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霭点头,刚要准备马匹,却被红醉给拦了下来:“公主,这天黑,首乌山中有各种的东西,不如明天再去吧。”
“不行,我们晚去一会儿,桐文就多一份的危险。方景惟诡计多端,万一宁炽意气用事,会更加糟糕。”说着,与陆承霭一同去了。
青岫见到这样,也赶忙的跟着跑出去,却被沈蕴卿给拦了回来:“我们这一去,城中没有人,是不行的,你留下,万一有什么情况,记得抓紧联系我。还有,我们去的消息,万万不可走漏,省得沈耀鸿又有什么计谋。”
说完后,又像四周张望了一下,伏在青岫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后,便于陆承霭一人各骑一马离开。
直到他们消失在黑湖县外,从墙角的地方才转出一个人影,看着他们的背影,嘿嘿一笑,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了好几十人,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而领头则是青岫无疑。
“抓起来。”青岫指挥着身后的人,将那个人给按在地上,带走了。
黑湖县外,又归于了一片平静。
直到她们远去。
陆承霭与沈蕴卿一路狂奔,直到进到首乌山中,见夜色慢慢的笼罩下来,才道:“你确定奸细会是他吗?”
“八九不离十,如果不是他,不会有别人。”沈蕴卿点头。
陆承霭看着她的脸庞在月光下时隐时现:“你到底有多聪明?”
“你不是一早就料到了吗?”沈蕴卿白了他一眼。
“是料到了,可那也是我接到方景惟的信后,推测出来的,不过,看你的反应,是当时就知道了啊。”
“我也是看到方景惟的信,才想到是他的,真没有想到,一个嘉和国的首领,竟然做这样子的事情。”沈蕴卿边说边看了看远方,算计着离宁炽说的地方还有多远。
陆承霭看着她的样子,同样用眼睛瞄了瞄才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不过,你接过信就猜到了,我是从拿到信,然后在路上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想到的,看来你是比我聪明点。”
“……你这么计较无聊不无聊?”
“这不是无聊。两军敌对也好,宫中算计也好。特别是这样的关键时刻,如果晚了那么一点,就是失之千里啊。”
“……”
说话间,猛然眼前亮光一片,原来是到了宁炽驻军的地方。
见到宁炽时,他正满脸的愁容。
沈蕴卿见他这个样子,知道是为陈桐文担心问道:“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
宁炽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原来,今天宁炽准备带队攻到宅子,进要到了进前的时候,谁知宅子的大门上,方景惟压着陈桐文出现了。
威胁宁炽说,如果继续前进,就把陈桐文给杀了。
就这样宁炽只得受制与他,退守到这里,给主城送去了信息。
沈蕴卿站在帐外,看着这里的地形,见宁炽所说的宅子,正好在这个山峰的最高点,只有一条路通往那里,是易守难攻的绝妙地方。
她默默的看完,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承霭,见他诺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可有好的想法?”
陆承霭收回目光,摇摇头道:“只有一条山路。”
几个人见商量不出好的办法,只得回到营帐,等待天亮。
第二日一早,沈蕴卿正在帐内与宁炽说着什么,突然有人来报,说宅门打开了,有人压着陈桐文出来了。
这条消息让宁炽一喜,却让沈蕴卿一惊。
因为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方景惟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范的,他必是以陈桐文为要挟,让宁炽放他的生路。
这样虽然好,但是亡命之徒,有时候会更可怕。
当然这样的想法在沈蕴卿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们此刻已经来到了离宅子不远的地方。
前方,是一对方景惟的贴身护卫,将他与陈桐文夹在中间,而陈桐文的脖子上则压着一柄明晃晃的刀剑,甚至因为用力,那白皙的脖颈上有红色的血丝在隐隐的泛出。
这一切刺痛了宁炽的眼睛,他死死的咬牙对着对面道:“方景惟,你一国太子,压着一个女人算作什么本事?”
“哈哈!”此时的方景惟再也没有了当初在皇宫中的意气风发的样子,略显疲倦的脸上,有着诸多的不甘。
他阴狠的向这边望过来,却在看到沈蕴卿的时候,微微的一愣:“你果然来了?”
