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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自黑暗中

细雨如雾,黑色的小鸟挥动着湿透的翅膀,穿过毫无缝隙的雨幕。

大概是觉得累了吧,它飞向一个窗户打开的窗台,稳稳地停住,用它黑色的小眼睛向里窥视。

在房间中,一个少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书。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这个少年,那么“瘦弱”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少年身着病服,骨瘦如柴,让人感觉只要用力一推他就会如同积木一般散架,苍白的脸色与浓密而凌乱的黑发对比鲜明。他两眼无神,目光呆滞,事实上,刚刚他就在望着书发呆。

突然,他听到了什么动静,向窗台望去,发现了那只被雨水打湿的黑色小鸟,面对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视野的小东西,少年自然地伸出手。仿佛顺从他的召唤一般,小鸟飞入并停在他的手上。

少年微微吃了一惊,随后又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小小的不速之客,“怎么了,小家伙?我这里可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确实如此,不过是一间普通的病房,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空气,白的让人生厌的四壁,一堆书,一束已经枯萎的花,一个虚弱的少年,仅此而已。单调,而有限。

小鸟好像不太同意,它歪着头观察这少年,如果这幅模样放在人身上,就可以用饶有兴致来形容了。

少年叹了口气,“小小鸟啊,你相信有轮回吗?如果有,我真想成为一只小鸟,在天空中翱翔,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多么美好啊?”

小鸟并无反应。

少年苦笑了一下,啊,居然在和小鸟说话,大概已经不正常了吧。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响声,病房老旧的门被推开,小鸟飞回窗台上,望着进来的人,少年也扭过头去。

年轻的护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你好,我是来带你去康复训练的。”少年没见过这位护士,大概是刚到这里的实习的吧。

“好。”简单地应答后,少年艰难地挪动身体,准备下病床。

小护士注意到到花瓶里那束枯萎的花,看起来好像已经枯萎好久了,不知道为什么没人清理掉。

“那束花已经枯萎了,我先帮你扔掉吧。”说着她就拿起花瓶。

“住手!”少年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护士差点把花瓶摔了。

“怎。。。怎么?”

少年费力地自己抓过花瓶,放回原处,“失礼了,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请不要动这个花瓶。”

“明白了,对不起。”看来是个温柔的护士。

花已经枯萎到不成样子,其实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留着它,就像迷路的孩子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玩具,没有实际用处。但丢弃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鸟好像终于呆够了,从窗台飞走了。也许只是错觉,少年好像看到麻雀在飞走前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护士推着少年穿过走廊,经过病房与人群。几个小孩在医院的走廊上打闹,少年闭上了眼睛,但嘻嘻哈哈的声音依旧传入他的耳朵,好像格外刺耳。医院是一个奇特的地方,在一些地方,生命诞生于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另一些地方,生命却悄然离去。在一些地方,人们挣扎着活,或许就在他们的隔壁,有人静候着死。

突然,少年感觉到有什么人注视着他。

他睁开眼睛,长走廊的另一边,一个黑衣女子正向着他走来。

黑衣女人一步步的靠近,脚步优雅而稳健,仿佛一头自信满满的黑豹正靠近他的猎物,一时间走廊上的其他人好像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越来越近。少年的心疯狂地跳动。她在观察着我,尽管窗外阳光强烈,少年还是莫名留下冷汗。

顷刻间,黑衣女人已经来到少年的面前,少年提心吊胆地看着她,但她这时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少年一般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错觉吗?少年松了口气,又嘲笑起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地就害怕起来了。

这时,一句话飘进少年的耳中。

“小小鸟啊,你相信有轮回吗?”

震惊。

少年猛地回头,女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对于像少年这样的病人来说,康复训练算是一天中最痛苦的事情了。但他做康复训练时实在是太努力了,甚至可以用狂热来形容。以前,是因为他想对抗疾病,早日康复,如今,只不过是想精疲力尽,累得忘掉一切而已。

大概,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吧。

有些人出生富贵,顺风顺水,有些人出生贫寒,终身奋斗却始终郁郁不得志;有些人品尝美酒,有些人只能养家糊口;有些人睡梦香甜,有些人却彻夜风寒。

总有一些人不受重视,可有可无,总有一些人,生来只是为了衬托别人的光芒。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人,也足以让少年羡慕不已了。至少他们还有时间,至少,他们还有希望。

少年用他那无力的双脚艰难地走着,短短数步路,却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他全身的力气。同样无力的手支撑在扶手上,勉强撑起他瘦弱的身体,让他继续直立着挪动。

“果然又恶化了啊。”

康复室外,少年的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少年的主治医生,徐医生从医多年,已经见过不少病人的去世,本来早已麻木,但这一次,他是真为少年感到惋惜。

少年名为白守,但是医院里与他比较熟的人都喜欢叫他白。白很小的时候便在医院生活了,徐医生看着他的病一点点夺走了他的健康,尽管他很努力,真的很努力地去反抗过了,但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醉生梦死的,偏叫他活着,苦苦抗争的,偏叫他离去。如果白是一位老年人,说句实话,医生不会如此心痛,毕竟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但是白,他从小就在这医院中长大,他的一生,真的只是空白。

“请问医生,他患的是什么病呢?”

