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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酒楼

酒肆正中间是镂空的,出了房间便是长长的环形木制长廊,每层都有楼梯通向下一层。走出雅间,萧睿便看见楼下一楼刚才的两拨人正在持刀对峙。新罗一方众人脸上皆是怒气冲冲,有一女子位于众人中间,被保护的严严实实。高句丽那边此时正有一年轻男子嚣张大叫,只不过那男子一身中原服饰,看着不像异族人。

初见这女子,萧睿倒是眼前一亮,一袭罗裙,长得倒是颇有几分姿色。穿衣打扮不似同伴,倒有些像中原女子。只不过此时女子精致的脸蛋上布满怒容。虽说语言不通,但看到那女子一副楚楚可怜,满脸怒气的样子,再看对面那嚣张的年轻男子,萧睿便大致猜出了剧情。想到这里,萧睿不禁暗自摇头,恐怕又是调戏民女的恶俗剧情了。这时刚才见机下去的打探消息的侍卫上来了。

原来是女子下车时不小心被风吹开了面纱,恰好被那男子看见,惊为天人。于是这名男子便上前搭话,新罗人见他时高句丽那边的,不好拒绝便同意了。谁知这男子言语间颇多挑衅,新罗人怒气冲头,一时不察,就被他掀开了女子的面纱。

再说这男子名叫杨昊,本是辽东一商户之子,家族专门从事与高句丽的贸易。一来二去,他的姑姑便嫁给了高句丽的王子,这一下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连带着这他也成了高句丽官员,这次不知怎么混进了出使大燕的使团当中。一路上仗着他的身份,甚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次冲突便是因他而起。

听到这里萧睿方暗自点头,心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是真的。这时酒肆门口人群一阵骚乱,一群身着官服的人进来了。想必不止是哪个人去报了官。看到有官吏上前询问的一幕,萧睿头也不转的说道“下去告诉那个官员,就说那个高句丽人闹事,恩,加上这一条,光天化日,调戏民女。”说完不待侍卫起身便欲转身回房。在他想来有自己出面这件事已毫无悬念。

不一会楼下的吵闹声便已消失不见,想来是事情解决了

不成想过了一会便有侍女禀报说刚才那位女子非要上来道谢。对此萧睿有些意外,不知她有什么目的,不过还是决定见她一下。

女子头梳发辫,身着粉色罗裙,身材娇小,透过面纱依稀可辨的面容精致,萧睿不由明白那男子为何要掀开面纱了。女子进来后发现自己要道谢的人是个小孩显然一愣,紧接着发现自己的失礼便微微一福说道“见过公子,孤是新罗郡主金喜曼,刚才被那混蛋纠缠。多亏公子出言相助。”开口便是流利的汉话,倒令萧睿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如今大燕威震四方四周蛮夷莫不以穿汉服、习汉话为荣,倒也不奇怪了。

看了这新罗郡主一眼,萧睿示意侍女上茶“不用谢了,萧某既然看到了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恩公言重了,不是所有人都想公子这样的。刚才看到的有很多,整个酒肆中却只有您一人相助。”金喜曼急忙摆手解释道。“真是十分感谢阁下了”金喜曼鞠躬道。“打扰阁下了,若没有什么事,妾身告辞了。”

“郡主言重了。请”萧睿起身将金喜曼送走,待身影走远,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渍,萧睿实在没想到这女子一路上安静得很,很会把握分寸。对付女人,他完全没有经验,无论这金喜曼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单凭她懂得分寸便让人多了几分好感,不够萧睿心中也多了几分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必盗。

长长的出了口气,萧睿招呼一班人正欲回府,却不想被叫住了。

“这位公子,请留步。”萧睿听到叫自己的声音很是诧异。转头一看,却是一位干瘦老者,面色红润,保养很好,身穿常服,头戴乌纱帽,但出身世家的萧睿一眼便看出那衣服的材质是上好的蜀锦。

“不知老人家有何事唤小子”萧睿见对方是个老人,便彬彬有礼的问道。

谁知老者一听右手抚须,微微笑道“老夫见你想一故人,便想起了他,于是想叫你留步一叙”

“老人家,请。”萧睿听了老人家的话哭笑不得,也是他有涵养,换一般人早就开骂了。不过他还是将老者请进了自己的房间,命侍女上茶,双手奉上“老人家,小子略有薄茶,不妨一尝”

老人笑吟吟的从萧睿手中结过,喝了一口,赞道“这上好的香雨可是好久没喝道了。”接着又喝了一口“你这若是薄茶,那不妨送我几斤这样的薄茶”旁边侍女闻言皆是一笑。

萧睿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闻言倒也不以为意“老人家若是喜欢,他日来到府上,自有好茶奉上”。

这时只听老者放下茶杯,略有感慨道“说来老夫确实又一故人与你长得颇为相像。”看了眼面带思索的萧睿,说“老夫杜如晦,与你父梁文贞王曾同为太子府官吏。”

萧睿一听急忙起身行礼,眼前这人便是大燕尚书仆射,吏部尚书莱国公杜如晦。受了萧睿一礼,杜如晦便扶起了萧睿。“我这次是奉皇命为黜陟大使,巡视河南、淮扬两道。来到兰陵,便想四处逛逛,没成想倒是遇到了你。我与你父当年倒是故交,也不枉你叫我一声伯父”

说着杜如晦也面带唏嘘,“二十多年前,你父便如你一样,急公好义,乐于助人。我也是看了你侧影有些像,待你转身才断定你便是文贤后人的”

听了这话,萧睿心头更加疑惑,心道母亲说自己和父亲像,如今父亲的故交更是如此,不禁问道“杜伯父,难道我真的与我父王长得很像么?可是我与爷爷并不是很像呀,仅仅是几分神似。”

杜如晦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想?不过话说会来,你与你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仅神似,更加形似。不过你相比文贤面容更加圆润,少了一些棱角。不然更像了,这一点想必是继承了公主”

见萧睿恍然大悟,杜如晦这才脸色一正,萧睿也是神色一紧。接着便听杜如晦小声道“刚才我见你小子和那新罗郡主相谈甚欢,那郡主身世紧要,害怕你过多的牵涉其中,这才过来。”接着感叹“没想到你却是随了你父亲,这一番交谈倒是让我放心不少。好了,多说无益,我先告辞了。”

听了杜如晦的话,萧睿心中倒是有几分感动。真诚劝道“伯父,不如住在小侄王府吧”

杜如晦站起身来,摆了摆手,脸上带着笑说道“我要进了你那王府,恐怕第二天这整个兰陵便知道我来了,过两天我自会去,不要忘了那两斤茶叶”说完便走了。

送走杜如晦,萧睿亦是心中感叹不已,摇摇头,上了马车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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