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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古驹

汉子转过身认真说道:“恩,是蝠槐城,从古维村向北,大约六七天路程,中途要经过好些个村子,我也只去过一次,我五叔住在蝠槐城,小兄弟想去蝠槐城?”

木盐摇了摇头道:“只是听说过蝠槐城……很有趣,张叔这次回来能不能和我说说蝠槐城的样子?”

汉子不禁笑出声来:“哈哈,确实是挺有趣的,蝠槐城其实是一片蝠槐林,蝠槐树树叶两端尖利,如同蝙蝠的双翼,树干却十分粗壮,所以那里的人都是在树腰处凿洞居住的。夜晚的蝠槐城几乎没有人到处走动,和深山死林无异。”

木盐听得一呆,居然还有这样居住的人群,外面的世界还真是广阔奇妙。

看到木盐听得愣住,张姓汉子莞尔一笑:“放心吧,回来一定把蝠槐城现在的样子说给小兄弟听。”说罢便向院外走去。

看着汉子离开的背影,木盐有些犹豫,终于还是再次叫住汉子说道:“如果在蝠槐城遇到一对主仆,主人是身着红衣的艳丽少女,仆人是个手持木棍的老人,不要靠近他们,一定要小心!”

汉子没有询问木盐为何要提到这两人,笑着说了声“谢谢小兄弟!”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空无一人的村路,木盐叹了口气,他还清晰记得这个汉子的脸,在那个奇怪的密室里,顶着一株绽放的血红玫瑰奄奄一息的样子……

可眼前的汉子精神十足,没有一丝虚弱的感觉。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木盐安慰自己,转身进屋休息去了。

十天的时间转眼过去,木盐的伤势终于恢复如初,只有腰上留下了三条深深的疤痕。这些时日里木盐一直在暗中观察密室里见到过的面孔,结果大家都没有任何异常。小村落的平静生活一如既往,木盐也不再去想那件事。

几天前木盐给蛇纹重新制作了刀鞘,把整个刀鞘做成了握手的样子,木盐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会去握蛇纹的黑色刀柄,下次遇到敌人,就握紧刀刃把刀柄塞到敌人的手里,敌人自然会被解决掉的,就像三眼巨熊那样。所以挂在木盐腰间的蛇纹总是刀刃朝上,随手一抽顺势就能将刀柄砸到敌人脸上,村里人看到木盐独树一帜的挂刀方式总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古奶奶花了五天时间给木盐做了一套皮衣,用的是三眼巨熊身上最好的皮,看得木盐两眼发光。连村里的猎头都直呼流口水,更别提其他人了。短短的十天,古维村村民已经接受了木盐的加入。

这一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村长叼着长长的烟斗,坐在前屋门坎上望着院子里挥舞蛇纹的木盐,不禁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另一个人在那里认真的挥舞刀刃练习狩猎。

“古驹那孩子当年也是这么认真,也不知道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模糊的话语从干裂的嘴唇中缓缓而,回忆就像被吐出的烟圈,渐渐升起又变淡散去。

老人向木盐挥了挥手,示意木盐坐在他的身边,又拍了拍木盐的肩膀,慢慢说道:“二十几年前我在恶龙谷谷口捡到一个弃婴,那孩子的命比你也强不到哪去,一个孩子,扔在在恶龙谷那样的地方,不就是喂给野兽么,这样的爹娘也真是狠心!”

木盐听得仔细,没有插嘴,这几天古爷爷没事就叫上自己闲聊一会儿,许多无法与古奶奶聊得闲话,或是两人早就聊腻了的事情,总是会说给自己听,在这样的小村子小屋子里活了一辈子,古爷爷心里其实是很闷的。

老人狠狠吸了两口烟,吐出一连串浓浓的烟圈:“最后我和你古奶奶收养了他,那孩子人很好,能干活,也孝顺,后来也就跟了古姓,名叫古驹,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拿着短刀在院子里练习,看见你啊,我就想起他了。“

“那后来呢,古驹哥怎么没在村子里了?”木盐看向老人沧桑的脸庞,有些好奇的问道。

“后来啊,后来他学会了狩猎,还差点当了猎头,每次去狩猎都能带回几只不错的猎物,不过你比他厉害多了,三眼巨熊差点要了他的命,反倒是你要了三眼巨熊的命。”老人竖起一根拇指,伸到木盐眼前,仰着下巴,摆出一副你最厉害的样子。

木盐扬着下巴眯着眼点了点头,显然是没打算跟老人谦虚,坦然接受了老人的夸奖。

“有一天,古驹狩猎回来兴奋的和我说,他一个人偷偷进入了恶龙谷二十五公里外的一处山洞,当时听见可真是吓了我一跳,二十五公里!古维村人这么多年来十公里都没敢进入过,看见村头那个痴傻的朱老三没?他的事全村的人都知道,哪有谁还敢往恶龙谷深处乱走,可那孩子偏偏不听,劝也劝不动,腿长在他的身上,最后也只能由着他去。”

敲了敲燃尽的烟斗,老人又重新点上一支:“古驹说他在那个山洞的尽头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四周上下全部都是无尽的星辰,他可以在天地间任意走动,脚踩到哪,哪就荡起一片波纹,星光会托起他的双脚。他说他在那个世界的尽头找到了一片果树林,可惜不知道那边的季节,树上没有一颗果子。我啊,是不信的……”

老人说到这,默默的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木盐好奇的眼睛问道:“木盐,你相信吗?”

木盐摇了摇头,即便是最近遇到了如此多奇怪的事情,又听说有蝠槐城那样难以想象的地方,他仍然无法相信人可以在漫天星空中行走,或许魔法师可以?可惜古驹和自己都是普通人,做不到的。

“可是后来有一天,他说那里的果树林结了果子,要去摘一些回来给我们尝尝。”老人说到这不由停顿下来,似在整理自己的心情,隔了好长时间才补上后半句:“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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