医生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了看与他搭话的女人。这是一个分外妖娆的女子,一顶装饰着白羽毛的黑帽子下,墨绿的眼睛好像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秀丽的黑发映衬着白皙的皮肤,带着黑手套的手优雅地别在身前,加上一条贴身黑色长裙,虽皮肤少有外露,但身体曲线却显露无遗。但是在看着如此美艳她时,医生却莫名地感到恐惧。

在白开始训练的时候,这女人就如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医生的身边,注视着白。

“是肌肉萎缩症,很遗憾,恐怕这孩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医生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心血来潮还是有什么目的,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告诉了她。

“确实很遗憾,这孩子的父母想必很悲痛吧?”

“事实上,这孩子的父母,在我们确诊他患上肌肉萎缩症后就消失了。”医生说着推了下眼镜。

“消失了?”

“是的,他们再也联系不上,之前登记的资料也被证实是假的。但是奇怪的是,他的父母留下了一个银行账户,其中的钱足够这孩子许多年的治疗费用。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父母只是单纯的不想要他了。”

“这孩子的意志是惊人的,他在父母抛弃他后继续努力地想活下去,他是我见过最积极做康复训练的病人,他通过自学学习了很多知识。但是,哎,命运是不公的。”

女人静静听着,没有接话。医生略有些尴尬,一时间竟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么多,这样大概会让对方不好接话的吧。于是便不再说话,继续关注白的康复训练。

康复室内,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摔倒在地。他走过的一小段路上,滴落的汗水留下点点印记。

“可恶,给我动起来!”白用力地锤着自己的腿,却没办法再次站起来。

这便是他的命运,连普通人习以为常的行走丶奔跑,他都不可能做到了。注定要失败的抗争,最令人绝望。

终于,白放弃了挣扎。只是费力的移动了手臂,让早已被汗水湿透的病服衣袖遮住自己的脸。

医生看到这一幕,也不禁鼻子酸酸的,他想起了刚见到白的那天。

那一天,很巧合地与今天一样,雨一直令人烦躁的下个不停。

白的父母抱着白到了医院,随即白被确诊为患了肌肉萎缩症,当时医生便断定他活不了几年。白的父母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随后便趁人不注意时消失了。

但是白是一个足够坚强的孩子,即便他的父母放弃了他,他也没有放弃他自己。他加倍努力得做康复训练,每次都训练得筋疲力尽。他甚至要求医生为他带来书籍自学,为未来康复后的人生做准备。

然而,如果命运之神是存在的,那么他一定是残酷的,有恶趣味的。白的一切努力似乎都是徒劳,他的身体状况一年不如一年,恐怕已经不太可能撑到成年。最终,他还是要在医院的白色墙壁下终其一生。

徐医生沉浸在回忆之中,黑衣女子则默默转身离开。

“啊,请问,您是这孩子的亲属吗?”医生愣了几秒,对着黑衣女子的背影问。以年龄来看,年轻的她显然不可能是白的母亲,但她对白的关注又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

“现在,我与他并无瓜葛。未来,又有谁知道呢?”黑衣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夜晚的医院,白精疲力尽地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看着病房的天花板,虽然又痛又累,却无法入眠。

今天对白来说只是普通的一天,普通的看书,普通的训练,普通的累倒自己,普通的胡思乱想,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今天那个黑衣女人,怎么说,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在医院中穿着仿佛葬礼时穿的衣服,观察的视线,还有那一句话。

“啊,随意吧。”

多想也没有用,她只是一个路过的女人而已。白这么告诉自己,强行将她从自己的思想中抹去。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死亡才是你唯一的解脱。

又来了,这个念头又来缠绕他了,就如同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重复。一旦他闲下来,这声音便开始不然其烦的骚扰他。

死吧,死吧,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闭嘴。

你很顽固,不是吗?但是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你已经无能为力。是时候了,归去吧,归去吧。。。。。。。

闭嘴!