陆承霭见他这样的直视沈蕴卿,将她拉在身后道:“方景惟,你已经没有什么退路了吧。你的士兵都已经投降,而那些你的联盟也纷纷的倒戈,你还是早早的认罪吧。”
“你给我闭嘴!”方景惟恶狠狠的看着陆承霭:“就是因为你,才导致了我的今天。如果没有你,说不定三公主会高看我一眼。”
这样的话落在沈蕴卿的耳朵中,让她轻蔑的一笑,毫不畏惧的从那宽厚的肩膀后站了出来,对着自己的敌人道:“方景惟,不是因为有谁。我们前世今生都是敌人,这个事实无法改变。”
“是吗?”方景惟仰天长笑,转而手上的力气加大:“我才不信呢。”
陈桐文在他的胸前,被刀逼的因为疼痛,脸微微的皱起,却没有发出一声的呼救或者落下一滴的眼泪。
这样坚强的她,让沈蕴卿看了心疼不已:“桐文。”
见到沈蕴卿焦急的脸庞,方景惟笑道:“呵呵,对好朋友是蛮心疼的吗?要想救她可以,你来替她如何?”
沈蕴卿的心微微的颤抖,方景惟从在皇宫开始就对她有着非分之想,不过是对自己一直都不理睬,才如此的不死心罢了。
现在竟然如此的要挟。
那边陈桐文猛烈的摇头道:“姐姐,不要啊,不要听着个混蛋的胡扯,你们不要管我,真的不要管我。”
“桐文。”沈蕴卿瞧见她的脸庞隐隐有泪痕,知道这几天,她在方景惟的手中肯定是受了不少罪,如此心中更是焦灼。
宁炽在旁边看到她的脸庞,轻轻的道:“公主你不能去,去了便是中了他的计谋。”
沈蕴卿回望了他一眼:“桐文是因我而被抓,我不去桐文怎么办?再说,方景惟的手段,我是了解的。”她的话语略略的顿了一下,眼光似乎无意中撇了一眼陆承霭,却对着宁炽道:“只是如果有个万一,我的父母兄弟,可要你们麻烦照顾一二了。”
“沈蕴卿!”这是陆承霭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他嘴角紧紧的抿着,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的话犹如天边的云彩,轻的让人都抓不住,甚至带着一丝略微的嘲讽:“你的父母兄弟,我可不要管。”
沈蕴卿忽而一笑,眼中的调皮如精灵跳跃:“你不会的。”
“……”陆承霭只感觉到心口有一口闷气,不知道从何而出,上来一把将她拉住:“你自己想好了,宁炽我不知道,我是不管的!”
沈蕴卿自始至终中都面含微笑,仿佛不是去面对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而是去看春光灿然:“随你的便好了。”
说着,轻轻的摔开被他扯着的衣袖,脸上挂着一抹冷漠而湛然的笑容,向着对面走去。
方景惟的眼光中露出一丝欣喜与狂妄之态,手中对这陈桐文的脖颈就略微的松了松。
陈桐文大声的喊叫道:“不,姐姐,你不要来,不要来啊。”
“别吵!在吵,你就小命不保!”后面是方景惟历历的威吓。
沈蕴卿独自走在山间的小道上,有风缓缓的经过,带动起她不经意间从盔甲中露出的丝丝发梢,轻轻的飘荡。
她的脚步欢快而有节奏,连脸上的笑都一如既往的温柔:“桐文,不要怕,姐姐来了。”
宁炽与陆承霭紧紧跟随她窈窕的身姿,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近了,近了。
方景惟怔怔的看着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如此的大胆而没有一丝的惊恐,心中对她就是越有征服欲望。
当他看到沈蕴卿终于抵达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时,头微微的一扬,让人上前将她绑起来。
沈蕴卿冷淡拒绝:“放了陈桐文,否则,你看看后面!”
方景惟抬眸,只见后面在陆承霭的指挥下,弓箭手都搭箭在弦,如果他不照做,这些人都会丧命在这些锐利的弓箭之下。
“你狠!”方景惟的手略微的松了松:“就不怕宋侍卫将你们都谋杀在此吗?”
“他如果想做,早就做了。”沈蕴卿面色凝滞,直直的盯着方景惟的眼睛,如一道比弓箭还要锐利的目光,刺的他生疼。
方景惟的手一颤,这个女人的魅力就在于此,明明深陷危险中,还能这样镇定自若。
等一下到了他的手中,看她还能这么嚣张吗?
方景惟将手中的匕首一松,猛的推了一把陈桐文,将她送到了沈蕴卿的身边。
“姐姐。”陈桐文的脸上都是泪痕:“你怎么能这样傻呢?”
沈蕴卿抬手滑过她娇嫩却略有憔悴的脸庞:“不哭,回宁炽身边去。”
轻轻的点头,陈桐文不是不懂事的人,此刻周围都是方景惟的人,沈蕴卿是决计走不了的,自然是能走一个是一个,她努力的忍住泪水,对着沈蕴卿点点头,快速的向对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