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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永殇

扣在喉结的手指一用力,立刻发出一声骨骼挫裂的声响。嫣夜来艰难的咽了咽后,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她微微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是喉中却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清桐听着华宁修的话心中猛的一沉,目光一移,看向华宁修身后的墙上的那幅画,画框还在,绢纸还在,而画中却没了那个青色的身影。怎么会!清桐大骇!他望着不远处,周身溢满戾气的华宁修,他知道,这个男人他,真的怒了!

她只是,想来找他问清楚而已。她躲开女卫们的视线,从后窗跃进他的房间。人不在,她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那幅画,女子俏皮可爱的容颜映入眼帘,让她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只觉得似曾相识。她如魔障般,一步一步走向那幅画,女子娇小的身影在青莲上飞舞,而缠在她周身青蔓的,不正是玄女丝么!

眼中露出一丝讶异,她缓缓伸手,抚上女子身上的玄女丝,可几乎就在那一瞬间,画上突然闪现一道白光,随后那女子青色的身形奇迹般的,渐渐浮出画面,化成一屡青烟,便没了踪影。她吃惊的望着这一幕,根本还没反应过来,门口就冲进了华宁修,大力将她拂倒在地,望着那幅空空如也的画,立即猩红了眸子,他慌乱的抚着空白的画卷,口中喃喃的念着一个人的名字。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他转头,如地狱罗刹般狠狠的盯着嫣夜来,问她做了什么?!

嫣夜来踉跄的从地上起来,她张张口想要解释,可是他根本不给她机会,他飞身过来,掐着她的下颚,怒意滔天。她看着他愤怒的脸庞,突然明白,原来有些事,她不必解释,他早已认定;有些事她不必问出口,他早已用行动告诉她!她于他而言,就那么卑劣么!

“宫主!请宫主手下留情!”清桐急忙走到华宁修的面前,单膝跪地请求道。

华宁修侧头看着跪地的清桐,又看看嫣夜来,眸中的怒火才慢慢褪去些,他松手,看着嫣夜来踉跄的倒退一步,冷冷道:“她毁了那幅画,她该死!”他转身,看着墙上的那幅画,广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谁也不知道,此刻他,是多么的痛心,又是有多么的隐忍!她走了,离开了他,连最后一点可以藉以怀念的东西都带走了!

嫣夜来捂着紫红的脖子,望着华宁修的背影,心中传来阵阵钝痛感。他说她该死!她是该死吗?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她抬头,微微仰着下巴,缓缓道:“对,那幅画,是我故意毁的!”

不远处的华宁修,闻言,霍然转头,望着嫣夜来,周身的戾气再度弥漫“你说什么!?”他一步一步走向嫣夜来,如地狱的罗刹般,双眸中散出红色的光芒!清桐看着华宁修勃然变色的脸,大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不可触及的地方,她违了他的意,逆了他的鳞,却还不服软!他知道他已到了隐忍的极限。脑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迅速出手,以掌风将一旁嫣夜来护送到阁楼外的门口,大声道:“小师妹!快走!”

“你敢!”华宁修厉声道,一道白光乍现他已提起运于掌心,劈向清桐。劲风吹的四周的椅子统统飞了起来,清桐倒退两步,他已被青莲所伤,根本接不住华宁修的这一掌。突然,一道黑影闪了进来,接上了那一掌,之后又被强大的气体震落在地。

华宁修收了掌,看着地上的墨魂道:“你也敢背叛本宫!”

墨魂起身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冷笑道:“你别忘了,我只是,北冥帝派来辅助你的,等我找到我要找到的人,随时可以回去,并不用听你的安排!”

“好!”华宁修冷冷的看着墨魂道:“清左使接令!”他一甩袖,从广袖之中滑出一面黄澄澄的令牌,道:“绝杀令,替本宫,捉回嫣夜来!”

无尘阁外,清桐拿着绝杀令,大步离去。

“你真的要去!?”墨魂一提剑,挡住他的去路。

“宫主的指令,我不会违反!”清桐看着墨魂冷冷道。

“你会害死她!”墨魂盯着清桐,星目中泛着隐隐的杀意。

“若是我不去,等到宫主亲动手,墨师弟觉得,小师妹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清桐看了墨魂一眼,用手大力拂开墨魂的剑,匆匆离去。

墨魂望着清桐离开的背影,悟了捂震痛的胸口,他竟然连华宁修的一掌都接不住,他的功夫究竟到了怎么样的境界?!