你为何还要受苦呢?你的苦难还不够吗?想想你的病痛,想想你康复训练时的艰难,想想别人看你的目光,想想你到底有多孤独!

闭嘴啊!

你坚持的时间还不够长吗?你还记得你窗外的景色变幻了几轮吗?你还记得你在这个一成不变的白色监狱里呆了多少个昼夜吗?

别再说了。。。。。。。

没有人在等你,没有人希望你活着,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你!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到底在期望什么?你的努力不过是徒劳,你的希望不过是泡沫!你,根本不需要再活下去!

白闭上眼睛眼睛。是啊,大概已经够了吧。最近一段时间,徐医生不和他谈论病情了,原因也不言自明了。大概死神已经站在他的背后了吧,没有必要再活着了。已经够苦了,已经够久了,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坚持下去了。如果必须要死,他不想自己在无法动弹状况下,无法忍受的疼痛中离去。

他试图找到自己继续坚持的理由,但一无所获。梦想?可笑而愚蠢。希望?根本没有这玩意。朋友?一直呆在病房里的他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父母?

他叹了口气,老实说,他已经不太记得父母的事情了,也许是父母离开时年龄较小,他连他家的住址都记不起来了。但他还依稀记得,他的父母对他很严厉,但又对他满怀期待,他自己也因此为荣。但是,他们现在在哪呢?在他们的孩子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哪儿呢?如果还有再见到他们的机会,他肯定会狠狠揍他们一顿。

果然活下去的理由什么的,一个都没有,这下子谁也不能说这是一时冲动的自杀了吧。

是时候了。

他睁开眼睛,在他的眼睛深处,某些东西不见了。

他让自己坐起来,窗外的月光映入,将他的影子投到墙上。他环视房间一圈,然后将视线放在那些枯萎的花上。

啊,我明白了,你还放不下她,对吗?

那声音又来了。

这有什么用呢?你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你明明知道的,而且,她不也早就弃你而去了吗?

啊,我知道。伸手一挥,花瓶摔到地上,四分五裂,早就干枯的花瓣也四处散落。最近支持着他的,大概只是一个月前那次如阳光一样温暖的邂逅。而那,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梦而已吧。

早就该如此了。

他用力一翻身体撞在病床的护栏上,但好歹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探出去了。他费力的挪动身体,随后摔下病床。

太好了,窗户开着一条缝。

他艰难地在地上爬动,微微笑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有一些小运气的嘛。

终于爬到了窗边,他扒住窗台,费力地将窗户完全推开,然后慢慢爬到窗台上,将小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下方是医院夜深人静的道路,只有路灯在寂寞地亮着。

白趴在窗台上,看着下方,不由的心生恐惧,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自己那单薄到可怜的人生在脑海中闪过,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别哭,别怕,苦难已经够了,你不该受惩罚。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的人生只是如此而已啊。

白闭上眼睛,将身体又往外挪了一点。只要他松开手,他就会像一个玻璃瓶一般,在医院的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

死亡不可怕。。。它不过你苦难的终点。。。不过是通往那个世界的大门。。。去吧,使者们已经等你很久了,那个再也没有痛苦的世界,等你很久了。。。。

白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

然而,死亡没有降临。

白惊愕地回头,一个与医院的白色世界格格不入的黑衣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及时摁住了他,并将他拽回室内。

“晚上好。”黑衣女人微笑着打招呼,她墨绿色的眼睛与白四目相对。

这就是他们的相遇了,直到最后,经历那一切以后,白都不会忘记,那一晚,那吹进他病房的微风,那黑色的长裙,那墨绿色的眼睛,以及自黑暗中出现,拯救了他的那个人。

“你是什么人?”

她就是走廊里那个奇怪地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

白很确信自己病房的门刚刚没有打开过,因为那门有点老旧,每次打开都会有刺耳的响声。这女人进入病房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是从黑暗中浮现一般。而且白刚刚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她是什么时候来到这病房中呢?她又为什么默默地观察了这么久呢?

黑衣女人笑了笑,“谁知道我是什么人呢?这取决于你。如果你决心寻死,我就只是一个路过的普通人,我不会再干涉你。但如果你想尝试活下去,或许我的身份会有所不同。”

莫名其妙,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听着像是她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自己一样,大概只是拖时间的权宜之计而已。

“我不太懂小姐你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没有救我的必要。”没有任何余地的理性无比的回答。

“那么,如果我告诉你,你有活下去的机会呢?”

白皱起了眉头。这女人说他有可能活下去,从医学的角度思考,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内心深处,他涌起了一阵希望。这个女人,身上很可能有什么大秘密。她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自然会有她的原因。

“小姐,请问你是名医之类的人吗?”试探性的提问。

她嘴角的角度又上扬了一点,“其实你不觉得我可能是名医吧?”

