有些埋怨道:“我都说是小病了吧,你偏不信。”我笑着点头。
大夫正要起身,只听得外面噪声大作,似是几个人簇拥着一个人,步履有些慌乱,伫立在门前,并不进店。
一个声音在门外幽幽响起:“黄大夫,我娘亲偶感风寒,还请你聚府一看。”
黄大夫一听这声音忙迎了出去笑道:”原来是宋二小姐,请进!“
这才见一个女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但她抬脚走立颇为稳重,似有千斤在身。
我不禁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烟纱笼裙,身披裘皮外套,全身绣上团团琼花,一身红艳之极,头戴九环梅花金环,耳鬓插上一朵妖艳到极致的芍药花状,只是耳上空空是也,那一颦一笑让精致五官越发明艳,那感觉如坠在万花丛中,红的烧人耳目。
我想只要是男子都会被吸引住,更何况是我这个女子。
她转动眼睛也在细细打量着我,我有些不适应只得轻低了低头,只见她嘴角浮现微微的笑意,她走至我身边突然一个不稳,便要跌下去,我只得慌忙去拉住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既然不似一般女子的柔弱无骨,倒有些刺手,手掌也微微有些大。
她借着我的手劲便轻起了身,对我微微一躬笑道:”多谢公子。“我忙还礼。
她并不向前走去,只是看着黄大夫道:”还不赶快把公子的药包好。“
说完我便要给钱给黄大夫,谁知她竟然一把将我伸出的手推回道:”公子心地纯善,那能要公子的钱,黄大夫你说说看。“她虽语气淡淡,却有种威慑的韵味在里头。
黄大夫只得附和笑着点头道:”是,是。“
我心中有些茫然,看病给钱天经地义,你说不给心里过不去,给吧又辜负她的一番好心。
宋二小姐似乎看出我的不安忙握着我的手笑道:“公子接下便是,这帐算在我头上,如果公子过意不去,下次吃饭便由公子做东。”
听得这么一说,我只得不再执意给钱对她说道:“那好,下次请不要客气。”
宋二小姐笑笑点头。突然她脸向我伸进一分,在我耳边笑意盈盈大声说道:“我看上你了,我一定要娶你。”
我听得这么一说,不觉面红耳赤,忙推开几步说道:“在下无才无德,实不敢高攀。况且我已经有意中人。”
宋二小姐眉头微颦,隔了半响笑道:“我不管别人,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娶你。“
大笑几声,便往门外走去,她站在门口微微踌躇转头邪笑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一饭之约。“便再不回头,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我头脑一片慌乱,不知如何是好,我只得到处张望,只见黄大夫以及罗舜都带笑的看着我。罗舜是愕然,一个却是笑得惨淡,似是愁云满布。
我见此情景,定是黄大夫有事瞒着我,便快步走了上去淡笑道:”老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他一愣,瞬即摇头道:”没有,我还要赶去宋府,就不多言了。“他快速的将药用黄纸包好,侧头递了过来并不正眼瞧我,一把拿上医箱就赶了出去。
我和罗舜都有些意料不及,顿了顿就也走了出去。
一出门口罗舜又定定瞧了我道:”男儿能长你这般俊美,实所罕见,怪不得人人都想抢你做夫婿。“说完便耐不出,大笑起来。
我不理,只是往前走去,他追了上来笑道:”我赞你美,你还不喜欢。不过刚刚那个宋二小姐模样配你,你也不吃亏,总算佳偶天成。“
”那我将她让给你好了“
罗舜轻抚了一下下巴叹道:”我倒想,只是人家看上的是你,我就算有心也无缘。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说完拍拍衣衫,一副受伤的摸样。
我脸一横,心中又觉得好笑,并不理他,他也就一路拣点笑话来说,宽慰我心。
这几日,我都有些恍恍惚惚,心绪不宁,每每想到此事我都蓦然不知怎么办才好。罗舜因为要备考,能见面的时间不外乎吃饭时间,他见我常锁眉,对我笑道:“不过是她说的玩笑话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渐渐的,一连七八日过去了,日子依旧平静,往日的愁霾也淡去了,我也渐渐放下紧绷的心,只道是玩笑一场。
这一日,我跟罗舜正在边谈笑用餐。他谈道:话说有一个莽汉,他本是领命去寻找上好的马匹,可他那能认识什么马,只道是有眼睛鼻子,身形庞大,一到大街上,牲口声大起,处处好像都是马而又非马,他只得“
说道一半,一个丫头摸样得女子便疾步而进,一见我便要叩拜道:”公子真是叫女婢好找,我家小姐请莫公子府上一聚。“
客栈多人一见她到来都开始闹哄起来,大都说道“那不是宋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嘛,看来有麻烦了。
我倒不理会旁人的眼光。我心中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来了,我忙扶起她,心想事情还是得自己解决道:”姑娘先回去,我一会便到。“
她低头笑道:”那翠儿替小姐谢谢公子。坐轿已经停在门外,我在外边等公子便是。“她低低的退了出去。
我对着罗舜道:“我去去就回。”
他一把抛过一包银子道:”别太寒酸。“
我快步走进轿里,摇摇晃晃,我敛布而起,只见到处人声鼎沸,路过一个金银店铺,便让人停了轿,取里一支紫色金簪,这才再次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