小院,猪三正忙着和晚娘收拾行李。“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晚娘折了一件衣服放进包裹,抬头问猪三道。

“恩,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去一个世外桃源,过平静的日子。”猪三放下手中正在的干粮,走到晚娘的面前,握着她的手,柔和道:“我们一起带着嫣儿,去寻找你要的世外桃源!好不好?”

“可是,你的病还没好。”晚娘看着猪三依旧泛白的脸色,担忧的说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他的病一直拖拖踏踏,没有痊愈。

“没事,会好的。”猪三拍了拍晚娘的手背,安慰道。

“可是嫣儿未必会想跟着我们离开。”

“就算她不想,我们也得先带她离开这里再说!”猪三黑色的眸中掠过一丝凝重:“你先从小路离开,我去岚月阁找嫣儿!”

“你小心一点,我在老地方等你们!”晚娘拉住猪三的手道。

“恩。”猪三回头,脸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千丈崖边,嫣夜来用手捂住身上多处的剑伤,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玄衣护卫,一步一步的倒退着。他们个个手持了亮的长剑,带着浑身的杀意步步紧逼。“嫣夜来,束手就擒,跟我们回去见宫主!”其中一个玄衣护卫盯着她冷冷的说道。

“你们不要逼我!”嫣夜来眯了眯眼睛,水袖中的玄女丝隐隐开始飘动,她并不想同门残杀,玄女丝一出,他们必死无疑。可若他们咄咄相逼,她也不介意大开杀戒。她看着面前这一片乌压压的玄衣护卫道:“要回,我也自己会回去,不必要你们动手!”

“清左使有令,谁能擒的嫣夜来,升堂主!”那个玄衣侍卫大声笑道。

“不会的!清师兄不会的!”嫣夜来盯着他厉声道。清桐一直都待她如兄妹,怎么会如此对她!

“为何不会?”一道清润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嫣夜来转头看去,清桐一身青衫,双手负背,慢慢的朝她走来。

“清师兄,为什么?”嫣夜来看着清桐,眼中一片悲怆,平日里对她关爱有加的师父要她死,连待她如幺妹的清师兄也要杀她么?

清桐清澈的眸微微一闪,看着嫣夜来淡淡道:“小师妹忘了,宫主的命令,没有人敢不从!”他微微一笑“而本使,更不可能违逆宫主的意思。”他一步一步迈向嫣夜来,道:“出手吧。”青影一闪,衣袖翻翻,转眼就到了嫣夜来的面前,他毫不留情的出手,打向她。

嫣夜来一侧身,险险的避开他的掌力:“清师兄不要逼嫣儿出手!”

“你可以用玄女丝!不必忍让!”清桐又是一掌劈向她冷冷道。

“你知道我不会!”嫣夜来一伸手接住他一掌,大声道。她已经精疲力尽了,身上有多处伤痕,刚才又被了华宁修的内力所震伤,能逃到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

“不会那就跟本使回去!”清桐招招狠厉,渐渐将嫣夜来逼向千丈崖的边缘。

“师父要杀我,连你也不肯放过我吗?”嫣夜来抬头对上清桐冰冷的眸子,痛彻心扉。

“没错!”清桐眯了眯眼睛,眸中顿时溢满了杀意,他提气,趁嫣夜来分心的时候,使出十成的力道一掌打向她的胸口,将她打下了千丈崖。千丈崖下,浓雾弥漫,她如一只被钉了针的黑色蝴蝶,直直的坠落了下去,直到被这浓浓的雾霭所掩盖。

“清左使,这个……我们怎么跟宫主交代?”刚才那个玄衣侍卫望了望千丈崖的边缘,犹豫的说道。

“你们先回去,本使带着一队人马去崖下寻找!”清桐转身,看着一众玄衣弟子,沉声道。

“这……”玄衣侍卫们面面相觑了一会,终于退下,只留下一小队人马。

“清左使,属下们该怎么做?”一个带头玄衣队领头,低头拱手道。

“一件事……”清桐一道冰冷的眸光扫过,薄唇中中淡淡的溢出一个字:“死!”他一挥衣袖,狠厉的扑向他们,几乎一瞬间便取了他们的性命。他冷眼瞥了一下满地的尸体,侧头对剩余的四个心腹,沉声道:“下面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们会找到她,带她去安全的地方。”那四个心腹低头回答道。

“下去吧,尽快找到她,带上本使的天香断续膏去。”清桐疲惫的抬了抬眼道。

护卫们领命,纷纷退下。

清桐慢慢走到千丈崖的边缘,望着云雾弥漫的深渊,叹道:“既然你有青莲护身,想必会在你危机的时刻护你一命。走吧,小师妹,远远的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他微微闭了眼,悲凉道。就算这次华宁修原谅了她,她亦是逃不过为另外一个女子抵命的命运,或许,这样对她才是最好!同门五年,他和她亲密的就像兄妹,但是这一掌,却是生生打断了他们的兄妹情谊,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吧!