突然,她往后退了一步,优雅地转圈,裙子如黑色的莲花一般展开,然后她提着裙摆,对着白行了一个礼,“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塞西莉亚,是一名巫师。”

白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哈哈大笑,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他虚弱的身体甚至连大笑时都会痛,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反应比较正常而已。只是这样可以掩盖住他瞬间表露出的希望而已。

塞西莉亚静静等着白笑完。

“啊,塞西莉亚小姐真是幽默啊,那么可以请你表演几个法术看看。。。。。”他觉得只会看到几个魔术而已。

白的话还没有说完,塞西莉亚便微笑着,将手放在白的头上。 ; ;“请不要动,注视着我的眼睛”同时,塞西莉亚开始咏唱,速度之快,白甚至听不出她用的是什么语言。

白一直听话地注视着塞西莉亚的眼睛,但他渐渐发现有什么不对:塞西莉亚那墨绿色的眼睛,颜色渐渐淡了下去。紧接着他发现不只是眼睛,塞西莉亚整个人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要渐渐消失在这病房中,然而就连病房本身,甚至整个医院,都在渐渐消失。

在白吃惊不已时,一切都已经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他自己漂浮在空中。一样望去,只有无穷无尽的白,就像一个巨大的白色半球将他扣在白色的大地上,视野中只剩下了白一种颜色。

“这是什么状况?!”

“请不要惊慌,”塞西莉亚的声音忽然出现,充斥着整个空间,“这不过是一个暗示魔法而已,你还好好地待在你的病房里呢。我想,比起其他方法,这更能证明我巫师的身份,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我也可以很方便地展示给你看。”

白虽然受了点惊吓,也不太明白塞西莉亚说的“展示”是什么意思,但眼前的景象如果要用科学来解释是不可能的,所以不是他自己疯了出现幻觉,就只可能是魔法了。

至于疑问,那就有一大堆了。

“既然存在巫师,那么为什么至今普通人都没有发现呢?”脱口而出的是对巫师存在的疑惑。

语毕,眼前的景象迅速变幻,一间房子凭空出现,将白扣在其中,眼前也出现了3个人影,其中一个穿着黑色的斗篷。

“事实上,巫师使用魔法被目击的情况多不胜数,然而巫师掌握着实用暗示魔法,可以方便地迷惑普通人,甚至篡改他们的记忆。”

塞西莉亚解说的同时,象征着巫师的斗篷人对另外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咏唱,另外两人便晕倒在地。

“此外,当然了,处于科学社会的你们不会轻易相信魔法师的存在。你们文明的进步反而让我们隐藏地更深。也有一些发现并坚信巫师存在的人,不过主流并不接受。听说巫师的人数有几万人哦”

“竟然有几万人?”白确实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巫师隐藏在他们的社会中而不被发现,看来人们的智商虽有区别,但愚蠢是一样的啊。

“有这个人数,巫师们为何还要躲藏呢?毕竟利用你们的魔法,掌控普通人的社会也不是难事吧?”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一时间神圣的白光刺痛了白的眼睛,等适应后,白发现白光来自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圣光男人摊开双手,在他的面前,无数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毕恭毕敬地跪拜着他。

“这个恐怕要从魔法的起源说起了,传说多年以前,一位魔法之神出现在蕴藏着魔力的人面前,授予了他们魔法,这一本属于神的力量。此外,魔法之神还告诉巫师们,‘察得魔法真正奥秘之人,将成为与我同等之存在’。”

一个广阔的大厅出现,无数高大的书架林立其中,众多穿着斗篷的人在静静地阅读。

“因此,绝大多数巫师对普通人的世界不感兴趣,他们都在苦苦追求魔法真正的奥秘,或者只是单纯追求着更强的力量,或者虽然在追求着地位,但只追求在巫师间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巫师们隐藏自己的存在会更加方便。”

大概就是巫师们得到超越人类的力量后,就对凡世的权力不在意了吧,对他们来说,成为那个传说中的神同等的存在更有吸引力。

空间中传来响指声,幻境渐渐淡去,白又回到病房中了。

关于巫师的存在确实说得通了,但又有新的疑问。

“这么说,巫师不在乎普通人的事情,那么,你又为何要来管我的事情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哈哈,你的问题真是有条理呢,看来你是一个冷静而理性的人呢。”

白挠了挠头,有人自称是巫师而这么快接受,然后又连珠炮般地提出这么多问题,果然有些奇怪,这大概是长期生活在医院,缺乏常识导致的待人接物与略显奇怪的后遗症吧。

“理由嘛,对了,你能想起你父母的事情吗?”

