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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章二十 封狼居胥(八)

耳旁传来了呼呼的风声,身后是数万西夏大军的喊杀声……

被霍仁杰斩去左臂的云威心中惊怒交加,加上他自己,今日已有三名楼兰大将折戟沙场,楼兰败局已定。

狼狈逃回军中的云威,强忍着左臂上传来的剧痛,开始下令大军结阵,抵御正从前方冲杀过来的西夏大军。

对于云威的命令,只有他的几个心腹将领没有任何犹豫的便开始执行。而云震投敌而屈服于他的师团长官们,则是一个个目光闪烁,在云威愤怒的目光逼视下,才不情不愿的执行将令。

云威心中十分苦涩,自己一时被仇恨冲昏了头,以身涉险上阵单挑,结果大败而归,才导致原先云震麾下的将领们有了异动。

而云威在普通的楼兰士卒眼中,看到的则是恐惧。

久居塞外,以放牧为生的楼兰人,他们的性格十分复杂,一方面崇尚暴力,悍不畏死,但如果遇见他们认为不能战胜的对手时,又会变得十分胆小怯懦。

在唐子衿用剑冢绝学万剑归宗完成惊天逆转之后,楼兰的士兵已经把他当成了战神转世。

神是不可战胜的,我们这些普通的人怎能和一个神交战呢,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这是楼兰士卒们心中普遍的想法。虽然唐子衿在云威的枪下受到了重创,但毕竟这个神还没有死,就无法消除楼兰士卒们对他的畏惧。

所以在楼兰各个师团长官下令结阵,准备抵御即将到来的西夏的大军的时候,士卒们眼里的恐惧之色更浓,仿佛都觉得和前方冲来的大军决战就是自寻死路一般。

如洪流般涌来的西夏大军很快就来到了楼兰人的阵前。

冠军大将军霍仁杰一马当先,手中的方天画戟左右挥动,那把夺命之戟每动一下,就会有一个楼兰士兵的生命被收割。

眼看主将如此勇猛,霍仁杰身后的将士们也不甘落后,跟随着霍仁杰的脚步冲了上去,开始与楼兰士兵们进行殊死搏斗。

在先前的大将交锋中,楼兰人三站皆败,两员大将折戟,就连主将都受伤不轻,楼兰军团的士气十分低迷,哪里经得住西夏大军这般悍不畏死的冲锋。

没过多久,楼兰的防线就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眼前这支虎狼之师冲垮。

第二道防线后的云威心中十分焦急,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匆忙集结起来的两道防线很快就会被冲垮的,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兵圣孙武子在生,也无法挽救崩溃了的楼兰军团。

于是,云威强行压下断臂之处的剧痛,高声传令,“全军听令,不得后退一步,违者杀无赦。”

在几个心腹将领的支持下,斩杀了几个妄图后退求生的士兵,楼兰的防线终于稳定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候,右贤王云震手下的一个将领尖声叫了起来,“霍仁杰不是我们可以战胜的,云威这是让我们去送死,弟兄们,想活命的就跟我走。”

云威听到这个声后,霍然转身,一眼就看清了那个高呼逃命的将领,心下大恨,后悔当时没杀了这厮。这个楼兰将领是右贤王云震麾下第五师团长官,当时降服云震诸将的时候,就是这厮开口为他说话的。当时云威本想杀他立威的,可是为了照顾其他人感受,留下了他的性命,没想到今天这么关键的时候,却是这厮误了自己的大事。

云威立刻下令射杀赵胜,可赵胜的动作极快,喊完之后之后便策马朝着后方逃去,很快赵胜的身影就融入了密密麻麻的楼兰大军中,而与他站在一起的那些云震的心腹将领,也很干脆的转身就跑

云威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再加上断臂之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接着云威就看到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最后是一片黑暗。

对于楼兰第一名将左贤王云威和西夏冠军大将军霍仁杰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双方唯一的一次交锋。后世史学家是这样评论的:如果说赵胜的逃跑是楼兰大军崩溃的前兆,那么云威的昏迷,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刹那间,原本就心怀恐惧的楼兰士兵们,先听到了赵胜那似乎充满魔力的声音,然后又看到了主将昏迷,终于被压垮了,开始四散逃走。

兵败如山倒。

大军一旦崩溃,就再也无法挽回。虽然云威的几个心腹大将还在不停的斩杀逃跑的士兵,到四周都是逃兵,他们杀都杀不完,而且有几个楼兰士兵看到同伴被杀,甚至红着眼睛和他们动起手来。