绝情宫,通往下山的一条下路上,猪三匆匆的赶回来跟晚娘汇合。“嫣儿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晚娘探头看看猪三身后,问道。

“我找不到嫣儿,她不在岚月阁,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猪三接过晚娘身上的包裹,泛白的脸上挂满了忧愁,他拉上晚娘道:“走,我们先回去,待明日找到了嫣儿,咱们再走!”

猪三拉着晚娘,正要回头,耳边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急忙拉着晚娘躲到一旁的树丛中,屏着呼吸,透过树缝看向外面。来的却是一群绝情宫的玄衣侍卫。

“嫣夜来坠落千丈崖,我们怎么回去跟宫主交差?”其中一个玄衣男子道。

“把一切罪责推给清左使,是他出的手,与兄弟们无关!"在一旁的另一个玄衣男子开口道。

“可是,如果她死了,我们怕也是难逃罪责。”那个玄女男子又说道。

“别说了,走吧,快回去复命,但愿他们能在崖底找到嫣夜来,这样,咱们兄弟也省的受连累。”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沉声道,带着他们匆匆走过这条小路。

“他们杀了嫣儿!清桐杀了嫣儿!”等他们走远了,晚娘噙着泪水,颤抖着双手,拉住猪三的衣角,哭泣道。她转头看向猪三,见他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她心中微微一惊,立刻拉着他的手板过身来,却见他脸上又蔓上了紫黑色的瘴气,微厚的双唇惨白惨白的。

他抬眼,看着晚娘想要说话,胸口突然蔓上一股甜腥,口中顿时喷出一口黑血,便昏了过去……

清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悦耳的响彻山谷。晨曦柔柔的穿过茂密的树叶,停在露水上,泛着莹润的光泽。爬山虎绿幽幽的延满了整个崖壁,在清晨中散发着清新的味道。

由远及近的马蹄声打破了山谷的宁谧。一匹黑马在风中疾驰而来,坚硬的马蹄踏在绿色的草地上,溅起了飞花,惊走了鸟兽。马背之上,沐御天红衣轻袂,墨发高束,绝美的俊脸一露,瞬间让山谷之中的繁花都失了颜色。他如玉般修长的手轻轻一拽马疆,在原地停了下来。

“王爷,搜遍了整个崖底,并未发现不死人的踪迹。”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侍卫,见了来人,急忙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单膝跪在黑马跟前,恭敬的禀报道。

“继续给本王找!”沐御天皱了皱眉好看的长眉,一双琥珀色桃花眼,锐利的扫了一下山谷的四周。他就不信沐荣轩能把这群不死人藏到地底下去!

“是。”那侍卫听了,立刻领命跟着其余的人又开始搜寻。

“嗳,你说沐荣轩真的会在这里训练不死人么?”沥青一身紫色的外袍,面容清秀,坐在黄色的棕马之上,两脚微微夹了一下马肚子,跟上前来道。

“不死人的身上带有至阴五毒,我们要得解药,必须知道他们身上的是哪五毒!”他伸手指向谷内道:“千丈崖底,乃是至阴之地,也是制造不死人的最佳地方!所以,不死人一定就在这附近!”不死人的出现,让王府丧失了近百员猛将,他要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再捣了他沐荣轩的老窝!

“王爷,在谷底发现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侍卫长薰风和副侍卫长银临疾步走来,低头拱手道。一挥手,后面的侍卫就把那个女子抬了上来,放在了草地上。

女子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黑色的夜行衣被崖石勾的破破烂烂,身上有多处刀伤,伤处的皮肉已经开始外翻,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她双眼紧瞌,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嗳,这个女子……小爷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旁的沥青瞅了瞅地上的女子,翻身下马,走到她旁边俯身细看。他双手负背,绕着她走了两圈,道:“啧啧,小爷肯定见过,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

坐在黑色骏马之上的沐御天闻言,转头看向草地上的黑色身影。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随后微微一顿,好看的桃花眼一挑,琥珀色的眸中闪过意外之色。

怎么会是她?他看着她,唇角不由勾了起来,眼尾处忽然隐现出一抹邪魅之色,他用力一拉马疆,黑色马儿吃痛,立刻高扬了前蹄,调转了头,他侧头,薄唇轻启道:“把她给本王带上,回府!”他说完,一扬便,骤然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副侍卫长银临命了几个侍卫将女子抬上马背,他望了望沐御天离去的方向,松了口气。