“什么?”

“你父母的事情,据说是他们把你扔在这里的,你还记得他们吗?”

白想了想,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妈妈!”说着白伸出手作势要拥抱。

“别开玩笑,好好想想!”额头被狠狠弹了一下。

父母的事情。。。。。。他能记起和父母相处的一些小片段,父母那严厉而又带有期望的眼神,但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他的家在哪里,甚至父母的脸也记不起来了。白费力地回想父母的脸,但浮现的记忆中他们的脸仿佛都被黑影遮挡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虽说小时候的事情可能会有些记忆模糊,但这实在是夸张了。

“如何?是不是想不起来呢?”

白脑中已经闪过答案了,但是这不合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

“确实是不记得了,但我看书上说人脑会主动遗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

塞西莉亚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没错,你的父母是巫师,你也是,所以你不能算普通人哦。”

如果他们是巫师,白不记得他们的事情,以及他们不在乎钱的态度就能说通了。但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用魔法来治疗自己呢?为什么有此等超人的力量,却轻易地将自己抛弃了呢?

“冷静下来。”塞西莉亚轻轻握住了白的手。

不知不觉中,白已经咬紧牙关,握紧双拳。

“啊啊,抱歉。”

尽管白自己不愿承认,也极力想压抑住,但他的愤怒与嫉妒之心也在一天天膨胀,想到父母时,看到一些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人时总是,总是不由自主地暴怒。这些情绪甚至让他自己都恐惧。

“哎呀,真是紧追不舍呢。”在白稳定情绪时,塞西莉亚皱了皱眉头。

她伸手对着病房门,低声咏唱,顷刻后,门把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魔法阵。

“怎么了吗?”

“麻烦的家伙们来了,虽然也想马上与你解释清楚一切,不过现在我们最好还是先出发吧。”

话音刚落,几声巨响传来,门被狠狠踹了几脚,门外有人想要进来。

“真是不太友善的家伙,要抓紧了。”塞西莉亚拿出一根筷子大的木条,轻声咏唱,木条迅速变大,变成一根法杖。

“飞行法杖。”

踹门声还在继续,老旧的门竟然撑了这么久,看来是那个魔法阵的效果。

“那些是什么人?”深夜在医院里这么毫无顾忌大张旗鼓地行动,只有疯子和暴徒才能做到吧。

“之前说了,还是有一些人相信巫师的存在的,他们,”塞西莉亚指了指门,“就是那样的一伙人,他们渴望和嫉妒巫师的力量。他们武装起来,想要抓住巫师交给科学家们研究,妄图窃取神没有赐予我们的能力。”

“诶,研究?”

“就是各种测试解剖什么的吧,科学的事情不太了解。他们总是莫名其妙地得到巫师们的情报呢,大概目标除了我,还有你吧。”

今晚怎么回事,有人跳出来说自己是巫师什么的,有人要抓他当实验材料什么的,实在是太混乱了。

“现在是你做决定的时候了。”塞西莉亚伸出手,“跟我走,我有办法治好你,或者留下来,为伟大的科学献身。做选择吧。”

踹门声停下了,白默默看着向他伸出手的塞西莉亚,突然冒出来,真实目的未知的巫师,信誓坦坦说能救他,这么快相信的人脑子肯定有毛病吧,但是!

白握住了塞西莉亚的手,“拜托了,请救救我!”

如果你面对着毫无希望的死亡深渊,又有人跳出来说他能救你,你又如何去拒绝他呢?

一声巨响,门被炸开,烟雾喷入。塞西莉亚转向门口,手指上的戒指紫光闪烁,一个魔法阵在她面前凭空出现,魔法阵中出现一只仿佛是从地狱而来的黑色的手。黑手瞬间伸长,将门口出现的第一个人影打飞。

这时白趴到地上,捡起了一些东西。

“那我们出发吧!”

“好!诶诶诶?”

塞西莉亚蹲下将瘦弱的白抱起来,横着坐上法杖。

“你太虚弱了,等会摔下来就不好了,幸亏你比较轻啊。”

病房门口刀光一闪,黑手被干脆地斩断,魔法阵也消失了。同时,塞西莉亚与白从窗户冲进了夜空之中。

烟雾逐渐消散了,一个手持朴素长剑的青年人走进已经无人的病房。

他身穿黑色风衣,一头黑发黑色,脚步沉稳,不过最大的特点果然还是一道划过左眼的巨大伤痕。

他看着远去的两人,咬了咬牙,将剑收入剑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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