眼看无法挽回局势,这几个将领眼中闪过无奈之色,也护着昏迷中的云威向后退去。

终于,霍仁杰带着身后的铁骑冲进了崩溃的楼兰大军中,昔日强悍的楼兰军团此时却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没有丝毫反抗的勇气。

西夏与楼兰连年交战,仇深似海。冲杀楼兰溃军中的西夏士兵们,只顾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收割者身旁的楼兰人的生命,甚至有些杀红了眼睛的士兵,就连放下武器的降军也一并杀了。

经过了三个多时辰的厮杀,到了傍晚时分,在十多天前对玉门关形成半面何为的楼兰军团十五万大军,分崩离析。

看着楼兰楼兰大军溃逃而去,霍仁杰眼中闪过坚毅的神色,那满是风霜的脸庞上,流露出了浓烈的杀气。

虽然今日一战击溃了楼兰军团的主力,但跟随云威逃走的楼兰军队不再少数,霍仁杰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要的是彻底灭亡此次来犯的楼兰军团。于是,被后世之人称为“封狼居胥”的事件终于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只是作为“封狼居胥”事件里的主角霍仁杰,此时却在玉门关军镇的主营里来回踱步,不停的走动暴露了他心中的焦虑。

此次西夏楼兰大战,西夏方面以微弱的损失,击溃了楼兰军团,可谓是空前大胜。虽然加上玉门关的三万守军,西夏一方也损失了四万余人,可比起楼兰人的损失来,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作为取得这次大胜的主将霍仁杰,本来应该大摆庆功宴,可却因为一个人,让他没了那份心情。

这个人自然就是唐子衿。

今日收兵之后,李牧已经把唐子衿的身世尽数说与霍仁杰,故而看着昏迷中的唐子衿,霍仁杰心中五味杂陈,又是赞叹又是怜惜。不过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彻底消灭左贤王军团的决心。

“水,给我水,”从昏迷的唐子衿口中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打断了霍仁杰的思绪。

霍仁杰端起一碗水来到床前,放到唐子衿的嘴边,亲手喂他喝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营中诸将,眼中闪过了一抹异色,冠军大将军亲自服侍,这是场中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

有的将领心中甚至闪过了几分妒意。心想,论尸山血海老子不比床上这小子少,怎么他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不过突然又想到唐子衿早上连斩两员楼兰大将那嚣张的模样,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凉意,方才妒忌的念头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而李牧心中则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怜惜的看着床上的唐子衿,当看到霍仁杰亲自喂唐子衿喝水的时候,他的心头闪过了一丝暖意。

玉门关毕竟是边塞,子衿还年轻,总的去外面的世界里看看,如今能够得到冠军大将军的赏识,想来去长安参加几个月后的鹿鸣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李牧心中暗自下了决心,等到这场大战过后,就让唐子衿随霍仁杰去长安。

一口气喝完了碗中的水,唐子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孔,满是风霜又不是威严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唐子衿一眼就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冠军大将军霍仁杰。他知道方才喂他喝水的人也肯定是他,再看他脸上发自内心的关切之色,唐子衿心中淌过一股暖流。

“大将军,我军今日战况如何,”唐子衿也没有和霍仁杰客套,直接问起了战场上的情况,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唐子衿刚一醒来,便不顾自己的伤势,直接询问战事。霍仁杰心中亦是十分感动,心想此子果然是勇武过人的忠贞之士,看向唐子衿的眼神也越发柔和。

“子衿安心养伤便是,楼兰大军已被我军击溃”。

“楼兰人这么快就败了,”唐子衿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在他看来,就算楼兰人士气低迷,但仍有七万之众,不可能一战即溃。

霍仁杰听除了唐子衿话语中的疑问,耐心的把今日楼兰人溃败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对唐子衿的勇猛更是赞赏有加。

唐子衿并没有因为霍仁杰的赞赏为露出丝毫自矜之色,只是接着问道:“对于云威和逃走的楼兰溃兵,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语气中带着一缕期盼。

“我打算明日点齐兵马,趁胜追击,定要让左贤王军团全军覆没,”霍仁杰平静的说道,只是脸上寒意大作。

唐子衿心头一震,急切的说道:“请大将军允许末将一同前往。”

本来唐子衿重伤在身,霍仁杰并不想再让他长途跋涉,但听得唐子衿话语里的希冀,霍仁杰缓缓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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