还以为又要不眠不休的干一天,直到翻出不死人的老窝为止呢!唔,看来他们家王爷,没有找到不死人,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安排了一队人继续寻找,随后翻身上了马,看了看横躺在马背上的女子,转头对剩余的侍卫们道:“回王府!”众人一挥鞭,骏马疾驰,马蹄隆隆声响彻山谷。

痛意,绵绵无绝,从伤口表面一直延到骨子里。周身仿佛置于烈火之中,烧的人昏昏沉沉,口干舌燥。嫣夜来难受的挪了挪身子,偏了偏头,将烧的通红的脸贴在丝质的锦枕上,想要寻得一丝缓解体热的清凉。

体热已经好了不少,疼痛也有所缓解,脸旁划过一片冰凉的衣袂,有人伸手替她掩了被角,是师父吗?她下意识的用了用力,艰难的转了转眼皮底下的眼珠,然而,由于全身无力,最终却也未能睁开。之后眼皮之外突然一暗,那人放下了帷幔,走了开去。

厢房的外间,“王爷,这位姑娘伤的很重,体内又有毒气入侵,虽然王爷已经帮着逼出毒气,但是刀口切入太深,失血又过多,恐怕,要歇上十天半个月,才能痊愈。”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见了沐御天,立刻低头拱手道。

“唔,有劳李大夫了,来人替本王送李大夫出去!”

“那小人告退。”那个李大夫微微拱了拱身,退了下去。

沐御天看着里间帷幔轻袂的影子落在半透的碧纱屏风上,微微皱起了长眉,她到底是谁?怎么会负伤出现在千丈崖底?又是不是与不死人有着关联?

他抿了抿薄唇,双手负背,大步迈了出去,只留淡淡的杜若香味在原地久久荤绕。

身体变的渐渐轻盈,体热也已经退尽。弯月般的长睫轻轻一颤,终于睁开了眼睛。

“姑娘醒了,快通知王爷。”一道欣喜又响亮的声音,刺痛耳膜,嫣夜来皱皱眉,转过头去,却看见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正盯着自己看。她微微一愣,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后,一惊,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哪里?”嫣夜来撑起半个身子,稍稍不适的眯了眯眼问道。窗外的阳光太过耀眼,射进来,刺的她睁不开眼。

“这里是沐王府,姑娘昏睡了两天两夜了呢!”一旁的丫头回禀道。

“沐王府?!”嫣夜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吃惊的问道。她记得,她被清桐一掌打下了千丈崖,然后便失去了知觉,又什么时候会来到了这里。

“姑娘想做什么,吩咐女婢们就是,姑娘的伤势未好,最好不要下床榻。”一旁的婢女见她翻身下床榻,有些急切的说道。

“我要回去!”嫣夜来从床榻上下来,艰难的弯了弯腰穿上鞋子,起身,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衣服可穿,身上也只是一件白色的内。

“你要回哪里去?”一道悦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随后,红衣飘飘迈进了沐御天的硕长的身形。

嫣夜来苍白的小脸一僵,抬头,对上沐御天一双笑意不明的眼睛,有些惊慌的倒退了两步。

沐御天看着嫣夜来的反应,好看的唇角一勾,缓步从门口走了进来,他脚蹬黑色的长靴,银线袖的四爪青莽盘绕在侧,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芒。他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马上就有侍女托着托盘端茶上来。杯盖掀开,碧云般的热气袅袅而上,茶香溢了满室。“赫公子,别来无恙?”他如玉般的手指夹着茶盖,在温润的杯沿上打了个转,淡淡的问道。

他的语气极淡,嫣夜来站在一旁,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慢慢涌上心头。她揪着白色的衣袖,闷闷的在一旁站了好一会,才憋出两个字:“尚可……”

“唔……”沐御天转头,眸中露出一丝嘲讽,将她全身上下的伤口刮了个遍,才慢悠悠的道:“本王已守信,把东西给了你,你什么时候完成与本王的约定?”

“若是王爷,还让我继续做赫之炜,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嫣夜来不知怎地,心中突然提起了一口气,挪着浑身是伤的身子,坐到桌子旁,仰着带了倔意小脸看向沐御天道。她已经被逼入绝境,被绝情宫的弟子追杀,又被视如兄长的清桐打下悬崖,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许是太过伤感,竟又补了一句道:“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命一条,王爷要是喜欢,只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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